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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偏要糾纏不休的話?!?/br>江夏初總是這么想著,只要她一直如此尖銳,如此惡毒,總有一天左城會厭倦的,總會等到那一天的。只是那一天等不到怎么辦?而且,她的尖銳惡毒都用完了怎么辦?左城大概永遠(yuǎn)不會知道,江夏初的尖銳惡毒都是蓄謀,都是刻意,會用完的,只是左城不會知道,就連江夏初也不知道。其實(shí)江夏初很無知的,她總是以為尖銳惡毒便會遭到報(bào)應(yīng),所以胸口疼得撕心裂肺,但是真實(shí)如此嗎?額上的傷口,沒有結(jié)痂,順著額際,紅了蒼白的頰,他望著她的眼,沾了血漬的睫毛未斂,似乎要望進(jìn)她的心底:“江夏初,世上那么多人,為什么我偏偏愛上了你,這樣任你糟蹋。”未等到答案,他便轉(zhuǎn)身,踩著一地的玻璃碎片,第一次留給江夏初背影,血順著他的腳步,留了一地。為什么偏偏愛上她?因?yàn)樗墙某醢 淮艘粋€(gè)理由,左城就沒有退路了,給盡了所有,就算被糟蹋,也不留丁點(diǎn),全數(shù)奉上。這是江夏初第一次看著左城的背影,原來,左城真的會失落,會悲痛。她終于不懷疑了,這個(gè)男人愛她,勝過愛自己的生命,可是為什么愛她呢?江夏初也如此問自己。為什么要愛她?如果不愛多好啊,恨一個(gè)人真的好累啊。“頭好疼啊?!彼徊恢?,她捂住了心口的位置。江夏初,你可知,有許多為什么沒有答案,甚至有許多為什么你沒有發(fā)現(xiàn)。為什么要遇上呢?為什么會這么恨?為什么會恨得這樣累?為什么是左城?為什么會疼?……你自己知道嗎?為什么?誰也不知道,因?yàn)檠劬?,蒙了太多東西。好累啊,她躺下,迷迷糊糊地看不清東西,眸子里一片刺目的紅色揮之不去,她便閉上眼,可是還是不止不休地一遍一遍出現(xiàn),然后,累了,倦了,就不記得了。她也不知道她恍恍惚惚了多久,睜不開眼,也聽不見聲音,唯獨(dú)消毒水的味道很濃。光線暗了,又亮了,然后又暗了,不知道如此反復(fù)了多久,她都記不清了,一時(shí)掙扎著想要醒過來,卻沒有力氣。后來鼻尖除了消毒水的味道,還有另外的氣息,她最熟悉又最避之不及的氣息,縈繞了許久,沒有散去,她知道,左城就在旁邊,就算不睜開眼,似乎也看得見他望著她的黑眸。不要醒來,至少現(xiàn)在不行,現(xiàn)在太累了,容我歇會兒,那樣才有力氣同他不止不休。她這樣告訴自己,然后便又沉沉地睡過去了。左城……我那樣恨你,你卻那樣愛我,到底是誰在折磨誰?江夏初,不要醒了……醒了就會疼了……太陽幾個(gè)東升西落,終歸,江夏初醒了,幸好,她的夢里的祈禱靈驗(yàn)了,她睜眼,沒有見到左城。房間里已經(jīng)打掃干凈了,手背上有好幾個(gè)針眼,大概輸了很多藥吧。還有些無力,江夏初起身,屋里屋外已經(jīng)沒有任何陌生的面孔,甚至是陌生的氣息,似乎什么都又回到了之前,不留丁點(diǎn)痕跡。江夏初冷笑:還真是無所不能啊,現(xiàn)場處理得真干凈。抬頭,窗外,陽光明媚,她笑了,不知道在笑什么,笑得都眼睛疼了。花期終了,橘子綠了,花謝了,黃梅時(shí)節(jié)下了很多很多的雨,時(shí)間也會發(fā)霉,沉沉悶悶不知所終。誰說初夏季節(jié)花絮紛紛,美得純潔。真是這樣嗎?左城抬頭,眼里沉得暗無天日,所以說,季節(jié)不過是人心情的寫照罷了。誰會因?yàn)檎l昏天地暗,誰也會因?yàn)檎l草長鶯飛。江夏初啊,那是左城的光,執(zhí)了左城的筆,一筆一畫,一蹙一顰。這一頁,江夏初只寫了一個(gè)字——?dú)憽?/br>夜里,一輪冷月未滿,淡淡地籠著昏暗的杏黃色。風(fēng)乍起,冷意肆繞。七月的夜晚,竟是冷的,卻也僅此一處吧。天臺外,月光跳躍,偷渡著冷冷光芒照亮了窗臺上的刺葵,與木椅上的面容上。左城只是靜默地坐著,望著遠(yuǎn)處的天,眼里覆了一層nongnong的白霧,如十二月的雪,厚厚地壓下來。漫天星辰,他的眸中,鋪天蓋地地隕落下來。冷冷的眸,脧著天臺上的藤木秋千。夏初,你看,你喜歡的,我都留著。秋千和我,你都不要了嗎?他嘲弄一般地扯動(dòng)嘴唇,右手抬起,酒杯中深紅色的chateau搖曳,真是像極了血的顏色呢,江夏初說適合他,也許她是了解他的吧?是吧!白皙的手指,鮮紅的液體,那樣契合。“夏初?!睕]有解釋,沒有理由,脫口而出全是她的名字,似是沾染了罌粟,他上了癮,不厭其煩:“夏初,夏初……”回應(yīng)他的只是永無止盡的死寂,她不會應(yīng)他的,她不愿意啊。夏初……能不能好好答應(yīng)一句……望著酒杯,血紅的chateau里,滿滿全是江夏初的影子,晃動(dòng),散開,又重組,還是她。手指微顫,他舉起杯子,狠狠一飲而盡。這樣便看不見了……苦澀的chateau從舌尖一直燒到胃里,灼熱極了,很疼,卻也麻木。江夏初,我喝著你最愛的chateau,試圖暫時(shí)忘卻你,是不是很自欺欺人呢?到底我是想忘還是不想呢?藤椅上的酒瓶七零八落地散了些許,杯中,空了,又倒?jié)M,又空了……反反復(fù)復(fù)不知多少遍,直至空中盡是chateau的味道,妖治又寒烈。左城的唇線很薄,都說這樣擁有這樣唇線的男人薄情。他極盡諷刺,薄情啊,那只是別人口中的奢望罷了。滿滿一杯紅色的液體,他恨恨灌進(jìn)胃里,疼痛,卻更加清醒。麻木了,卻偏生醉不了。醉吧,那樣便可以不想起了,這樣時(shí)時(shí)刻刻真的很累。白皙瓷質(zhì)的手指握著酒杯,越發(fā)用力,杯面倒影出他一臉蒼白,褪去了所有冷漠的偽裝,是最原始最不加修飾的脆弱,是啊,左城也會有脆弱啊。唇角殘余的紅色妖嬈,額上猙獰的傷口結(jié)了痂,越發(fā)顯得紙樣的透白。他抬手,指尖撫過額上的傷口,沾染了腥味,那里不疼,手移到胸口,這里疼。被酒澆過嗓音干澀暗啞:“夏初,知道嗎?很疼很疼?!?/br>要是你見了,定會置若罔聞地回一句:活該。幸好你沒有看見,不然這些傷口便難以結(jié)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