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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關資料,一邊說,“估計鐵路維修工人加在一起有數(shù)千人,怎么查?”“確實,鐵路維修工人是不少。”我指了指大屏幕上的地圖,說,“但是家住在這個住宅密集區(qū)的鐵路維修工人,可能就不多了?!?/br>“明白了,調(diào)查這個區(qū)域內(nèi)所有從事鐵路維修工作的人員,以及有可能獲取這種特種工具的人員?!?/br>“畢竟涉及另外一個案犯,所以不能打草驚蛇?!壁w局長插話道,“先采集具備條件的嫌疑人的影像、背景、習慣等,回來進行分析。如果有條件,就采集他的DNA進行比對?!?/br>說起來簡單,但即便只限于方圓數(shù)公里的區(qū)域,排查起來都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社區(qū)民警可能會掌握常住人口的基本信息,但也不可能掌握每一個人的職業(yè)。更別說在這個密集區(qū)里,有大量租住人員,給排查工作帶來極大的麻煩。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們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趁著天沒黑,各自回到家里養(yǎng)精蓄銳,準備下一輪的征戰(zhàn)。第二天一早,我和林濤就來到了廳里的物證檢驗實驗室。理化檢驗的結果和我們猜想的一樣,并沒有檢出任何可疑的成分,也就是說,可以排除死者系中毒致死。那么,我們對于死因的鑒定依據(jù),就唯有法醫(yī)組織病理學這一根救命稻草了。方俊杰顯然是熬了一夜,紅腫著雙眼走出了組織病理學實驗室。“怎么樣?”我滿心期待。“很納悶?!崩戏酱怪X袋說。這三個字就像一把大錘,錘得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怎么說?”我急著問。老方說:“在組織進行脫水的時候,我看了你們送過來的案件資料。確定死者是在冰天雪地里,對吧?”我點了點頭。老方接著說:“首先,這個人是健康的?!?/br>“健康?”我問,“這個人應該是得過腎臟惡性腫瘤的啊。”“切得很干凈?!崩戏秸f,“從目前的切片來看,沒有發(fā)現(xiàn)殘留的腫瘤組織,但是從腎臟的大體來看,還是可以看到曾經(jīng)有過手術的痕跡。我相信,這一點你們也做出過判斷了?!?/br>“是的,這個作為我們查找尸源的一個主要依據(jù)。”我說,“你的意思是說,現(xiàn)在這個人的內(nèi)臟,一點兒問題都沒有?”老方搖搖頭,說:“可以完全排除疾病致死的可能。就連冠狀動脈狹窄都沒有。”“心、肝、腦、肺、腎都沒有問題?”我追問道。老方說:“不僅如此,胰腺、腎上腺什么的,都是正常的,是一個非常健康的人,比我們大多數(shù)人都健康許多?!?/br>“那……那死因會是什么?”我一陣眩暈。老方沉吟了一會兒,說:“我有個想法,但是只做參考啊?!?/br>“快說,快說?!绷譂炔患按?。老方說:“這樣吧,我先來說說我經(jīng)過一夜工作,對死者各個器官檢查后的發(fā)現(xiàn)。腦組織是沒有外傷,沒有血管畸形的,但是小腦存在一些問題,浦肯野細胞腫脹,核溶解,細胞數(shù)目減少。”“這是什么?。俊绷譂牭靡活^霧水?!斑@個發(fā)現(xiàn)沒有意義,很多問題都會導致。”我擺擺手,打斷了林濤的追問。老方接著說:“心臟沒有器質(zhì)性疾病,但是心室存在擴張,心內(nèi)膜下有一些條紋狀的出血?!?/br>我皺起了眉頭,林濤一臉茫然。老方說:“肺臟、肝臟倒是沒什么,以淤血水腫為主要改變;我覺得腎臟比正常人要略大一些,腎小球毛細血管和間質(zhì)血管有明顯的擴張。腎上腺髓質(zhì)增生?!?/br>“那很正常啊,這個人的腎臟不是有問題嗎。”林濤又忍不住插話。“如果腎癌已經(jīng)康復,就不應該還存在這樣的改變?!崩戏浇忉尩馈?/br>“你最后告訴我的,是骨骼肌的組織病理學改變,對嗎?”我問道。老方微笑著點頭。“骨骼肌橫紋消失,肌纖維溶解、壞死,肌漿凝聚成嗜酸性顆粒。”我說。老方繼續(xù)微笑著點頭。“什么和什么?。俊绷譂f,“你們在說暗語嗎?我一句也聽不懂?!?/br>“這不太可能吧?”我摸著下巴說。老方說:“咱們心有靈犀,你應該知道我為什么納悶了?!?/br>“喂,你倆能不能說人話?”林濤說,“死因究竟是什么?解剖的時候,你不是說中毒、窒息、外傷都可以排除了嗎?現(xiàn)在老方又排除了疾病,你怎么知道死因是什么?”“你說的四種是常見死因。”我說,“我當時還說了另外兩種?!?/br>“我記得,我記得。”林濤翻了翻眼珠,沉思一會兒,說,“還有電擊嘛,也排除了,還有什么高低溫嘛,你不是也排除了嗎?”“我只排除了低溫致死,卻忽略了中暑死。”我幽幽地說。林濤張大嘴巴愣了半天,說:“高溫?冰天雪地里中暑死?”“一般中暑死是很難通過法醫(yī)學檢驗來直接判斷的。”老方補充道,“排除了其他死因,結合我們之前說的那幾個特征,基本可以判斷死者就是中暑致死。你說的這個現(xiàn)場環(huán)境,也是我們倆覺得納悶的原因?!?/br>“指端破裂,踏雪無痕,雪地熱死,這……這……這也太恐怖了?!绷譂s了一下脖子,“不會真是鬼上身吧?”“哈哈哈哈……”老方被林濤滑稽的表情逗樂了,“在這個世界上,什么事情都可以用科學解釋的,你的鬼神說,站不住腳?!?/br>“你有什么看法?”我沒有理睬林濤的迷信,繼續(xù)征求老方的意見。“高溫致死,主要有兩種死法。第一,日射病,第二,熱射病?!崩戏饺鐢?shù)家珍。“什么射?”林濤問。老方解釋道:“比如一個人在烈日下干活兒,太陽照射頭部時間過久,就會導致日射病而死亡。比如一個人在高溫、高濕的環(huán)境下時間太久,身體周圍溫度太高,就會使得身體的體溫調(diào)節(jié)中樞功能衰竭,汗腺功能衰竭,最后因為水和電解質(zhì)缺失過多,體內(nèi)電解質(zhì)紊亂而導致死亡,這就叫熱射病死亡。”“那這個死者應該是什么射?”林濤問。“應該問,這個死者是什么??!”我拍了下林濤的腦袋。老方說:“死者顱內(nèi)病變不嚴重,身體皮膚毛孔張開,從這兩點來看,確定不是日射病死亡,是典型的熱射病死亡?!?/br>我默默地點點頭。“不過,熱射病多見于炎夏,目前這環(huán)境確實有點兒讓人費解?!崩戏秸f。向老方告辭后,我拉著林濤趕往龍番市鐵路公安處刑警支隊的專案組。一路昏昏沉沉,我們趕到時,一屋子人早已在等待我們的結果。“怎么死的?”師兄見我們進門,開門見山道。“熱死的?!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