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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低說道:“先不說什么營生,我想著太太還是先把這事兒說給爹爹聽,他在外面走動多,情況也比我們內(nèi)宅女子熟?!?/br>“正是這個理兒?!卑㈧F不說,崔氏也是要給榮三爺講的。“只是這鋪子不能以咱們的名義去盤,國公府可是沒有私產(chǎn)的?!背讼眿D兒的嫁妝,這句話阿霧沒說,但是大家都知道崔氏是沒有鋪子的,這憑空多出來一間鋪子,以后又是一番口舌,說不定還是為他人作嫁衣裳。“太太得讓父親尋一個可靠的人,以他的名義盤下來才是。”沒分家就是麻煩。崔氏點點頭,覺得小女兒如今一股子機靈勁兒,只覺得是她自己求的菩薩顯了靈,夫君高中,兒子孝順,女兒如今又靈慧了,真正是別無所求了。其實崔氏也懷疑過阿霧怎么就變得這般靈慧了,但做母親的哪有不盼子女好的,內(nèi)心里只往好處想,自己說服自己將疑慮打消了,只當(dāng)阿霧是開了竅,讀了書更明理了。而榮三爺那邊,雖然知道小女兒的性子,但畢竟在外讀書的日子長,在家的日子短,只當(dāng)是崔氏教女有方,也不懷疑。只阿霧屋里的兩個大丫頭有所懷疑,但也只敢背后議論,阿霧平素只假托五jiejie說、五jiejie做,也糊弄了一段時日,后面恩威并施,更是拿捏得紫硯紫扇不敢說話,日子久了,她們也就習(xí)慣了。唯有阿霧還在嘆息,自己倒底是年歲小了些,許多事兒辦起來極不方便,好在崔氏不是個愛用腦子的,言聽計從,否則行事哪有這等便利。當(dāng)夜崔氏將盤鋪子的事告訴了榮吉昌,榮吉昌立馬應(yīng)承了下來,只說自己找人去辦,但今后料理還得全靠夫人,兩個人說說笑笑,自甜膩一番歇下不提。榮吉昌的辦事效率出乎阿霧的預(yù)料,才過得五日,就從崔氏那兒聽說,鋪子盤下來了,在東大街上,以榮三爺乳娘的名義盤的。榮三爺?shù)娜槟镆蛴|怒了老太太,十年前就被趕出了榮府,但榮三爺一直記著她的恩,每歲都有看望和節(jié)儀送上,乳娘對他也是忠心耿耿,否則也不會被老太太尋了由頭趕出去。至于做什么營生,崔氏卻沒再商量阿霧,因為榮三爺都替她想好了,做針線鋪子,崔氏的崔繡自成一派,由她指點,想來鋪子生意應(yīng)是不錯,若是讓阿霧給建議,她也是提針線鋪子。余下的事情暫時由不著阿霧cao心,她也就落得輕松,至于院子里丫頭的管束,阿霧跟崔氏提了提,崔氏教訓(xùn)了司書、司畫一頓卻也不得力,只能先忍忍,等以后尋著合適機會再說。阿霧心里頭也有打算,只是時機還未到。阿霧和榮四這般一鬧,兩個人都半月未去學(xué)堂了,等復(fù)了學(xué)榮四再看阿霧,她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榮四在打架一事上得了勝,再見阿霧只覺得高人一等,憐憫似地看著阿霧道:“六meimei?!?/br>阿霧冷眼看她,行了禮,回了聲“四jiejie”,就兀自在椅子上坐好不再答話。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變一變,省得以后同她一起膩味。小姑娘遇著這種事,變一變是很正常的嘛。榮四不甘心地往阿霧的椅子腳踢了踢,阿霧也不理她,讓榮四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喲,這是怎么回事,你還在怪我吶?”