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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龍傲天懷孕記在線閱讀 - 第76節(jié)

第76節(jié)

    可關(guān)陽侯說得冠冕堂皇,開口便是他已經(jīng)在這南疆之地鎮(zhèn)守多年,有諸多經(jīng)驗可以分享。

    在這番說辭面前,羽鴻意自然就將那點私人恩怨給放在腦后了。關(guān)陽侯倒也敬業(yè),足足和將士們講了數(shù)個時辰,確實令他們受益良多。

    因此,羽鴻意對關(guān)陽侯的態(tài)度又變好了一些,比起最初已經(jīng)有諸多改觀。

    但再大的改觀,也抵不住關(guān)陽侯一得到空閑,就開始追問火汐的事情。

    “鴻意,你給我一句實話。”無論被拒絕多少次,關(guān)陽侯都不依不饒,頗有股百折不回的勁道,“她究竟是不是我的孩子?”

    “你特地過來,就只是為了這一件事嗎?”羽鴻意搖了搖頭,“我還以為是西澤王派你來的?!?/br>
    “他是派我過來,他也想利用我來打探那個孩子的事情。但是鴻意,你相信我,我之所以想要問清楚,只是為了我自己?!标P(guān)陽侯道,“我只想知道自己是不是那個孩子的父親。”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如果她真的是我的孩子,”關(guān)陽侯咬緊齒門,“我自然要保護她。”

    保護?羽鴻意瞇起了眼,不由得將此人打量了半晌。

    關(guān)陽侯不再吭聲,只由著他看。

    “當初你們西澤王問你是何種看法的時候,”而后羽鴻意問他,“你的答案似乎是,這事和你沒有絲毫關(guān)系?!?/br>
    “廢話,你以為我看不出他想要干什么嗎?”關(guān)陽侯冷笑道,“他想要那個孩子的性命?。∪绻遣皇俏业暮⒆?,自然和我沒有關(guān)系,但如果那真的是我的孩子,我在那個時候站出去,豈不是害了她?我又不傻?!?/br>
    原來如此。羽鴻意嘆了口氣,態(tài)度不由得又軟化兩分。

    此人確實不傻,也確實有心保護那個孩子。

    沉默了片刻之后,羽鴻意卻道,“慎思比你更能夠保護那個孩子。”

    關(guān)陽侯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了。

    “當然,如果只因為這個,就說火汐是他的孩子,對他并不公平?!庇瘌櫼庥值?,“但不知道何時起,大家都覺得他就是火汐真正的父親,他自己也是如此自認的。如今若是突然說那不是他的孩子了,才是真正對他不公平。最起碼,我需要在下次和他見面時,詢問他的意見?!?/br>
    隨著這段敘述,關(guān)陽侯的臉色忽明忽暗,心情千回百轉(zhuǎn)。好半晌,他才略顯委屈的問了一句,“你就不在乎這對我公不公平嗎?”

    “嗯?!庇瘌櫼庵苯颖泓c了點頭,“我不在乎。”

    關(guān)陽侯摸了摸胸口,哇涼哇涼的,“當年我們在一起的那些年,你難道全都忘了?那時我們……”

    “不用說了?!庇瘌櫼鈸u頭道,“與我無關(guān)?!?/br>
    “……你竟是如此喜新厭舊之人?!?/br>
    “這話還輪不到你來說我?!庇瘌櫼饫湫α艘宦?,又嘆了口氣,認真告訴他道,“更何況,這與新舊無關(guān)。你也不用這么委屈,你所認識的那個羽公子從來沒有什么新人,從來沒有機會展開什么新的感情。他早就死了?!?/br>
    關(guān)陽侯剛想駁斥這胡言亂語,一眼看到羽鴻意那坦蕩的神情,便又突然打了個哆嗦,變得驚疑不定起來。

    “所以我覺得你特別可笑,真的?!庇瘌櫼獾溃八懒?,早在當初我借用他的身體,逃離你那侯府之前,他就已經(jīng)死了?;蛟S你們當初確實有過柔情蜜意的時光,也或許你現(xiàn)在是真的后悔了,真的想要將他挽回,但你真的看不出來嗎?我和他不一樣,我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你的一切挽回,都已經(jīng)太晚了?!?/br>
    關(guān)陽侯驚疑不定地看了他半晌,而后笑了兩聲,“你在開什么玩笑?什么死了活了的,你不就是原來的你嗎?我當然看得出來,雖然你的變化確實很大,但你骨子里還是你啊?!?/br>
    羽鴻意動了動眼眸,心中失望至極。

    此時此刻,他真為原主不值。

    “鴻意,你不就是想打發(fā)我走嗎?我知道你不信我的真心,沒關(guān)系,我會慢慢證明給你看?!标P(guān)陽侯道,“但在此之前……南丹圣女確實是我的女兒,對嗎?”

