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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楚玉不過是依言而行,但桓遠(yuǎn)卻心中激蕩,他想起兩年前被帶入公主府時,見到那個傲慢的女子,以近乎調(diào)笑的輕蔑口氣,讓他“做兩首詩來玩玩”。他自然是拒絕,從那以后足足兩年,再也不曾寫出半句片語詩文來。可是此時楚玉卻對他這么說。為了他而作?什么笑話?雖然在心里嘲弄著,可是桓遠(yuǎn)的情緒卻無法那么快的平復(fù),今日的片刻自由已經(jīng)動搖了他的心神,兩年的壓抑已經(jīng)將他逼到了某種極限,楚玉稍一觸碰,便好似決堤一般洶涌噴薄而出。打鐵要趁熱,看出他有所動搖,楚玉笑瞇瞇的讓人送上紙筆桌案,擺在桓遠(yuǎn)面前。桓遠(yuǎn)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才握住筆,宛如巖石乍裂,泉水涌動,心頭錦緞一般的詩句便源源不斷的流出來。再也不能閉鎖。桓遠(yuǎn)正奮筆疾書時,在角落里站著的越捷飛,卻已經(jīng)無聊得快要蹲在地上數(shù)螞蟻了:來了這么久,沒看到發(fā)生什么意外,公主竟然認(rèn)認(rèn)真真的參加起什么詩會來了……難道真的是轉(zhuǎn)性了么?照公主以前的習(xí)慣,這時候早就把一個兩個三個甚至更多美男子往回帶了。他就是個沒文化沒品位的俗人,看見眼前這個情景悶氣得要命,就差沒撓地了……越捷飛在心里小聲的呻吟:公主,您要是看上誰就直說吧,不管那人是誰,我都給您打包捆回去。*****************************容止進(jìn)入東上閣,便徑直朝公主臥房所在的院子走去。一路行來,無人阻攔,甚至有人詢問他是否需要幫忙,都被容止笑著拒絕。進(jìn)入楚玉的臥房后,他反手關(guān)上房門,轉(zhuǎn)身落栓,如此一來,便不會有前來整理的侍女誤闖進(jìn)入。目光在室內(nèi)環(huán)顧一周,容止眼神幽深莫測,嘴角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四處翻找一番后,容止來到楚玉床邊,正要俯身掀開被褥,手扶在床沿上,指尖卻觸碰到凹凸不平的粗糙刻痕。他揚揚眉毛,偏頭看去,看見床沿上刻著幾個“正”字,還有一個只刻了三筆,并未完成。再過了約莫一刻鐘的功夫,容止雙手空空的離開。第三十章倚馬可千言桓遠(yuǎn)片刻功夫便做出兩首詩,楚玉拿過來看看,覺得大概還不錯,但并沒什么把握,只有拿給一旁的仆僮,讓其交給裴述,裴述念出詩句,眾人一陣交口稱贊,楚玉這才相信這詩是真不錯的了。第二支曲子響起時,酒觴順?biāo)倭鳎裼忠淮卧谛闹心钪?,可是最后琴聲停下時,那酒觴還是正好的來到了她的面前。一分不多,也一分不少。楚玉下意識的看了那彈琴的藍(lán)衫青年一眼,幾乎想脫口問他是不是故意的,可那青年始終只凝視著古琴,俊美的容顏上封著不能親近的寒霜,讓人猜不透他的真正想法。默默的再看藍(lán)衫青年一眼,楚玉舉杯朝裴述笑笑,仰頭一飲而盡,而紙筆桌案,又一次被抬到了桓遠(yuǎn)面前。楚玉笑笑拍一下桓遠(yuǎn)的肩膀:“看你的了。”現(xiàn)在,她只能冀望于容止所說的沒有夸大,桓遠(yuǎn)確實有倚馬千言的詩才。與此同時,她心中也在疑惑著:兩次琴曲停下,酒觴都停在她的面前,究竟是巧合還是刻意?倘若是后者,那藍(lán)衫青年為什么要這么做?山巔,流泉,聽琴,酌酒,吟詩,這本來是極為風(fēng)雅的事,可是對于一旁的越捷飛卻是莫大的折磨,聽著幽幽的琴聲,再聽著華美的詩篇,他默默的從內(nèi)襯的里衣里私下兩條布,卷成小團(tuán)塞入耳中。兩首詩又好像流水線作業(yè)一樣現(xiàn)場生產(chǎn)出來,楚玉把寫著詩的紙交給裴述時,他看著桓遠(yuǎn)的眼神,已經(jīng)有點兒像是看怪物。第三支琴曲響起,酒觴再度漂流,楚玉這回沒有在心里念咒,只扭頭定定的看著藍(lán)衫青年,嘴角掛著淺笑。她倒是要看看,這回還會不會再一次的“巧合”。***********************容止徐徐的走出東上閣,面上神情似笑非笑,此時墨香正好從西上閣里走出來,瞧見他的笑容,猶豫一下,還是走上前去。容止對他微微點頭,漫然笑道:“陪我下一盤棋?!比葜钩丝磿鈵酆帽闶窍缕?,偶爾拉府上其他男寵去相陪,這一點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兩人來到沐雪園中,只見綠竹蔭影之中,青石臺上擺放著一張棋盤,縱橫交錯的格路間黑白二子疏密不等的散落排布著。這是一個殘局。墨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和容止下棋,很自覺的便上前坐在一側(cè),從棋盒之中拈起白子,落子,口中卻輕聲問道:“公子去了東上閣?”容止隨即落黑子,淡笑道:“去證實一件事情,你不必憂心,我自有分寸?!?/br>聽他這么說,墨香也是一笑,道:“是我多事了,公子素來先謀而后動,不會有什么危險?!痹俾湟蛔?,他想起什么似的抬起頭:“公子,我聽說今天公主帶著桓遠(yuǎn)出去了?!?/br>容止道:“不錯,是我勸公主這么做的。”“為什么?”墨香忍不住蹙起眉頭,“我始終不知,公子為何對桓遠(yuǎn)如此看重,他也不過就是個文采好些的書生罷了,能成什么大事?”容止正拈起一粒黑子,聽他這么問,抬起頭來,慢慢的道:“你知不知道,桓遠(yuǎn)是什么人?”墨香老老實實的說出自己所知的:“我聽說過一些,桓遠(yuǎn)似乎是反賊桓家的后人?!?/br>“反賊?”容止偏頭想想,一笑道:“也對,對于劉氏的王朝來說,桓家確實是反賊吧,但是若說反賊,南朝高祖劉裕也是,這亂世之中,忠誠便如竹紙一般易摧,姬發(fā)滅商而建周,劉邦反秦而成漢,司馬篡魏而立晉,幾乎每一代成就帝王之業(yè)的人,都要推翻前一代的王朝,又有誰不是反賊呢?”“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倘若當(dāng)初敗的人是劉裕,那么今天便輪到桓家的人統(tǒng)治天下,劉家的人被趕盡殺絕了?!彼Z調(diào)雖然從容溫和,可是言語之間對于開國皇帝卻毫無敬意,甚至滿不在乎的直呼南朝開國帝王的名字。墨香對此似是見怪不怪,他甚至沒露出一絲半分驚訝的神情,只靜靜的聽容止說下去。容止微微一笑,落子:“我今日之所以如此多言,是希望你不要把眼光局限在一家一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