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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你說你就說,我不怪罪你就是。”她心中急切,想要知道答案,面上卻不得不維持著隨意淡然的神情,不讓焦慮流露出來。“公主……”聲音猶在為難。在幼藍(lán)的遲疑之中,幾個呼吸的功夫,楚玉的耐心已經(jīng)被消磨殆盡:“說!”楚玉一聲低喝,這喝聲之中的決斷冷厲之意嚇得幼藍(lán)全身打一個哆嗦,跪在地上快速道:“公主姓劉名楚玉,封號山陰?!?/br>山陰公主劉楚玉?!一秒鐘。有一秒鐘的時間,楚玉的腦海里,是一片空白的,就連眼前,也好似瞬間失去了視覺。山陰公主……劉楚玉?歷史上,是有這個人的。楚玉知道劉楚玉是誰。這個時代有擲果盈車的潘安,有明珠美玉的衛(wèi)玠,有鳳止阿房的慕容沖,側(cè)帽風(fēng)流的獨(dú)孤信,音容兼美的蘭陵王,廣陵絕響的嵇康,蘭亭集序的王羲之,也有……山陰公主劉楚玉。歷史大部分公主,都是只有封號而沒有名字記載的,而山陰公主劉楚玉,這位生于南朝宋國的公主,她的名字卻流傳到了一千多年之后。這并不是什么好的名聲,劉楚玉之名,在一千多年前就以一種恥辱的姿態(tài),被釘在了yin蕩的罪柱之上。這位公主最出名的功績,便在于她的弟弟劉子業(yè)當(dāng)上了皇帝后,她對劉子業(yè)說:“我跟陛下雖然男女不同,但是我們都是同一個老爹生的,為什么你可以嘿咻那么多女人,我卻只能每天守著駙馬一人,這真是不公平?”雖然荒yin的宮廷之中,偷偷尋歡作樂的女人不算少數(shù),但是像山陰公主這樣光明正大問皇帝要男人的,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簡直可說是剽悍!不是一般的剽悍!美國總統(tǒng)他女兒都不敢這么干,但是一千多年前的山陰公主干了,不僅干了,還干得理直氣壯。而身為皇帝的弟弟劉子業(yè)聽了他jiejie的話之后,竟然腦殘的認(rèn)為很有道理,隨后立刻知錯就改,精心挑選了三十名俊美少年供她享用。對于楚玉來說,山陰公主的身份倒是其次,她甚至幾乎忘卻了方才所感受到的羞恥,屈辱,從他人的口中,確定了自己所處的時代后,她的整個靈魂,處在急遽的動蕩之中,好像周圍的世界寸寸斷裂崩毀。一千多年!時光是多么的恐怖!身體不是自己的了,環(huán)境也發(fā)生了巨大的變遷。也許她應(yīng)滿足,畢竟她本來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去,但是生命卻以這樣的方式得到重生。這條生命,可以說是撿回來的。可是……她的家人朋友她的一切都離得那么那么遙遠(yuǎn),遠(yuǎn)到了即便楚玉竭盡所能伸長手臂,伸得斷了,也沒有能力觸碰到一千多年后,二十一世紀(jì)的殘影。父親低沉威嚴(yán)卻暗藏親情的詢問,母親有些絮叨的殷殷關(guān)切,兄弟姐妹偶爾飛過的只言片語,朋友歡笑的眼神……全都沒有了。多么洶涌澎湃的滅頂之災(zāi)。那么多的眷戀和羈絆,被時間之刀狠狠的斬?cái)唷?/br>痛得她鮮血淋漓。第四章翩翩少年郎山陰公主變了,簡直就好像徹底換了一個人一樣。幾日之內(nèi),公主府上上下下,都有了這樣新的認(rèn)知。自從有一日早晨,她將侍寢的五個男寵都趕出門,甚至連平日里最縱容寵愛的容止也沒能留下后,山陰公主就忽然變了。她不再整日的縱情享樂,而是將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也不叫人服侍,只讓幼藍(lán)幾個侍女送三餐和打理她的起居,卻從不肯見一見從前幾乎離不開的男寵,幾名男寵曾前去求見,都被擋了回來。一連五日皆是如此。到了第六日,男寵之中已經(jīng)有一個人按捺不住了。柳色是山陰公主后宮的男寵之一,他今年十七歲,容顏生得豐潤嬌艷,喜歡穿碧色衣裳,眉目波光流動之間嬌媚無比,楚玉發(fā)生變化的那日他沒能輪上侍寢,這些天來屢次求見楚玉不成,心中不免驚疑猜測,便忍不住去找容止。公主府內(nèi)苑分別有東上閣與西上閣,貴為公主的楚玉住在東上閣之中,而相對的西上閣,則住著她的駙馬和男寵。柳色找到容止的時候,容止正靠坐在庭院中的梧桐樹下,手握著一卷竹冊,低頭專心著。柳色是后來的,在他到來的時候,容止就已經(jīng)在山陰公主身邊了,山陰公主對這個少年的寵愛讓人難以想象,她不僅賜給他西上閣最好的院子,還因?yàn)槿葜瓜矚g看書,就命人給他四處搜集流傳較少的書籍。甚至的,她免去了容止一切禮節(jié),令容止可以不用對她行禮。論容貌,容止并不是男寵之中最嬌艷美麗的,而他對山陰公主,甚至也不夠恭敬小心,可是不管之后來了多么美麗的男寵,山陰公主對于容止的偏愛,依舊絲毫沒有減少。容止的來路,身份,對于眾男寵而言都是一個謎,他們不知道這個少年的底細(xì),只知道容止在山陰公主心中的地位舉足輕重,容止說一句話,抵得上他們說百十句話,而山陰公主的心意,容止一眼就能通透了悟。山陰公主這些天來性情大變,讓府內(nèi)的男寵也跟著猜測不休,不知道她又要做些什么。柳色出身寒門,依靠色相成為山陰公主的男寵,這個身份雖然讓人不齒,但是卻很是實(shí)惠,因?yàn)樗纳矸荩抑械男珠L已經(jīng)做了小官,過得頗為滋潤。因此,山陰公主不再召他們?nèi)罚屃軗?dān)心自己是否會就此失寵。但是楚玉讓人在門口擋駕,他也不敢仗著公主平日一點(diǎn)寵愛硬闖,只有來找從前一貫看不順眼的容止。走到沐雪園門口,安靜隔世的氣息便撲面而來,沿著曲折的道路,繞過亭臺樓閣,柳色找到坐在梧桐樹下的容止。容止低頭專注的看著竹簡,側(cè)面優(yōu)雅的輪廓泛著玉石一般溫潤的光澤,呈現(xiàn)在扶疏的枝葉空隙之間,他看起來是那么的悠閑自在,山陰公主的拒不相見,似乎沒有對他造成絲毫影響。柳色踩上花徑的小石子,發(fā)出輕微的聲響,劃破滿園的靜瑟,容止抬起頭來,執(zhí)竹簡的手微微一頓,隨即偏轉(zhuǎn)過頭,瞧著柳色淺淺微笑:“有什么事么?”來向自己一直看不過眼的人求助,柳色心里是有些別扭的,但他男寵都安心的做了,又怎么會在乎這些別扭,只遲疑片刻,他就放開顧忌:“我想請你去看看公主,這些天來,公主足不出戶,也不再召見我們,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