    羽鴻意搖了搖頭,“她和你沒關(guān)系,我不可能讓她認你?!?/br>
    “沒關(guān)系,我知道就行了,別的我不在乎?!标P(guān)陽侯咧開嘴,竟笑得有幾分爽朗,“你能暗示我這個事實,我就很高興了。而既然她是我的女兒,我這里也有一件事,不得不告訴你?!?/br>
    “哦?”

    “陛下——我是說西澤王——最近的舉動特別奇怪?!标P(guān)陽侯的神情認真起來,“我不知道具體怎么回事。他原本十分信重我,但自從上次我從南疆回去,就總覺得他在瞞著我一些事情。”

    “具體說說?!庇瘌櫼獾哪樕沧兊媚?。

    “首先他對南丹圣女的態(tài)度,實在太過急切了?!标P(guān)陽侯道,“如你所說,她才剛出生,有什么事是在她長大之后不好談的?現(xiàn)在談,他需要得罪整個北明,但如果放在以后談,他便只需要說服她了?!?/br>
    孰難孰易,顯而易見。

    “陛下說這都是為了提前將南丹圣女保護起來,避免她出現(xiàn)任何意外。但她是你的女兒,你難道不會保護她嗎?無論怎么想,陛下也不該逼你這么緊?!?/br>
    羽鴻意思考片刻,點了點頭,“確實如此?!?/br>
    “其次,你是那樣提出要西澤讓出南疆之后?!标P(guān)陽侯又道,“他是不是表現(xiàn)得十分憤怒,十分無賴,十分不得已而為之?但實際上,那天剛離開你們的視線,還沒來得及離開見明島,我就聽到了長長地松了一口氣,神色十分輕松,一副計劃順利達成,心中大石落地的樣子?!?/br>
    如果關(guān)陽侯說的這些都是實話,那么當時西澤王之所以立馬離開,便根本不是所謂的逃跑,完全是羽鴻意和慎思當初想錯了。西澤王之所以提前離開,只是為了避免在他們面前泄露出安心的神情,讓他們察覺出其真正的目的。

    “可西澤王究竟有什么目的?”羽鴻意問,“以割下一片領(lǐng)土為代價,卸下鎮(zhèn)守南疆的責任?這難道是什么值得精心設計的目的嗎?他自然不虧,卻也沒賺?!?/br>
    “你先聽我說完吧。”關(guān)陽侯搖了搖頭,“最后這件事,是我來這里之前剛剛發(fā)生的。我本想要帶一些兵過來,卻被他一口拒絕。而且拒絕的理由是,那些兵他要用,西澤現(xiàn)在兵力不夠。”

    羽鴻意抬起了頭,神色驚訝。

    “西澤怎么說也是我的國家,他怎么說也是我效忠多年的陛下。若不是為了自己的女兒,這些話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說的。”關(guān)陽侯與羽鴻意對視著,一字一頓地問道,“如今的西澤,究竟還有哪里需要用兵?”

    第104章

    聽完關(guān)陽侯的敘述后,羽鴻意沉默了許久,腦中思緒不斷回轉(zhuǎn)。

    若在是赫貝爾大陸,他一聽這事,第一反應必然是西哲王想要對哪處發(fā)兵,侵略別國的領(lǐng)土。但此方世界是不同的。因為赤眼兇獸的緣故,皇族身上的壓力比其余世界更大許多,往往傾盡全力才能管理好自己的領(lǐng)土,對其余國家自然是毫無興趣的。

