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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桓遠應該擋不住劉子業(yè)的殺意。楚玉看一眼外面的天色,此已經(jīng)降臨,過了這個晚上,便是明天的鴻門宴,她忽這么快邀請?zhí)烊珑R和越捷飛來,之前她整個人被能夠回家的興奮籠罩,以至于忽略了身旁:這么短的時間,她要怎么給其他人安排后路?唔,如此說來,在放倒了那兩人后,她還不能馬上走,還必須先安排好其他人,才能真正無牽無掛,否則她就算平安回去了,也會一直擔憂這些人的生死。楚玉興奮之情略減,她打開門走出房間,外面的冷空氣迎面而來,讓她的思路更清晰了一些。轉(zhuǎn)了幾個屋子,再穿過一間花廳,又穿了幾道門,才回到自己原來的臥室,這里已經(jīng)幾乎沒有臥室的樣子,地面上滿是散碎的泥土,因為已經(jīng)動工深入到了地底深處,挖掘的聲音已經(jīng)聽不到,只有蹲在洞口的流桑,表明阿蠻依舊在地下?lián)瓮翐苁蟮穆毼弧?/br>楚玉走到流桑身邊,彎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流桑,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br>流桑乖巧地點點頭,站起來走過來兩步,揚起純真的臉容直直望著楚玉,水汪汪的眼睛漂亮極了。楚玉看著他,沉默許久后嘆了口氣,道:“流桑,你今后想做什么呢?”其實流桑什么都好,他文師從桓遠,武師從花錯和越捷飛,算起來也算是文武雙全的未來棟梁,就是那個志向有點不好,當什么不好,偏偏想當山陰公主的面首。不出意外的,流桑又回答出以前不知道說過幾次的理想,但是楚玉這一回卻沒有苦笑著轉(zhuǎn)移話題,她只是伸手摸了下流桑的頭發(fā),低聲道:“其實假如這真是你的理想,人各有志,我也實在不應該強行干涉……”她的聲音很低,低得只有她自己一個人能聽到,片刻后她的音量稍微抬高了一些:“流桑,我只是建議,假如你覺得我說的對,便稍微聽上一聽,假如覺得不對,便忘掉我說的話?!?/br>“其實以你的才能,不出三五年,便可以在這個世上有所作為,你假如一定要做面首,我不攔著你,可是完全依附于他人,是一件很可悲的事,假如能夠獨立自主的活在世間,其實是一件再美好不過的事?!?/br>沒等流桑想明白,楚玉便又拍了拍他,自己離開了房間。走出東上閣,楚玉的腳步頓了一下,才慢慢地走入西上閣中,走過了柳色的居所,在門口看柳色映在窗紙上,一個人數(shù)錢的樣子,看了一會兒,楚玉才一笑離開,又走了十多丈,卻是來到了修遠居。凄冷的夜色中,修遠居內(nèi)亮著清淺的燈光,雖然并不明亮,卻在黑暗里燃起一抹溫柔的暖意。楚玉遲疑片刻,才抬步走入。一百九十一章暴風的荒原(四)輕不重的磕擊聲在門上響了起來,非常圓潤而干脆的水波的漣漪一圈一圈地向外擴散,拉開門,見敲門的人是楚玉,桓遠有些意外,但是他只是一愣之后,便迅速讓開門口:“公主請進?!?/br>兩人在屋內(nèi)坐定,眼角余光瞥見楚玉的指甲微微發(fā)青,想來是一路走來路上風吹凍的,他便將放在案幾上的黃銅手爐推給楚玉,讓她拿著暖手。楚玉感激地點了點頭,便不客氣地伸手握住,她身體微微弓,雙手平放在桌案上,一時之間卻又仿佛不知道說些什么才好。楚玉忽然來訪,桓遠心中也有些忐忑,那個挖地道的計劃,桓遠雖然最初不知道,但是以他的聰明,看阿蠻和流桑連續(xù)幾日在楚玉那里,再結合府內(nèi)到處挖池塘的景象,便大致猜出楚玉打的什么主意。因為用心去看,知道現(xiàn)在的楚玉已經(jīng)與從前不同,才不會如旁人那般陷入有關色情的錯誤猜測。對于當土撥鼠這件事,桓遠實在是沒有什么心得,他基本上算是個比較純粹的讀書人,學的兩手劍術連流桑都拼不過,對于這種純粹依靠體力的活并不能太能勝任,只偶爾讓流桑過來,告訴他一些府內(nèi)的地形方位,就是為了提醒他們不要弄錯方向和位置。桓遠的知情也在楚玉的料想之內(nèi),我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知道我知道你在做什么。這個心照不宣的把戲便在共有地默契下維持了許多日子,楚玉不主動提,桓遠也從不主動詢問,沒有什么事便在府內(nèi)看書,直到今天楚玉趁夜來訪。雖然現(xiàn)在的日子和從前被公主軟禁時沒有多大區(qū)別,但是放開過眼光,見識過這個世界的桓遠與從前已經(jīng)大不相同,至少眼力明顯有進步。一看到楚玉。他便敏銳的發(fā)覺。她心中仿佛在煩惱著什么,而那種煩惱,隱約讓他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是出了什么事嗎?桓遠靜靜打量著楚玉,但是仔細端詳她,似乎并不是地道被發(fā)現(xiàn),也不該是有什么危害,反而是有一些焦慮。又有一些不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沉默得太久,楚玉放開手爐,正色望向桓遠,這個容顏俊美,風儀古雅的青年,雖然一開始是她救了他,并且給予了他自由的空間,可是到了后來。很大一部分程度上。卻是她仰仗于他,假如沒有桓遠,只怕她現(xiàn)在的處境還會糟糕許多。不知不覺間?;高h已經(jīng)變得十分可靠,最初見到時,他還有點倔強和意氣,可是現(xiàn)在,卻是在不知所措地時候可以倚靠地肩膀。柳色太貪財,流桑年紀小,阿蠻頭腦單純,唯一有過人手腕和清晰意志,并且不會起什么壞心眼地,大概就是桓遠了。這個人也許不及容止,但是她并不要他跟容止爭鋒,只要他能代替她保存公主府內(nèi)的其他人便好。“桓遠?!背衤掏痰貙⒆约毫畎⑿U二人挖掘地道的事情說出來,一邊在心里斟酌之后的措辭,“這些你應該都知曉了吧?”桓遠抿了抿嘴唇,潤著柔光的唇瓣繃出一個很優(yōu)美的線條:“公主是否去意已決?”他沒有像容止那樣很華麗地祭出上中下三策,而是直接問她對今后的打算,從某種意義上說,容止慣于主導,而桓遠則稍微傾向于配合。大約也是因為如此,桓遠缺少了一點容止地俐落狠毒,也缺少一點強勢的魄力。發(fā)覺自己竟然不自覺地比較起來了這二人,楚玉連忙打斷思緒,她現(xiàn)在正在桓遠身前,反而想著容止,這實在是一件對桓遠很不尊重的事。“是的,我去意已決?!鼻辶饲迳ぷ樱裾J真道,她對于公主府的權位和財富并無多少留戀,更何況前方還有已知的死亡在等著她,若說還有什么放不下的,卻是桓遠等人。她是一定要走的,只不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