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慈善良，這貨要是還要對她產(chǎn)生什么不好的想法……她就跟他同歸于盡啊魂淡！

第十五章

“你若想要留下來，便告知于瀾，李叔會為你安排在紫清派的一切；若是不愿，老身也不會勉強你，李叔會送你下山，給你尋個好人家收留你，讓你不必再四處流浪。去留隨你，別人不會干預(yù)。你好好想想，不必覺得勉強。”肖宋說罷，覺得自己這番話著實是說得十分縝密，不至于為自己拉仇恨值，感覺略滿意。

這么客觀這么公正，連她自己都要被自己給感化了有木有？

……

蕭秋原本是乖乖地任著肖宋擦拭臉頰，抿著薄薄的嘴唇?jīng)]有一絲一毫的反抗。他不是真如外在表現(xiàn)出來的那般稚嫩，經(jīng)歷過世間冷暖還能活下去的人，又有哪一個是純?nèi)坏奶煺妫克幌矚g別人的碰觸，所以寧可將自己弄成臟兮兮的模樣，但這個人的碰觸，他并不反感，也不能反感。她的手里掌握著他未來的命運，好壞都在她一念之間，他不能大意。

這個女人……對他似乎很好。他那般臟，可她卻一點都不嫌棄——可是曾經(jīng)也有人對他好，卻從來都不是沒有目的……接近他的人心思總是不單純，即便他一無所有，他們都能想方設(shè)法從他身上榨取更多。

人性總是貪婪又自私，所有的美好都是虛幻，并非真實。他從很小的時候便已經(jīng)不相信這個世間有無緣無故的好了。

可是……蕭秋抿唇，這個女人的眼里沒有一絲的算計……像她這樣身份的人，也沒有必要算計他一個無依無靠的小乞兒。他身上除了一張還算不錯的皮囊，又有哪一點是值得她去算計的呢？或許……他可以相信她一次。若是輸了，對一無所有的他來說，也沒有什么損失。無依無靠的生活真的是過夠了，明知不可得，可他終究不過是個凡人，他也貪戀這人世間的溫暖。

她方才為他擦臉時那小心翼翼的動作，讓他覺得很溫暖。有多久沒有人對他這般溫柔過了？不……是在有限的記憶之中，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神，沒有偏見，沒有嫌惡，沒有貪婪……什么都沒有，干干凈凈，好似初入人間的白雪，剔透到讓人不愿意去用骯臟的心思玷污。

肖宋自然想不到蕭秋此時的心境究竟是怎樣的跌宕起伏，她只覺得這娃既然沒有對她表現(xiàn)出十分?jǐn)骋曉购薏粷M的表情，就說明她所做的一切還是挺成功的……她見過十三歲的蕭秋，那時的他都還沒有學(xué)會表情管理，一雙剪水燕眸里時時透出讓人不舒服的狠戾，平白辜負(fù)了那漂亮的眼睛。如今的蕭秋比那年初見之時還要小上三歲，以此推斷，表情管理是更加沒有學(xué)會了的?？墒菑姆讲诺浆F(xiàn)在，她都有意無意地查看他的雙眼——你以為她特意撥開這娃的頭發(fā)是吃飽了飯沒事干么？眼睛時心靈的窗戶，要看出一個人的心思好歹得看個表情不是，他若是一直用這蓬亂的頭發(fā)蓋著臉，她還看個毛線啊摔！

不過，蕭秋的眼睛雖然黑幽幽的，比同齡人看著要深沉許多，讓人覺得忒有違和感。讓人松一口氣的是，那雙眼里并未透露出什么不該有的情緒來，反倒是有些緊張（？）羞澀（？?。┘m結(jié)（？？?。?/br>
一定是她看花眼了吧←＿←！