    在這里,國家的兵力只有兩個用處。要么平定內(nèi)亂,要么對抗兇獸。

    就算現(xiàn)在北明與西澤稍有矛盾,羽鴻意也不認為西澤王會傻到派兵去攻打北明。那么如果西澤王的目標是火汐呢?趁羽鴻意在這里對抗南丹兇獸之時,派兵劫走火汐?這同樣也是極為愚蠢的?;鹣绱四暧?,就算劫掠過去,西澤王也根本無法在北明與東慶兩國的攻勢之下堅持到她長大成人。哪怕西澤王當真喪心病狂,根本不等火汐留下后代,直接孤注一擲地將還是嬰兒的她送去南丹圣山,也難以突破北明與東慶布在南疆的防線。

    但這只是羽鴻意的推斷罷了。無論如何,這是個需要警惕的情況,這個險不能冒。

    “感謝你告訴我這些?!庇瘌櫼鈱﹃P(guān)陽侯道,“這是十分有價值的情報,我會加強北明的防御,不讓西澤有機可乘。”

    關(guān)陽侯點了點頭,見羽鴻意果然重視,便打算告辭。但在告辭之前,他卻又免不得問了一句,“可以讓我見見那個孩子嗎?”

    羽鴻意一時沒有回應,顯得有些猶豫。

    “算了,”關(guān)陽侯便又搖著頭笑道,“我知道你還在怨恨我。我會等著你原諒我的,等著你徹底敞開心扉,重新接納我的那一刻。哪怕你現(xiàn)在移情別戀,我也知道,你只是想以這種方式讓我生氣罷了?!?/br>
    說罷他揮了揮手,終于轉(zhuǎn)身離去,那背影乍看上去還頗有些灑脫。

    羽鴻意卻只覺得哭笑不得。

    如果說關(guān)陽侯對火汐的態(tài)度還讓他有些意外,關(guān)陽侯對原主的態(tài)度卻一如既往讓他覺得既可悲又可笑。這家伙,現(xiàn)在知道后悔,早些時候做什么去了?更何況,這人到現(xiàn)在都沒有發(fā)現(xiàn)羽鴻意和原主的區(qū)別,原主在他心中又哪里談得上真的被重視……所謂深情且渣,指的大概就是這種人吧。

    羽鴻意搖了搖頭。關(guān)陽侯此人暫且擺在一旁,關(guān)陽侯所說的事情確實值得他布下一些防備。當即羽鴻意就招來訊鳥,將西澤王的異動傳回了北明,叫那邊留守的百官們時刻留意,并指派可靠的武將隨時守護在火汐左右。

    所謂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哪怕西澤王此舉有千百種其他的解釋,他也得防著這不得不防的一種。

    冬日又更隆了。

    隨著天氣愈發(fā)寒冷,兇獸活動的痕跡也越來越少。它們大多數(shù)都已經(jīng)縮入洞窟,甚至潛入地下,就連山林之中也難以尋到幾只。哪怕偶爾遇到,其身形速度也比尋常時候遲緩許多,儼然一個練兵的活靶子。

    這是兇獸們的威脅最小的時候。趁此機會,羽鴻意帶隊深入南丹,走了不少原本走不到的地方。

    他花費了一個多月,尋到了南丹的圣山。

    這是羽鴻意所見到的第二座圣山,看起來和北明的那一座十分相似。北明圣山一直是潔白的,因為白花還在盛開,還沒到凋落的時候。此時此地也是潔白的,但與北明那些圣潔而蘊含生機的白花不同,鋪滿南丹圣山的只是皚皚白雪。

    冰的,冷的,只有雪。沒有人,沒有鳥,沒有獸,沒有生機,就連地上的植被都沒有。

    羽鴻意撥開白雪,這里就連泥土都是黑色的。不,不是那種黑色的沃土,而是一種枯敗凋零的黑色。一股邪惡的腥臭氣息撲面而來,就像是赫貝爾大陸的惡魔們。

    羽鴻意抬起頭,看向天上。漏斗一樣的云彩掛在頭頂,就和北明圣山所見的一樣。那云彩卻仿佛也染上了黑色,暗沉沉的。

    “陛下,”四周手下見他神色異樣,連忙問道,“是有什么不對嗎?”

