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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辣的,她想,那只耳朵一定是紅了。慶幸現(xiàn)在天色昏暗,夕陽已經(jīng)沉進(jìn)西山的那一邊,大半天空都拉上了黑幕,西天僅剩的一點霞光,也快被黑夜給驅(qū)盡,所以他絕對不會發(fā)現(xiàn)她耳朵就這樣輕易地紅了;也不會發(fā)現(xiàn),她,很喜歡與他這么近的說話。她臉上一定帶出了這樣的表情,他若看到了,就一定會知道。「她不只是白,還長得很好看?!箍梢哉f,那位周家小姐是錢香福二十年來唯一僅見能以「美女」二字形容的女人。「我不覺得她哪里好看。頂多,就是還成吧?!?/br>「什么還成!她是真的好看!整個人看起來精致嬌貴得不得了,一般女人跟她比,就是糟糠與大白米的差別。我都想象不到這世道還能有女人可以好看成這樣?!瑰X香福是真的覺得很稀奇,明明像她這樣灰撲撲、臟兮兮才是主流啊。秦勉哼了聲,道:「你覺得好看有什么用?你又不能娶她。」「但你可以?!?/br>「我不愿意。」一直談不相關(guān)的女人,秦勉有些不耐煩,索性再將她的頭壓在自己頸窩不讓動?!肝覀兠刻炀椭挥羞@么點摸黑獨(dú)處的時間,你確定要把時間浪費(fèi)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她安靜了下,才又道:「我替你可惜,也為你擔(dān)心?!?/br>「可惜什么?又擔(dān)心什么?」其實他當(dāng)然知道她的意思,但就是想跟她多說一些話。「我以前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什么比不上別人的,就算我什么也沒有……轉(zhuǎn)載或轉(zhuǎn)售,謝謝你的支持與配合)但今天看見那位周小姐,讓我明白,原來世間的女人也是有分粗糙跟精細(xì)的。跟她一比,我才知道我是粗糙的?!?/br>「這令你自卑嗎?」他微挑眉,心底是不相信的。「不是自卑,就是……有點不甘心。然后,有點替你可惜,明明你可以娶一個好看的女人的。」能吃上大白米,誰還會想朝嘴里塞糟糠?「我覺得你好看,比她好看?!?/br>「嗤?!顾b牙噓他。他摟著她的身子輕輕搖了搖,正經(jīng)道:「你別不信,我也不是哄你。你要知道,一個人再怎么千好萬好,也抵不過心頭好。而心頭好這玩意兒,沒有標(biāo)準(zhǔn),就是自個兒愛了就好,與其他人的觀感無關(guān)?!?/br>這個男人說rou麻話的功力又進(jìn)階了,她總是很容易就被他說得暈呼呼地,為著這些rou麻話,都能暗自傻笑好幾天,整顆心都甜得像是用糖做的……雖然腦袋再度被他的rou麻話給說暈了,但她可不想讓他知道,省得他太得意!所以她努力抓住一點理智,將話說完——「還有,我擔(dān)心,你要怎么對你的大將軍交代?你不肯娶他指給你的女人,既是落了他的臉面,也是駁了他提攜你的好意。你是他的下屬,他也無須整你,只要不用你,你的前途可就完了?!?/br>她這樣擔(dān)心他,哪里知道他聽完后,竟只是聳聳肩,說道:「這事兒大將軍不占理,所以不會太過為難我。再者,以目前的情勢來看,大將軍也舍不得不用我,畢竟有過過命交情的親信就那么幾個。我早年就說過,家里給訂了親的,大將軍知道后,就沒再提過要給我安排婚事。