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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鳳囚凰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6

分卷閱讀16

    十分親切的扶起沈光左,微微笑道:“你說的這些,我查證之后,會給你重賞,你來到我這里也有一陣子了,想不想出去闖一番事業(yè)?”

沈光左面上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卻又不太敢直接說出來,楚玉隨口道:“你是擅長文還是擅長武?”

沈光左眼睛一亮,道:“我自幼練習武藝……”

楚玉打斷他:“很好?!彼^望向容止,“你說我應該把他舉薦給誰?”

容止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道:“我建議,將他推薦給龍驤將軍沈攸之。”方才沈光左所說的桓遠欲聯(lián)絡的重臣之中,首當其中的便是當朝重臣沈慶之,沈攸之則是沈慶之的堂侄。

沈光左一聽他的話,臉上壓抑不住熱烈的狂喜之色,楚玉就算不知道這個龍鑲將軍是干什么吃的,但看他的神情,也知道這是一個好去處。

打發(fā)走了沈光左,楚玉便忍不住的問容止:“這個沈光左是個趨炎附勢的小人,你為什么反而給他這么優(yōu)厚的待遇?”口頭雖應下,但由于沈光左投誠得太快,楚玉還是有點瞧不起這個人,盡管沈光左是投靠向自己這一面,可是楚玉心里的觀念令她更為看重有骨氣的人。

容止微微一笑道:“眼下時局動蕩不安,派他到沈攸之那里,還能夠發(fā)揮更多的用途。我曾經(jīng)查過沈光左的底細,他算是沈家遠房的族親,有這層關(guān)系,他的晉身會更快些。你不要嫌棄他是小人,正因為他是小人,用起來才格外的得心應手,假如是江淹這樣的人,我反而不敢隨意使用?!?/br>
聽他言下之意,這個沈光左,今后尚有用處,楚玉略一沉吟便不再追究。

有時候感情和理智是不能統(tǒng)一的,這個道理她能明白。

再等一會兒,沒有人跟著來告密了,容止便對楚玉道:“我去跟沈光左說一些要注意的事?!闭f罷先行離去。

容止找到沈光左,兩人在房中嘆了足足小半個時辰功夫,過后,容止走出沈光左的臥室,忽然想起一事,便朝距離此處不遠的修遠居走去。

修遠居是桓遠的住所,也是單人獨居,整個西上閣里,除了駙馬何戢,就只有桓遠與容止是獨居的,別的男寵,都是跟他人住在一起。但是與容止住處的清凈不同,桓遠的居所,周圍有侍衛(wèi)在把守著,門口站著的兩名侍衛(wèi)一看容止來了,立即行禮讓路:“容公子請進?!?/br>
面前擺著一只長方形漆盤,盤中裝著一只酒壺,兩只酒杯,桓遠跪坐在角落的陰影之中,模糊了臉容神情,只隱約能瞧見修朗眉目的輪廓。

容止走近的時候,桓遠忽然從地上一躍而起,一把揪住他的衣領(lǐng),將他重重的按在墻上,肩胛骨與堅硬的墻面狠狠撞擊,鉆心的痛楚立即蔓延到四肢百骸。

第十八章天地為炭爐

“你要做什么?”身體痛得幾乎僵硬,容止冷淡的道。

因為痛楚,他額上迅速的涌出冷汗,一粒粒的匯聚滑落下來,可是他的神情卻還是那么的散漫,眼色從容悠然,好像那身體與他全無關(guān)系:“動粗不是你的性子,桓遠,不要丟了自己的風度?!?/br>
桓遠面無表情的凝視容止片刻,才緩緩的松開手。他坐回原來的位置,拿起放在面前的酒壺,自己斟了杯酒,道:“公主知道了我和江淹謀劃的事,是否是你密告?”這酒,是他為了給江淹餞別準備的,雖然江淹棄他而去,可是他還是想要再見他一面,卻不料在門口就被侍衛(wèi)攔下,限制了他的行動。

從前他行動雖不自由,可是卻也不似這般被困于室內(nèi),顯然這些侍衛(wèi)得到了特別吩咐。

容止輕笑一聲道:“你太低估公主了,今天席上的處置,是公主所想出來的。那日你與江淹密談,公主在假意離開后,又去而復返,連我也不曾防范,隨后公主便決定把江淹遣出府?!辈贿^那攔阻桓遠的侍衛(wèi),卻是他吩咐的,桓遠雖然已經(jīng)失敗,可是猶不死心,想要藉由送別來勾起江淹的愧疚,便于他今后行事,但容止偏偏不給他這個機會。

桓遠沉默半晌,才慢慢道:“容止,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我怎么樣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我真心真意的問你,在公主身邊,你真的甘心么?”

容止笑而不答。

桓遠低聲道:“雖然除了平日幫助公主管理內(nèi)苑事務,你從來不顯風頭,可是我卻覺得,你所展示的才華,尚不及所擁有的一成,你是不世出的人物,到了外面,足以呼風喚雨影響天下,你真的甘心留在這公主府,做一個驕奢女子的玩賞的面首?”他的聲音低沉沉的,在暗沉的空氣中壓了過來,“你真的甘心么?”他來到公主府兩年,就認識了容止兩年,這么長得時間,他從未真正看透過容止。最初以為他溫和可欺,后來卻漸漸明白,這個貌似無害的少年有多么的深不可測。

容止依舊笑而不答。

望著他好一會兒,桓遠神情一松,忽然笑道:“你不甘心的,否則你為什么不敢回答我?你沒辦法真心實意的說自己心甘情愿。”他相貌極其溫雅俊美,神情舒展開來,剎那間仿若在暗處翻開大片姣白的花瓣,于潔凈之中漂浮著抑郁又空靈的美。

桓遠說完這番話,容止有了反應,他伸出手來,慢慢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倒得很滿,直到酒液快要沒出杯子,他才放下酒壺,輕聲道:“桓遠,你不要忘了,今天你能夠安然的活著,是誰給的,你是罪人之子,倘若不是公主設法救護,你早就死在亂刀之下,你不但不感激她,反而心心念念著反叛,忘恩負義,桓家的祖先是這么教導后人的嗎?”

桓遠道:“不可否認她救了我,庇佑了我,可是她的營救,純粹出自私心,將我當作禁臠收藏起來,老死在這公主府中,可是容止,我不愿意?!彼苑浅F届o的口吻這么說,這是一種已經(jīng)徹悟的決然,他的眉眼修長疏朗,眼睛里的光彩,宛如潤玉上那一點微微的瑩澤,看上去柔和,實際上卻堅韌無比,“至于桓家祖先……難道不就是毀在她劉家的手上么?”

曾經(jīng)輝煌一時的士族,多年前連衣衫上都帶著不可逼視的榮光,如今都埋葬在不知名的黃土之中,這亂世里成王敗寇,他無話可說。

可是……

“我不愿意?!彼麍远ǖ恼f。

盡管已經(jīng)淪落至此,可是讓他做一個女子玩賞的器物,他不甘心。

他也絕不會為了成全清白而自殺,生存乃是世上至大的恩賜,放棄生命才是懦夫的行為,曾經(jīng)府內(nèi)有男寵因不愿受辱而投湖自盡,看著他冰冷的尸體,桓遠雖然感慨,卻并無一絲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