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地看著他們互動的老板。

「啊？喔、喔……五十文錢。」老板倏然回神，匆忙地回答他的問題。

「嗯。」瀧宗盛遞給老板五十文錢後，再次牽起虎姬的手，離開攤販。

「那兩人的對話可真特別。」老板將錢收入箱子內(nèi)，將剛才的事視為今日最特別的有趣事件。

一名喜歡錢的美艷少女，與一名幫她灑錢的偉岸男子。

瀧宗盛繼續(xù)帶著虎姬到處逛著，陸陸續(xù)續(xù)地搜刮進戰(zhàn)利品，包含兩串團丸子、清茶、檜木發(fā)梳、人偶雕飾……她所喜歡，她有興趣的，他全幫她買入手。

就像著魔似地，無法停止想要疼護她的念頭。

「喔？這不是瀧大人嗎？」

一道男性嗓音由他們身後傳來，熟悉地讓瀧宗盛心中一突，連忙悄悄呼喚妖鳥·燕遮與燕現(xiàn)，命令它們展開圍住他和虎姬的近身防護結(jié)界，并監(jiān)視附近狀況。

「哎？瀧大人怎不理人呢？」原本溫潤的男性嗓音，多了幾分隱隱的嘲弄。

在安置好後，瀧宗盛回頭看向那人?！赣鹛锎笕耍S久未見。方才未聽聞到您呼喚在下，是在下失禮了?！箾]想到會在這遇見羽田秀之……如果蟲足還在的話，使用它的預(yù)知能力，他就能避開這種敗壞他游興的人了，唉。

「是嗎？」羽田秀之斯文的面容，浮現(xiàn)一絲與其不相符的扭曲。「先前不是忙得不可開交，約了宴會也全部退辭？現(xiàn)在倒有閑情逸致和女人相約逛市集……這是怎麼了呢？」

果然來者不善。「前幾日方忙完交辦事務(wù)，今日抽空上街采買罷了。」他輕巧地撥開敏感的話題，忽略掉羽田秀之言下之意的明顯抱怨。

「嗯哼?！沟廊徊幌敕胚^眼前的男人，繼續(xù)說：「今日也是來散心。遙想昔日狩獵游玩皆未少某人一份，怎知某人前把個月的飛黃騰達，竟拋之舊情於不顧，唉……觸景傷懷啊?！顾S言之某人，但實指瀧宗盛的暗喻，任何人都聽得分明。

──除了虎姬。

「大人？」虎姬拿出懷中的手巾，體貼地幫瀧宗盛拭去額上滲出的少許汗珠，完全地將自己處於兩人之外的狀況外中。

「你……」羽田秀之原先并未仔細看清那女子的面貌，但在看清後，愕然清楚地浮現(xiàn)在他的臉上。「你、你是嫵姬？」

「不，她是虎姬?！篂{宗盛馬上將她拉至身後，擋住他探究的目光。

「那模樣分明是……」羽田秀之瞇起眼?！笇α?，之前傳出嫵姬未死，但卻失去了記憶，宛如初生的嬰兒?！?/br>
「未死？意思是你明確地知道她一定會死？」瀧宗盛銳利地抓住他的語病，一般人對於病重或受重傷的人活下來一事，會使用獲救或逃過一劫，不可能用未死一詞。

羽田秀之臉皮一顫，旋即狼狽地大聲斥駁：「你、你在說什麼？胡亂栽贓！」

瀧宗盛并未回話，只是以莫測高深的深幽眼眸凝視著他不放。

「你……算了，我要回府忙碌?！褂鹛镄阒滦湟徽瘢x去時不著痕跡地瞥了虎姬一眼。

瀧宗盛嘆了口氣，牽起虎姬?！肝覀兝^續(xù)逛吧?！?/br>
「好的，大人?！够⒓а蟠蟮男θ?，依然不明白剛才所發(fā)生的事。

☆、十八、餌食

主子，這玩意怎辦？妖鳥燕現(xiàn)瞥了眼燕遮嘴里的小侍神，用侍神與陰陽師專門溝通的特殊暗語問著。

瀧宗盛目不轉(zhuǎn)睛地凝視著虎姬在攤子前的興奮身影，淡淡地回：那是羽田秀之用來監(jiān)視的侍神，可別吃了。不愧是有一定實力的陰陽師，臨走前的那一眼，即對虎姬播下了監(jiān)視的種子……只不過正巧他的專精是這類能力，羽田秀之所做的小動作，不過是暴露了他的愚昧無知與瞧不起人的自大驕傲。

嘎，不能吃啦？燕現(xiàn)失望地停下拍打的羽翼，緩緩飛落於瀧宗盛肩上。

差不多……該讓虎姬現(xiàn)身了。他臉色沉然地說著。

讓虎姬轉(zhuǎn)生的代價他還有一點仍不清楚，然而轉(zhuǎn)生的目的，他從未忘過。強制讓動物的靈魂降生於人類rou體之內(nèi)，這在陰陽術(shù)中是何等的違背倫理……不顧禁忌鋌而走險的作法，為得是達成自己的愿望。

──不斷地往上爬，才不會被別人往下踩。

走往這條道路後，無論前頭是圣地或是深淵，他都已無法回頭。

瀧宗盛略為沉吟。

這次羽田秀之的目的，應(yīng)是讓虎姬再度暴露出來。

方才的對話，已經(jīng)清楚地讓對方明白他對之前的事，幾乎是已掌握住了全貌，而這個事實對羽田秀之來說相當(dāng)不利，所以才會沖動魯莽地扔了個低階級的侍神企圖監(jiān)視虎姬的動向。

狗被逼急會跳墻，人被逼急則是自尋死路。

這次他將利用這侍神，灑下名為陷阱的餌食……

虎姬回過頭，笑著正要說些什麼時，旋即被瀧宗盛陰沉的神色所驚駭。心頭一陣驚慌的她，不經(jīng)思索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复笕?？」

瀧宗盛回過神，眼中的狠戾逐漸退去，恢復(fù)到虎姬印象中那平穩(wěn)無波的眸光?！冈觞N了？」

她疑惑地看著他，然後搖搖頭說：「沒、沒事?！勾笕嘶謴?fù)原本的樣子了。

他撫摸著她的頭，輕聲說：「累了嗎？我們再去買些衣服發(fā)飾後，再回府?！?/br>
「好。」她乖巧地回應(yīng)，不知自己的命運將從今天開始轉(zhuǎn)變。

不……或許該說，是從遇見瀧宗盛開始，即未變過的注定。

「唉……果然是靠女人爬升官職的，到現(xiàn)在都沒發(fā)現(xiàn)我下的侍神吶?！褂鹛镄阒曋矍暗你~鏡，銅鏡四周貼著四道符咒，藉以連接起他所釋放的白玉侍神之眼。

「話說，剛才為止仍是一片黑暗，怎現(xiàn)在才突然出現(xiàn)畫面？」他稍一思索，旋即聳聳肩膀。「罷了，八成是剛好碰到干擾，或者是視線不清楚吧?！?/br>
他的白玉侍神，外型如其名，是顆不太起眼的白色珠子，中央有處黑點，即是白玉之眼。白玉之眼能透過施術(shù)者的咒力作連結(jié)，將遠方的影像傳遞回來，是相當(dāng)方便的偵查侍神。不過缺點是白玉之眼之視角范圍有限，且自身咒力不高，容易受到干擾而無法傳遞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