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他們本還該在津州的一個小鎮(zhèn)里，離京城至少得有四五日的路程。

“是，”龍一不敢有任何的狡辯，這的的確確是龍衛(wèi)的失職，他作為首領(lǐng)，自當領(lǐng)罰。

皇覺寺內(nèi)一獨立的客院，舒瑤見了陳氏之后，就到她暫住的客房里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再睡了個好覺，才再去尋陳氏，彼時韓氏譚氏等人都在。

“玥兒搖到一支上上簽，大師都說玥兒涅凰再世，造化不淺呢，”

韓氏面帶喜色地說著，皇覺寺的簽文向來都極受京城貴婦的追捧，上午她們提前到了，韓氏就帶著蔣舒玥搖了這支簽，涅凰說的可不就是她的玥兒嗎。

除了一國之母，什么人還能稱為凰呢，她自動忽略了那大師解簽時，重點是在那涅凰的涅上，而似有所覺的蔣舒玥，原本有些慌亂的心，也在韓氏的喜形于色中，安定了下來。

重生的事情太過不可思議，那老和尚不可能知道，何況，她重生歸來，本就是要當那涅槃之凰，榮華一生的。

“玥兒有蔣家和韓家看著，自是榮華富貴享用不盡，”譚氏附和著，酸溜溜的味兒都要飄出幾里了，她也帶著蔣舒玢去求簽，本來還算不錯的中上簽，在蔣舒玥的對比中，也變得一般起來了。

“祖母安，母親安，四嬸安，”舒瑤雙腿已經(jīng)開始隱隱脹痛，但臉色卻還不錯，行禮時，身姿似弱柳扶風，眸光流轉(zhuǎn)間，顧盼生姿，越發(fā)有陳氏年輕時的味道。

陳氏的目光習慣地在舒瑤臉上身上停留幾許，點了點頭，林嬤嬤就立馬上前，讓舒瑤坐到她身邊來，揉揉臉，摸摸手，一派慈祥。

陳氏是一點不介意讓韓氏等人看出，她就是這么偏寵舒瑤的。

“好了，都散了吧，”陳氏話一出，韓氏譚氏都暗暗松了口氣，陳氏無論如何看，對她們都說不上嚴厲，可就是那種莫名的氣勢，讓她們?nèi)滩蛔√嶂?，別提多累了。

蔣舒玥退下時，忍不住回頭看了言笑晏晏的舒瑤一眼，閃過一絲極為隱秘的狠意，而后疾步離去。要怪就怪舒瑤，千不該，萬不該，占據(jù)了那個她不該占據(jù)的位置吧。

“陪祖母出去走走，”陳氏一直關(guān)注著舒瑤，自沒有看到蔣舒玥臉上一閃而過的神色，她此時滿心關(guān)注的就是舒瑤的身體。

舒瑤點頭，扶起陳氏，挽住她的手臂，“我聽人說，皇覺寺的風景可好看了，我沒見過金色蓮花，現(xiàn)在時候還沒到，等它開的時候，我們再來，”

舒瑤笑語解憂，陳氏也不自覺放松了一些，到了院外，老太爺，蔣書玴，蔣書玦都聚在一起，不過基本只有蔣書玦在說話，蔣書玴和老太爺都沉著臉，一臉思索的深沉模樣。

“這么多人去把人家大師嚇壞了怎么辦？”看他們這么在意，舒瑤心中極是感動的，但她依舊覺得不需要這么嚴陣以待，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蔣書玦掃了舒瑤一眼，一臉無語的神色，還不待淘汰一下舒瑤，就見陳氏凝眉認同道，“我和舒瑤進去，你們在外面等著。”

陳氏發(fā)了話，自沒人有反對的意思。

皇覺寺坐落于這山的半山腰處，也就意味著，這半山腰往上全是皇覺寺的地盤，他們在一小僧尼的帶領(lǐng)下，彎彎曲曲，走了好一會兒路，才到一個極為僻靜清幽的竹苑前，敲了敲門，就退到一旁，

