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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就在鬧脾性,可笑。拿了一本,兩人一起靜默地翻閱。將近半個鐘后,眾望的郭燁南總算是慢悠悠地從車廂一頭走了過來。這是個戴著銀邊眼鏡的俊小伙子。頭發(fā)蓬松松的,有點長,極像是里的男主角發(fā)型。暗條紋的白襯衫領子半邊翹著,一手插著褲袋,一手搔著頭,完全是剛睡醒的模樣。“怎么了?”他拍拍莫茹燕的肩。莫茹燕跳起,拉住他的手:“哥?!?/br>他掙開她握得死緊的手,扶扶鏡片打量她:“我看你挺好的啊。哪里要死了?!?/br>“哥!”“別叫我‘哥’。都說了,你若要死了,我也不會給你做人工呼吸?!?/br>“你這是想要做醫(yī)生的人的話嗎!小心我投訴到姨媽那里去。”他嘿嘿地笑了起來:“是個有本事的醫(yī)生,就不會在病人死到臨頭做人工呼吸。知道什么叫防患于未然嗎?”莫茹燕甩甩手:“知道說不過你??鞄臀铱纯?,我的手有沒有事?”他扶起她的手左看看右看看,道:“沒事啊。”莫茹燕一把揪住他的衣口,拉下他的頭,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郭燁南聽完她的訴苦,用手指頭搔了搔耳朵,然后忽然一轉(zhuǎn)頭,望向?qū)ψ膬扇恕?/br>許知敏只覺那兩片薄薄的鏡片根本蓋不住此人鋒利的光芒。沉住氣,保持姿勢,專注于眼前的書。她沒做虧心事,何必答睬他?“哥。你說句話啊?!蹦阊嗬鶡钅系男渥?。“后生可畏啊。”郭燁南嘆了句,摟過莫茹燕,“走。我們?nèi)ヅP車廂?!?/br>“為什么?!”莫茹燕不甘地跳腳。“因為我不想你三番兩次打擾我睡眠,大小姐?!?/br>“但是——”“莫茹燕,你想把臉丟到家嗎?”冷冷地甩下這句,郭燁南松開她,大步往回走。莫茹燕跺跺腳,追了上去。梁雪抓抓衣領,松口氣低聲說:“幸好,看來很不簡單的人,但沒有發(fā)現(xiàn)?!?/br>許知敏卻不這么想。那人的目光分明掠過了梁雪,長久地停留在了她的身上。也就是說,他大致猜得到是她出的主意。至于,為何不當面拆穿她的小伎倆,有待考究。“那人應是醫(yī)學生吧。難道會跟你同一個學校?”梁雪“小生怕怕”地縮了縮脖子。“沒那么巧吧。R市的醫(yī)學院不止M大一家。”許知敏翻開新一頁。“難說啊,你沒聽那人說那幾句醫(yī)學的話,口氣拽得很啊。而M大是R市乃至全國知名的醫(yī)學院?!?/br>許知敏的手停住在了半空,書頁從指間軟綿綿地滑落。緣分這種事,還真是件說不定的事情。那能怎么辦?既來之,則安之。拍向好友的手背:“你還看不看?不看我自己一個人獨享了?!?/br>“看!”許知敏笑了。接下來的旅程,那奇怪的兩兄妹未再出現(xiàn),一路平安。火車是在上午八九點進入了R市的西客站。兩人不想和別人爭著下車。梁雪在大腿上打著拍子邊發(fā)短信,愉快地哼起小曲。許知敏迫不及待地從窗底瞻望,看到了R市的第一片天空?;颐擅傻模葡∩?、片大且顏色沉厚,沒云的地方光線非常強烈。她眉心輕攏,這樣的天空令人不舒服,卻是有多少人前赴后繼涌入這里,就為了能在這天底下獲得生存的一口氣。待車里的人全走了。她們背起大書包,拉著沉重的行李箱步出了車廂。現(xiàn)在的大學,都有組織專人到火車站迎接新生。梁雪很快發(fā)現(xiàn)了商學院的人舉著的小旗,對許知敏說:“你不如跟我先過去那邊,可以問問他們你的學校在哪里安設接待點?!?/br>許知敏正要答應。忽然人群中傳來一聲叫喚:“許知敏。”梁雪疑問地望望好友。許知敏搖搖頭:會不會聽錯了。不會有人來接她的。而且還是個女人的聲音。“許知敏!”這次兩人聽得一清二楚,眼睛睜得大大的,見著一名年輕富有朝氣的女子用力撥開人群,不一會兒立定在她們面前。“你是——”梁雪遲疑地問。女子抹抹額頭的熱汗,露出陽光般的笑容:“我是她嫂子?!?/br>許知敏恍然大悟。這是大表哥紀源軒在城市里娶的妻子。不由驚異地打量起對方。于青皖個子很高,最少有一米六八?;蛟S高,顯得人也壯實。稍圓的臉卻是極斯文秀麗,戴著眼鏡,絨絨的短發(fā),笑起來兩個小酒窩淺淺的。許知敏暗暗吃驚,家鄉(xiāng)的人都說紀源軒的老婆是大城市里土生土長的姑娘,八成端著千金大小姐的架子。而今一看全然不是這回事。于青皖說起話來句句平易近人,熱情地伸出手接過許知敏手中的行李袋:“累了吧?——你旁邊這位是你的同學?”梁雪沒想到于青皖會主動問起她,結(jié)結(jié)巴巴道:“我、我是許知敏的高中同學?!?/br>于青皖溫和地問:“哪一所大學?”“商學院的。接我的人在那邊?!绷貉┲钢干虒W院小旗幟。“這樣啊。我和知敏的表哥開著車過來的。若你不介意,我們順路把你送到大學吧。畢竟,學校派來接學生的車,一般是要等到人到齊才可能走的?!?/br>梁雪連聲道謝,又不知如何稱呼于青皖,一會兒“阿姨”一會兒“大姐”地叫。于青皖笑著拍拍她的肩頭:“沒事,跟知敏一樣叫我一聲嫂子就行了。”三人一起走向火車站外的停車場。路上于青皖捏捏許知敏的手臂:“知敏,你很瘦啊。跟你表哥全然兩樣。不過,不怕,很多學生上了大學,沒有了高考壓力馬上就會發(fā)胖。”許知敏和梁雪專注地吸收大城市的信息,也很好奇于青皖一身不修邊幅的運動裝??傄詾?,城市里有點本事的女人出門在外,都是要一番精心的裝扮。于青皖瞧出了兩個姑娘的疑問,笑笑說:“呵呵,像我這種水平,在這個大城市里只屬于中低層人士?!?/br>中低層?!許知敏和梁雪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一路聽取嫂嫂的建言,許知敏愈發(fā)覺這里的空氣讓人難受得鼻子發(fā)癢。抹了下鼻,抬起頭,望到了一輛銀色的本田小轎車。紀源軒靠在車門邊,從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紅塔”,抽出一支煙敲打著煙盒。這一幕,使得許知敏的心里邊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拽起。哥,這樣看起來,滄桑了許多。以前堅決不抽煙的人,如今身上常備煙草了。紀源軒瞅見了她們,立即收起煙盒。在許知敏鉆入轎車后座時,紀源軒揉揉她的頭發(fā):“我都替你安排好了。今晚先到我那兒住,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到你們學院報到?!?/br>一句“我都替你安排好了”,許知敏眼眶發(fā)熱,自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