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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把段子修這貨給放過來了???!段子修不知何時已經(jīng)離她只有一步之遙,而顧子歡卻毫無反應,只是看著這一切,手上的刀尖冷冷地指著面上大片陰影,看不清表情。肖宋頓時就感覺不好了……她的感覺一向都有點過于準確——段子修將她緊緊抱入懷中!跟一個年富力壯的中年人正面對抗,肖宋無疑太沒有優(yōu)勢了,她幾乎是連半點反抗的機會都沒有,雙腳就已經(jīng)臨空。她驚恐萬分地向顧子歡發(fā)射求救信號,奈何那該挨千刀的廝竟然只說了一句:“有什么遺言就快點說!”我去,你真把自己當閻王了!你這沒前途的反派!你會遭報應的魂淡!段子修按住她的腦袋在他胸前,壓低聲音低低說道:“爹爹的好香兒啊,你以前那般聽話乖巧……能告訴爹爹原因么?”肖宋強笑道:“爹爹在說什么?香兒聽不懂呢?!?/br>段子修低低說道:“我的香兒什么時候變得不像原來的香兒了呢?”他撫摸著肖宋的臉頰,滿臉眷戀:“既然你已經(jīng)不是爹爹的乖香兒了,那么……也怨不得爹爹了?!焙竺娴穆曇舻腿缥绵?,肖宋一心想著怎么脫困,根本沒有聽見,也沒有那個心神去聽,因為……段子修那個混蛋竟然不知從哪里爆發(fā)出了強大的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拋了出去啊尼瑪?。?/br>虎毒不食子,即便顧子歡這種在土匪窩里長大的人也知道這個道理,況且段子修在民間的風評一向很好,他所表現(xiàn)得一直都是文質彬彬正人君子的模樣,加上那副儒雅的面貌,著實太具有欺騙性。是以他和段子修雖是不死不休的敵人,但他還是有些尊重這個敵人的……相比那些腦滿腸肥貪得無厭只會搜刮民脂民膏中飽私囊的狗官,段子修實在強了不知多少倍。他愿意尊重這個人,所以他在殺死他之前,給他最后一個機會跟他的女兒交代好最后的遺言,他會讓他死得體面……卻沒有想到,段子修竟然也是個衣冠禽獸,竟然會將自己的親生女兒往他的刀尖上拋!顧子歡雖是土匪,身上也沾過不少血,但本質里卻不是個無惡不作沒有下限的壞人。人的出生是不能選擇的,他自小出生在土匪窩里,就注定了他以后要走的人肯定跟一般人截然不同,但人的品性卻是可以自我錘煉出來的。顧子歡終于知道,很多人不是土匪,衣冠楚楚,卻原來比土匪還不如!這書桌后頭有些窄了,這也就限制了顧子歡的行動。顧子歡背對著書架站著,根本沒有后退的空間,事實上,他也沒有想到段子修會以這樣的形式發(fā)難,所以并沒有防備。那小姑娘被段子修扔過來的時候,顧子歡眼角余光便已經(jīng)瞧見段子修跨過書桌向外沖去,文人畢竟是文人,便是因著對死亡的恐懼而爆發(fā)出了一時的力量,那身手終究不是他這種刀口上舔血的人可以比的,平日里頗顯飄逸的衣擺在逃跑的途中成了累贅,跨越書桌時,段子修甚至被絆了一下,筆洗狼毫硯臺掃了一地,滿桌皆是狼藉。顧子歡面臨了兩個選擇,不管這個小姑娘的死活,直接去追段子修,可他若是避開,小姑娘勢必會撞上那書架,書架上除了書還擺滿了一些尖銳的觀賞品,被這么一撞,迎接小姑娘的極有可能便是死亡;或者,接住這個小姑娘,給段子修跑出去呼叫救援的機會。本能戰(zhàn)勝了理智,在最緊要的關頭,顧子歡堪堪收回了那匕首,一把接住了那個小姑娘,小姑娘已經(jīng)被嚇懵了,一動不動的,身子有些僵硬,他將她放在地上,看她那副可憐相,完全沒有初見時的精怪活潑,一時便有些于心不忍,若不是他將她牽扯進來,這個小姑娘也不用遭遇這樣的事情。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撫著低聲道:“已經(jīng)沒事了,不怕。”表情略有些僵硬,很明顯,作為一個土匪窩里摸爬打滾長大的硬漢,他并不習慣這樣的溫情。扔下這一句,他便跨過那桌案,直追段子修。——*——*——*——*——*——*——*——*——*——*——*——*——*——*——*——*————*——*——**——*——*——肖宋并沒有嚇到,事情還沒發(fā)生之前她倒是還可能緊張一把,但是已經(jīng)發(fā)生了,她也就隨遇而安了,反正是阻止不了了,不如坦然面對,頂多也就是一個‘死’。她只是因為太過鎮(zhèn)定,而使原本的面癱屬性再次出現(xiàn)了而已。至于對段子修,她還是不恨,依舊是那句話,對那些不相干的人,便是要恨,也恨不起來。他拿她當擋箭牌其實也不算太過分的事情,畢竟是她將土匪引到他屋中來,他這樣做是最正常不過的,也是肖宋最能夠接受的。老實說,段子修要是以德報怨的話,她恐怕還會不習慣。反正,換作是她,也不可能做以德報怨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傻事。顧子歡在院子里便追上了段子修,段子修在性命攸關的時候倒是爆發(fā)出了驚人的體力,行動十分迅速,便是土匪顧子歡竟然也難以在一時之間拿下他。這個時候,庭院建得大,還種上各種花草樹木,放上各種假山怪石的好處就明顯顯現(xiàn)了出來。顧子歡對段子修的院子布置不如段子修本人來得熟悉,被這個石頭一擋,那個樹木一掩,一時之間還真是顯得十分捉急……不過段子修明顯比顧子歡更加狼狽。肖宋站在門口看了一眼,便不打算繼續(xù)看下去。趁著這兩人你追我打玩得正歡,誰也沒有注意到她,她也正好可以借著這難得的機會偷偷溜走,回去之后該干嘛干嘛,繼續(xù)裝作若無其事那就最好。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她跟段子修的尸體在一起,她也得不了好。卻不想,院子的另一頭竟然出現(xiàn)了一個不算高大的身影,在見到這一個追一個逃的一幕之后,大叫了一聲:“父親”,便匆匆地向那兩人跑去。段紀云……怎么會來這里?敢情這還是專門跑過來送死的不成?肖宋搖搖頭,雖覺得有些惋惜,畢竟一個年輕有為的少年馬上就要在她面前香消玉殞了,怎么都是一件令人遺憾的事情……但是,她已經(jīng)不打算攙和到這件事中間了。所以,只能抱歉。腳步最終沒有邁出去,不是她不想,而是不能。肖宋心頭難受得厲害,似乎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一個幼嫩的女聲在低聲哀求:“……救救小云……救救小云……小云,不能死!”那是她自己的聲音……不,應該說,這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也就是段念香的聲音!救什么救!她一個弱女子救得了誰?肖宋一咬牙,強硬地支配著身體往院外走,沒走兩步,身體好像被撕扯成了無數(shù)片,喉頭一甜,她‘哇’地便吐出了一口血來,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