榮四尖聲道。阿霧只不吭聲。榮四故技重施,又將墨潑到阿霧的裙子上。阿霧今兒故意穿了那日被榮四潑了墨的裙子,如今也不怕她再潑。阿霧站起身,榮四臉上笑了笑,只當(dāng)阿霧又要發(fā)作,卻見她收拾了書本對紫扇道:“你留在這兒替我給夫子告各個假,我回去換身衣裳?!闭f罷阿霧也不看榮四,轉(zhuǎn)身就走。榮四徹底沒了趣兒。榮五卻看著阿霧的背影若有所思,她的這位小meimei仿佛并沒因那日的磕頭道歉而更卑微,反而背脊挺得越發(fā)直了,再反觀榮四,榮五撇了撇嘴。要說以往榮五是瞧不上阿霧的,本來才女就要自傲些,何況阿霧前科累累,榮五瞧不上她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模M管近些時日阿霧改變良多,榮五對她的觀感也沒變多少。所以上回榮四和阿霧打架,榮五也沒趕著去勸,總得讓兩個人好好丟丟丑,以后才能收斂些。可經(jīng)過潑墨磕頭之后,榮五反而高看了阿霧一截。比起榮四的不著調(diào),阿霧小小年紀(jì)就行之有矩,忍而有風(fēng),心智比榮四可高多了,對于聰明人榮五難免高看一眼,又是自己的姊妹,心里便多了點兒盤算。這一日,白先生的課散了后,榮五破天荒地喊住了阿霧,“六meimei,咱們一塊兒走吧?!?/br>平日里,阿霧都是和榮四先去汀蘭洲的。阿霧驚訝地頓住了腳步,沒想到榮五會主動招呼她。這一年榮五聲名鵲起,連才女的脾氣也跟著起了,所以阿霧實在沒想到榮五會主動出聲。而阿霧對榮五,因為才女之間本身就存著一番較量心理,你也不服我,我也不服你,阿霧上輩子就沒服過這位半調(diào)子才女,所以這輩子對榮五一貫是不冷不熱。但今日榮五拋出橄欖枝,阿霧也沒道理不接,自家姐妹總是親近得好,如無必要,實在不應(yīng)反目。偏偏榮四自身沒多少斤兩,又心氣兒高,難免就失了自知之明,顯得狂妄自大,膚淺粗蠢了,這樣的人阿霧就只能敬而遠(yuǎn)之了。如今,阿霧同榮四的梁子又被老太太一手架起,可再沒有回旋余地了。榮四見榮五和阿霧相攜而去,恨得牙癢癢,自個兒甩了手帕快一步趕到兩人前頭,揚頭而去。汀蘭州上,谷玉毫不吝嗇地又贊了阿霧一回。阿霧在琴業(yè)上越發(fā)顯得出眾起來,榮五私下請了阿霧指點她,兩個人漸漸親近了起來,榮五觀阿霧進退有度,也不是那好高騖遠(yuǎn)的主,如今言語舉止上也越發(fā)讓人心儀,加之榮吉昌點了翰林,心下對阿霧就主動了些。且說阿霧這一日同崔氏一起用飯時,覺得嘴里有些奇怪,拿手摸了摸,上面的門牙動了動,阿霧又扯了扯,不想居然連根兒拔出了一粒牙來。“呀,我們阿勿開始換牙啦?”崔氏笑道。一旁的李mama趕緊收了阿霧手里的牙齒,又看了看阿霧的嘴,“是上面的牙,得往床下扔,以后才長得一副跟米粒一般整齊的好牙齒?!?/br>說著,李mama和崔氏拉了阿霧去她屋里,讓她自己閉著眼把牙往床下扔了才完事。這下阿霧少了一顆牙,說話不關(guān)風(fēng),屢屢鬧出笑話,稍微張大點兒嘴巴,就露出黑洞洞的牙縫來,羞得她不敢開口,任人怎么逗也不說不笑。這讓榮吉昌一回府就逗她,她那兩個哥哥得空也愛鬧她。阿霧惱他們心煩,這日剛好老太太那邊來傳話說今日不用去上學(xué),阿霧就去了后面園子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