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油腔滑調(diào)的嘴臉又變回憨態(tài)可掬的神情，“不過，也沒剩多少要說的了。那一吻很美妙。然後我開始退縮。一切都太突然了，即便這只是個吻。我真沒準(zhǔn)備好跟他這樣胡搞在一起。我以為他會嘲笑我，我也不知道，笑我沒膽什麼的?？伤悄屈N的貼心?！苯芾锩椎难劾镉衷儆繚M濕意。“他給我個了解的微笑，說‘慢慢來’，然後吻了下我臉頰，之後輕擁了我一會。然後，我離開時，他把手機(jī)號給我了，說如果我想找人聊天、逛街，可以隨時找他?！?/br>
“他沒乘虛而入，其實我滿感激的?？晌也幌爰s他?！?/br>
“是啊，這樣我就成第三者了，那太讓人難堪了?！钡路掖鸬馈?/br>
“閉嘴?！?/br>
杰里米笑了一陣，然後被逗樂的表情流走，他喝了杯水。長長的靜默後，他不無憂郁地說，“所以，如果你想改變心意跟我談戀愛，就要趁早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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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星夜（9）

“你真該去的，德芬?！苯芾锩自诘路以⑺锶氯轮澳悴徽J(rèn)識他們又怎樣，你認(rèn)識我啊?！?/br>
“我就是沒那興致，擠進(jìn)爆滿人的空間里。”

“你以前有試過嗎？”

“確實好像沒?！?/br>
“那不叫興致，德芬。”杰里米挖苦道。

“你天生是只社交界的花蝴蝶，可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樣的，杰里米?！?/br>
“來嘛。來了你就能看到一群二十出頭的醉鬼，找壁櫥、浴間之類的秘室，急迫地與陌生人交配。這樣的機(jī)會你怎麼能錯過呢？”

“我有機(jī)會看到你跟人溜進(jìn)雜物間里鬼混嗎？”

回答她的是杰里米全然的沈默，她臉紅起來。

“看，”他終於打破折磨人的沈默，“離你這里就三個街口。我可以做護(hù)花使者，全程接送你的。”

“也許吧?！?/br>
“這可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不過無所謂了，我一小時後來接你，好嗎？”

“OK?！?/br>
有什麼所謂呢，總不會比她悶坐在家，胡思亂想差太多吧。她開始著手草擬其中一份學(xué)期報告的大綱。然後，無精打采地，拖著沈重的步伐到洗手間洗漱一番。刷牙，梳頭，涂眼影，染黑睫毛。

夠好了。

人們一般穿什麼衣服出席這種場合呢？要融入可不是她的強(qiáng)項。算了吧。她脫去上衣，取下衣架上的黃綠色長毛衣套上，再穿上幾周前才從節(jié)舊店買來的平底鞋。她一般不會涂口紅的，可涂上了會跟這身行頭搭調(diào)點(diǎn)。

一切打點(diǎn)挺當(dāng)，可當(dāng)杰里米來接她時，想到要坐在不知誰的公寓里，跟一大群陌生人不知所云的瞎扯，那更像是場殘酷的心靈折磨。

“好啊，那我也不去了。我們上網(wǎng)，看CIA有沒有要招聘間諜，以防沒大學(xué)錄取我們，也有條生路?！苯芾锩卓刹灰懒?。

“你敢？你去你的party。我可不想做你社交生活的終結(jié)者?！?/br>
“可我要是把持不住吸大麻了怎辦？你知道，那種場合很多人伺機(jī)引誘人去吸毒的?！?/br>
“所以今晚是個決定你命運(yùn)的時刻。是畢業(yè)生，癮君子，還是街妓。哪個角色才是你的將來呢？”

“嗯，街妓貌似是個不錯的選擇?！?/br>
“去你的派對，開始你的隱君子生活吧。”