不過倒是通房之類的,以前他也沒少提過要分幾個女人給我——唔!」他低聲痛呼,連忙將不知何時爬到他腰側(cè)、夾箝著他一把軟rou以圓圈狀轉(zhuǎn)動的小手給抓牢在手中。「分幾個女人給你,嗯?」她皮笑rou不笑地問。秦勉火速證明自己的清白——「我的事全不瞞你,我說到做到!以前每打下一座城池,都會有慶功宴,算是那些城池里的富豪們的投誠。吃rou喝酒分贓之外,當(dāng)然還會有無數(shù)女人供應(yīng),長得比較平頭整臉的——也就是你看了會說美女的那種女人,就是宴會場上將領(lǐng)的戰(zhàn)利品。大將軍麾下的將領(lǐng)都會分到幾個,但我從來沒要!真的?!?/br>「沒要啊?那可不是虧了?」「所以我跟大將軍說換別的,金銀古董字畫什么都成,別教我虧了就好?!姑髅魃弦豢踢€打定主意修理他的,卻還是被他逗笑了。「那位大將軍聽了不氣壞了?」「氣著氣著也就習(xí)慣了。反正他知道給我女人不如給我財寶實際。同僚都知道我是個重財大于重色的。我曾對大將軍說過,把力氣花在不相干的女人身上,就像拿自家的牛去幫外人耕地,既虧損了自己,又得不到收成,簡直蠢透了。那時大將軍被氣樂了,揍了我一拳之后,叫人送來一箱書,叫我把省下來的力氣都用來多看一點圣賢書,沾點文氣,別老是滿口上不了臺面的渾話給他丟臉。」錢香福笑不可抑,一只手還控制不住地槌他。「你那位大將軍是高門世家出身,一定覺得你粗俗透了!所以想要你多讀點書,就算沾不了多少文氣,至少也要學(xué)著說話別那么粗俗?!?/br>「我是武夫,不需要文雅?!顾p拍她的背,幫她平復(fù)氣息?!肝覀兎蚱薜故强梢耘纯?,把家族振興起來,或許子孫后代就有機(jī)會養(yǎng)出一點文雅氣。至于我們這兩個草莽,就不必想太多了?!?/br>「就怕還沒養(yǎng)出文雅,就都變成了紈褲了。俗話不是說富不過三代嗎?歷來不肖子孫總是比成材的多。」「后代子孫怎樣,我管不著。他們愿意光宗耀祖或敗壞家業(yè)都隨他們?nèi)?,咱就管著自己的兒子女兒就好,把他們養(yǎng)大了,給他們成家了,就放手不管了,過我們自己的日子?!?/br>他隨口說出的話,就像在承諾一個美夢,家庭、子女、未來……她又忍不住傻笑了,小聲問:「只管兒子女兒,不管孫子嗎?」「孫子自有他們老子娘管,關(guān)我們什么事?我們忙著呢!」他撇嘴。「等你活到有孫子時,大概就不當(dāng)兵了,有啥好忙的?」她不以為然。秦勉將她的臉從頸邊抬起來,就著星光看她,低聲道:「等到我們有孫子時,國朝必定已是盛世繁景。盛世應(yīng)該是怎樣的你知道嗎?那應(yīng)該是:每座山包上都如這里一樣長著綠樹、開著野花每塊田地里都長滿莊稼;路邊再沒有餓殍與白骨;所有的屋舍都修整完好、都住了人;流匪都變回良民,不肯變良民的,只能被驅(qū)趕到無人深山去窩著,然后等著被朝廷消滅;或許不是人人都能吃飽穿暖,但至少,再不會有人去吃人rou或者吃觀音土。禮教、法度、道德都被撿起來,重新奉為圭臬,所有人都過上了比現(xiàn)在更好的日子?!?/br>「我從沒想過這樣的日子有多不好?!顾枋龅氖⑹?,令她不由自主地興起一些期待,但也實際地道:「我唯一知道的好日子,就是日日能吃飽。所以你說的盛世,我聽起來覺得很好,但也真的不懂?!?/br>秦勉雙手捧住她的臉頰,低下自己的臉,以鼻尖輕輕觸撫著她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