不過，肖宋默默地想著，蕭秋那一臉乖順的表情配著這副小身板，若是再打理得干凈一點，可不就是一個漂亮乖巧惹人喜歡的小包子？

不得不說，這皮囊給蕭秋加分太多了。長大后越發(fā)艷麗突出的面皮本是讓人覺得拉開了距離，反倒不愿意親近了；可是小時候的蕭秋五官還沒有徹底長開，陰郁的氣質(zhì)也還沒有形成得那么明顯，看起來只是個精致無雙的小娃娃，反倒讓人難以產(chǎn)生反感。

確定自己的行為還是挺成功，并沒有引起蕭秋小盆友的反感，同時也得到了一個信息，蕭秋小盆友大概還是有扭轉(zhuǎn)過來的希望的……君不見他此時還是挺像一個正常的小孩（？）！

感覺很滿意的肖宋覺得自己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露過臉了，也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初步了解了一下敵情，此時現(xiàn)在應(yīng)當(dāng)功成身退了，她略略直起腰身，原本是想要收回那帕子，眼角一瞟，卻見那素凈的帕子已經(jīng)臟透了……頓時感覺十分嫌棄。不管是當(dāng)女主還是炮灰，肖宋附身的身體身世一直不錯，長年的養(yǎng)尊處優(yōu)讓她也變得有些龜毛……于是龜毛的肖宋本著廢物利用的原則，順手便將那帕子塞給蕭秋，面無表情的說道：“臉上還有些臟，擦擦吧?！甭曇魠s難得地溫和……比起對于瀾那小子的時候，簡直不要太溫和！

說罷也不再看蕭秋的表情，轉(zhuǎn)身便要離開。

在她身后，一只滿是臟污的小手伸了出來，似乎是想要拉住她雪白的衣裙，留住她的腳步，卻在即將碰觸到的時候，如同被電到一般猛地收了回去。她太干凈，一塵不染；而他太臟，滿身泥污。黑與白，鮮明的對比，也是不可逾越的天塹鴻溝。

這樣的人，究竟是為什么要對他好？

沒辦法得出能讓自己安心的答案，蕭秋小包子抿著嘴唇站在原地，望著肖宋雪色窈窕的背影消失在了光線氤氳之處，略為頹唐地垂下了頭。

第一次舉得自己的處境竟是如此的不堪，不堪到他那么清晰深刻地認(rèn)識到了自己內(nèi)心的躁動與自卑，對那個可能會是真心待他不求回報的女子，他甚至不敢挽留她，只因為生怕他的手染臟了那人雪白干凈的衣衫……手里的絹帕被他慢慢捏緊……再也不復(fù)初時的整潔。

終究，還是染臟了。

——*——*——*——*——*——*——*——*——*——*——*——*——*——*——*——*——*——*——*——*——

習(xí)武多年的肖宋有著旁人所沒有的靈敏感官，其實蕭秋伸出手的那一刻，她便已經(jīng)知道了。不過她并沒有因此停下來，直到迎著光線走到了轉(zhuǎn)彎之處，她不著痕跡地撇了一下頭，看了一眼蕭秋。卻發(fā)現(xiàn)蕭秋小盆友垂著頭，渾身透著壓抑不住的陰郁……

這又是怎么了Orz？她沒有惹到他吧？明明方才還好好的！

愛也好恨也好對她都沒有什么影響……可是能不能不要跟她相愛相殺啊喂！她只是個戰(zhàn)斗力為五的渣渣，根本斗不過兄臺你?。∏蠓胚^！

肖宋想，她大概是明白為什么所有人都對他不好的情況下她也能夠脫穎而出，總是那么輕易地被蕭秋少年給恨上了……大概是因為蕭夏姑娘這皮囊實在是太出色，身份又太顯赫。而這娃又是情竇初開（？）的年紀(jì)，只能看得著卻總是吃不著，再加上于瀾那傻貨還總是各種無意刺激……不恨才怪！

好吧，這純屬開玩笑的。

正經(jīng)的答案應(yīng)該是對蕭秋來說，其他的人對他再不好也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