“明慧大師就在里面，”

小僧尼指了指他敲的這間禪室，正要推門，就見禪室的門正好被打開，一個極為樸素的中年灰衣和尚映入眼簾，清瘦冷冽，出塵飄逸。

陳氏和舒瑤都看著他，似乎想要把他和記憶里那個同樣灰撲撲卻極為干瘦的苦行僧，聯(lián)系起來，可惜，無論是陳氏，還是舒瑤，都有些失望，這……并不是當年的那個苦行僧。

第021章：看病

“兩位施主里面請，”明慧雙手合十，行了一個佛揖，并不介意舒瑤和陳氏臉上那一瞬間的失望和悵然。

“大師有禮了，”陳氏聽老太爺提過這個明慧大師，同樣游走四方，醫(yī)術(shù)高湛，即便不是當年那苦行僧，給他看看，也無不可，但失落依舊免不了。

舒瑤同樣跟著行了一個禮，而后扶著陳氏進去，將老太爺幾人留在竹苑之外。

已經(jīng)確定了不是當年的那個苦行僧，陳氏倒沒有一開始那么急切了，她和明慧閑聊了起來，大乘佛法，小乘佛法，農(nóng)事經(jīng)濟，無論聊到什么，這明慧都能有一番深入淺出的見解。

這是一個真正的得道高僧，即便在京城名聲不顯，卻不是他沒本事，而是他自己超然物外，不愿為俗名所累。

確定了這些，陳氏也不再多言語試探，而是清晰簡要地說明了來意，甚至從袖袋里取出了，當年苦行僧留下的方子。

明慧接過，看了一遍，又將目光移到了一直安安靜靜聽著他們說話，沒有任何不耐煩的舒瑤身上，

“可否讓貧僧給小施主把把脈?！?/br>
“自無不可，”陳氏點頭，表情未變，眸光里卻忍不住隱含著希望。

舒瑤也點點頭，隨即伸出手腕，輕語，“麻煩大師了?！?/br>
這不僅僅關(guān)乎她的身體，還是陳氏等人的心病。

又是幾許沉吟，那明慧才開口說道，“若是貧僧沒有看錯字跡，當年你們遇到的苦行僧，應(yīng)該是貧僧的大師兄，明覺，”

“明覺師兄一生醉心于大乘佛法，十多年前就離京遠游，還不曾回來過，也是兩位施主和貧僧那師兄有緣，這幾個方子是貧僧已經(jīng)圓寂的師傅圓通大師留下的，有養(yǎng)生奇效，”他說著轉(zhuǎn)過頭看著舒瑤，目光透著贊許，

“但小施主能有如今氣色，更多是你們自己的造化，”人的生命是一種很奇怪的狀態(tài)，同樣的病，能奪走一個人的生命，卻也會有人戰(zhàn)勝它。

陳氏心中嘆氣，本就是偶遇，除了這方子，他們原本就沒法真正知道那苦行僧的醫(yī)術(shù)如何，只是這么多年，他們依舊這么執(zhí)著地抱著希望。

“可于壽數(shù)有礙？”陳氏目光掃過舒瑤，卻還是問了出來，她知道舒瑤遠比她想象的要堅強的多，此時也不需要刻意避開她。

“施主不用擔心，配合貧僧師傅留下的方子，繼續(xù)精細養(yǎng)著，無礙，”明慧給出了一個明確的答案，算是安了陳氏的心，

陳氏斟酌了一下話語，又問，“子嗣上呢？”于女子而言，子嗣的重要程度幾乎要關(guān)乎到她下半輩子的幸福。

“無礙，”明慧大師依舊淡淡地回到，“至于困癥，是因為藥性多年積累所致，要戒除，只怕會比較難?！?/br>
可這已經(jīng)算是極大的造化了，和壽數(shù)子嗣比起來，又算得什么。

“沒關(guān)系，我其實很喜歡睡覺的，真的，”舒瑤拉了拉陳氏的手，親昵無比，“祖母這下可以放寬心了吧，舒瑤已經(jīng)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