    羽鴻意搖了搖頭,不知道如何去說。這里的風比北明圣山的大,就像是黑色土地所散發(fā)的腥臭在吸引漏斗另一端的氣息。

    他想要找人問問當時的情況,可南丹的守山人早已和南丹皇族一起覆滅了。

    至于原本居住在此的別國圣女,倒是及時在圣山陷落之前逃了出去,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但十余年過去,那名圣女或許也已經(jīng)不在了,唯有后代留存。

    羽鴻意站起身來,往凍紅的手上哈了口氣,“回去吧?!?/br>
    眾人領(lǐng)命,紛紛整隊,跟在了他的身后。

    回程同樣也是一個多月,南丹的冬日卻比別的地方短上許多。他們剛剛行入南丹西澤交接的那片木火林中,冰雪就開始初融,兇獸紛紛重新冒出頭來活動。

    將士們背抵著背,站做一圈,咬牙面對著周圍兇獸的獠牙。他們步入此處不過剎那,便被一群兇獸給盯上了。

    “不要退卻,不用恐懼?!庇瘌櫼庹驹谇胺?,將骨矛平舉在身側(cè),“想想之前是如何砍下那些兇獸的頭顱的吧,不要數(shù)量一多就慌了神。我們早已習慣和兇獸作戰(zhàn),它們并非多么可怕的怪物。記住了,不是它們在包圍我們,而是我們要屠殺它們?!?/br>
    將士們在他平靜淡然的話語中冷靜了下來,想起了之前的磨礪,想起了自己是個斬殺兇獸的戰(zhàn)士。

    兇獸弓著背脊,前爪在地上刨了兩下,一聲大吼,便朝眾人沖來。

    眾人緊握著手中的刀劍,回應以更聲勢浩大的呼喝,迎面斬向兇獸的利爪。

    兇獸可怕嗎?可怕,但并非不可戰(zhàn)勝。

    兇獸的皮甲堅硬,羽鴻意便四處搜尋材料,制作出了能斬斷那些皮甲的利刃。兇獸的速度極快,羽鴻意便挑選出最機警靈敏之人,訓練他們的速度與反應,讓他們比兇獸更快。兇獸的攻擊變化多端,難以捕捉,羽鴻意便將經(jīng)驗分享出來,讓所有人都記住各種兇獸的區(qū)別與特性。兇獸體態(tài)猙獰,容易讓人心生畏懼,羽鴻意便讓他們與兇獸戰(zhàn)斗,令他們不再恐懼。

    如今的兇獸,在他們面前,已經(jīng)不再是那樣可怕。

    利刃扎穿它們的皮rou,兇獸的血液噴灑下來,澆灌在這些將士的臉上身上,卻只讓他們的刀更利,血更熱,舉手投足越發(fā)果斷越發(fā)強悍。

    羽鴻意起初還在旁看顧著,隨后卻也任由他們與兇獸們交戰(zhàn),轉(zhuǎn)身投入了自己的戰(zhàn)斗。

    足足一個時辰之后,戰(zhàn)斗的吼聲終于漸漸變小,兇獸全部橫死于地上。

    將士們紛紛掛彩,卻沒有出現(xiàn)更大的傷亡。

    “很好?!庇瘌櫼夤雌鹱旖?,“但現(xiàn)在不要太得意。開春在即,兇獸繁衍,獸潮將至。眼下只是最輕松的一場,往后的戰(zhàn)斗會越來越難。”

    將士們收回了輕松的神情,重整隊形,堅如磐石一般立在他的身后。

    “回去吧?;氐侥辖?,回到山林的外面,然后再一次殺進來,將所有的兇獸都化為尸體,拋在我們的身后。”羽鴻意轉(zhuǎn)過身,朝著前方邁開步子,“我花了一整個冬天來練兵,不要讓我失望?!?/br>
    “是,陛下!”將士們抬頭挺胸,呼喊震天,“我們將永遠追隨在你身后!”

    羽鴻意微笑著,帶領(lǐng)他們回到了南疆的駐地。

    南丹的兇獸依舊極多,仿佛殺之不盡?;蛟S在春日的繁衍之后,他們這一整個冬天屠殺的努力都會化為烏有。但羽鴻意總有一種預感,只要一直殺下去,事情總能迎來變化。

    獸潮將至,他將駐地的位置往前推移,立志與兇獸爭奪這防線。

    開春之際已到,東慶的駐南軍隊比尋常時候來得更早一些。慎思再一次帶兵親臨此處,乘船渡海,來到了羽鴻意的身旁。

    此時羽鴻意正在看一封信。

    信箋是從西澤的關(guān)陽侯府寄來的,寄信的卻不是關(guān)陽侯本人,而是關(guān)陽侯的那名正妻,秦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