“好的?！苯芾锩渍贡劢o她個緊實、溫暖的擁抱，久久地?！熬蜁[別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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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敲門了，肯定是杰里米，那麼快就對派對生厭了。也好，她也不想再沈溺在那沈郁的空想里，正需要個人來陪?，F(xiàn)在他們可以去街角的音像店，租一盒兩人都喜歡的劣質(zhì)恐怖片，點(diǎn)些泰國速食。她最近還真胖了一點(diǎn)，跳到門邊，帶著嬉鬧的笑意，快速開門。

都結(jié)冰了──她的整個世界，肺部及胸口極速石化。她無法呼吸。

“你好，芬?！?/br>
第十五章星夜（10）

表情為驚愕所蠶食，她張開嘴巴想喊他名字，卻只能夠得著呼吸，地板像似突然下陷，她要跌倒了。又或是漂起來了。沒有空氣，不能言語。然後冰消雪融，她鋼硬的胸口開始錘擊、振喘，身體火燙、顫抖。

體內(nèi)每個細(xì)胞均涌動著要沖到他跟前，要揚(yáng)臂摟緊他。

可他為什麼會出現(xiàn)呢？強(qiáng)壓下心中希冀，把雙手反展到背後，不讓自己碰他。她想說點(diǎn)什麼，什麼都好。腦瓜卻想不出片言只語。只有膨脹的感覺，感覺如此強(qiáng)烈，都要發(fā)痛了。

“華高，”雖然聲音沙啞，她終究能喚出他的名字，“進(jìn)來。”

“你確定？”他的臉蒼白、水濕，他的眼睛泛紅發(fā)亮。

“是的，進(jìn)來。”她努力讓嗓音平緩點(diǎn)，可怎麼聽起來還是那樣突兀、尖厲。

外面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大雨，把他都打濕了。

“你要外出。”

“不，我沒有?！?/br>
他踏進(jìn)屋里，卻沒進(jìn)里廳，只騰出足夠的空間好讓她關(guān)門。她把指甲陷進(jìn)手腕里，那太有幫助了。幫她抵抗那股沖動──想拉近兩人的距離，想把她火熱的手放在他冰雕泥塑的臉龐上，想把嘴唇s印貼在他的上面。

“芬，對不起。”

他的聲音──她想念他的聲音。

“很抱歉就這麼冒失的出現(xiàn)在你門前，在那麼久以後。我很抱歉把你擱在這里就離開了?！?/br>
都沒有關(guān)系了。她關(guān)心、在乎的是，他來了，終於來了。她想要知道為什麼，想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她沒有意識到，直到他試探性地前靠，直到他緊張的嘴唇軟化、輕翹，他已籠罩在她身前，她也移近一點(diǎn)，微笑著?，F(xiàn)在的他離得那樣近，如果松開扣著腕關(guān)節(jié)的手指，她都能夠著他了。但她不想為難他，如果他只為道歉而來，如果他只想來次更好的告別……

“天啊，看你，”他輕顫道，嗓音如此親密，注視如此溫柔。她知道，他不是為更好的道別而來。那麼這就是──第一次的彼此認(rèn)識，不是在叢林里，不是在康奈德營造的幻像里，而是在這兒，在他倆真實生活的現(xiàn)實里。

她只傻笑出她的喜悅，她低頭，看到自己仍套著的那件綠色毛衣，隨即又抬頭深凝向他，擔(dān)心視線離開稍久，他便會消失不見。

接近，更貼近。是他移近，還是她又踏前了一步？她加緊對手腕的抓握，現(xiàn)在，她能感覺到他的體溫，如斯親近，她能聽到他呼吸的急顫。他一側(cè)唇角仍輕揚(yáng)著，但臉色刷白，他眼神閃爍著，詢問。

當(dāng)他抬手，她屏住呼息，胃腸攣纏。等待著──在思念他的這幾個月里，那令人魂牽索繞的碰觸。但他只用指背輕擦了下她上臂。她松手，讓手臂垂在身側(c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