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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玉驚訝的目光中。陳白走到窗前,欠身一禮,道:“在下有十萬火急之事稟報?!?/br>他神情大改,語調神情亦是變得堅毅剛健,即便楚玉心神還未完全回歸,也輕易覺察出了反常:“什么事?”陳白三言兩語,便將自己的身份來歷,潛伏目的說了個分明清楚。他直視楚玉,擲地有聲道:“在下本不應自承身份,但近日洛陽情形疑云重重,兩日前洛陽城附近無端出現(xiàn)流寇搶劫行人,駐扎本地的士兵被調派離開,公子安排的人手今日忽然大半不知所蹤,而負責傳遞信件的信使也遲了一日未歸,在下身負公子囑托,唯恐生出變化,請您隨我一道。前往安全之地暫避一二?!?/br>容止說過,隱藏身份只是其次,一旦出現(xiàn)什么意料之外地變故,保全楚玉的安危才是第一位。陳白雖然不能知道平城是否出了什么事。但眼下地情勢。確實是讓他嗅出來些許危險的味道,為了取得楚玉的配合。他索性坦承一切,否則一時之間,他很難找到理由和借口騙楚玉跟著他一道走。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容止將他放在這里,就是看重他的穩(wěn)妥與縝密,他冒不起風險。至于是否會受到楚玉的詰問和責難,這些都已經顧不上了。楚玉目光奇異地望著陳白,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道:“在我家中一留就是幾年,你很了不起啊?!毖巯驴磥?,陳白該是容止手下的得力人物,卻不顯山不露水地做了好幾年的平庸管家,光是這份隱忍沉定功夫,便相當了不得。陳白微微苦笑,等著楚玉責罵,但楚玉只離開窗前,繞路走出門來,對著陳白長長一揖謝閣下數(shù)年暗中維護相助。辛苦你了?!?/br>雖然才聽陳白說他是臥底的時候,楚玉有些生氣,但理智地一想,這怒氣很快便消散了:陳白不過是聽命行事,真正作主的人還是容止,她就算生氣,也該對著容止發(fā);再來,陳白雖然是臥底,但他做管家時,一直盡心盡力不曾懈怠,如今更是一力維護以她的安危優(yōu)先,容止派來地人絕無庸才,這樣的人給她做幾年管家,實在屈才。如此算來,她不但不應怪他,反該謝他才對。陳白連忙讓開,道:“在下當不起,眼下情形緊迫,請立即隨我離開?!?/br>楚玉點了點頭,返身回屋從衣柜里翻出件披風,走出來后披在身上,才發(fā)覺這竟然是一件舊披風,正是幾年前最后一次見劉子業(yè)時,他給她披在肩上的那件。這件披風她后來再沒穿過,卻一直帶在身邊,卻不料今天給翻了出來。楚玉心中一顫,但此時沒有多少閑暇容她再仔細換一件,只有壓下不安,道:“都交給你了?!?/br>危難當頭,當然是專業(yè)人士作主比較靠譜。跟著陳白走出院門,楚玉才瞧見外面竟然齊齊地站著四五十人,而看清這些人的面孔后,她面上的苦笑更加深一分:“原來你們都是?!?/br>此時站在她身前的四十多人,各個神情精悍堅毅,佩刀帶劍,顯然是陳白召集起來的部下,但這些人楚玉大半都是認識的,其中有家中地園丁,馬夫,隨從護衛(wèi),乃至附近的鄰居,賣酒的商人,如今都以另外一番面貌出現(xiàn)在她眼前。容止那家伙……究竟在她周圍張下了多大一張網啊。但是現(xiàn)在這時候,她生氣也沒什么用途,只轉向陳白道:“現(xiàn)在我們怎么辦?就我一個人走?我希望能帶上桓遠他們?!?/br>陳白沉聲道:“是。我已派人去尋他們,請稍待片刻?!?/br>沒過一會兒,桓遠阿蠻便給找來了,一道帶來的還有幼藍,就只有花錯沒找到,自從回到洛陽后,花錯便時不時不見人影,從早到晚不著家,誰都不知曉他去了何方,楚玉略一思索,覺得花錯就算是一個人,也有自保之力,便讓陳白帶路出發(fā)。楚玉被前后簇擁著,快速走出后門,登上早已準備好的馬車,前后幾輛馬車將幾十人盡數(shù)裝下,護著最中間的楚玉容止,一行人凈走冷僻的小巷,穿過好幾條街道。馬車輪飛快地印過石板路,陳白與楚玉同車,路上才慢慢解釋,又對桓遠說了一遍現(xiàn)在的局面,末了他道:“……如此這般,為免有什么差池,公子在洛陽還有一處隱秘宅院,地方雖狹小些,卻勝在無人知曉,等平城那邊確實消息傳來,再回頭安頓不遲。”他話說完時,馬車便在一座位置偏僻的宅院前停下來,陳白首先跳下馬車,隨即請楚玉下車。一行人正要走向門口,陳白仿佛忽然覺察到了什么,搶在楚玉身前,如臨大敵地盯著逐漸開啟的大門。楚玉偏頭從陳白身側看去,卻見緩慢開啟地門口,立著一個如血一般鮮紅的身影,那身影單手執(zhí)劍斜指地面,劍身上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落著更為殷紅的液體。鮮紅如血,他身上衣,如同他手中劍。楚玉張大眼:“花錯?”當門而立的紅衣人,嘴角泛起一絲妖異傲慢地笑容。第五卷二百七十二章倒戈的盾牌花錯!”容止唇間低沉沉地吐出這兩個字,猛地剎住兩人在皇宮中幾乎暢通無阻,宮中的反抗防衛(wèi)力量在第一時間被無情的撲殺,所見所至之處,皆盡以被征服的姿態(tài)呈現(xiàn)在容止眼前。醉露書院兩人在宮中快步行走,容止猛地想起他遺漏的一個人,毫無預警地停下來。他終于想起來,一直疏忽的那處。是花錯。倘若只有花錯一個人,根本不足以成事,但倘若他和馮亭聯(lián)合起來呢?花錯一直未曾放下對他的憎恨,只要馮亭稍一許以復仇的機會,他定然會愿意與馮亭攜手。花錯為什么不留在有他在的平城,反而跟著楚玉回到洛陽?所有人都知道,楚玉是他唯一用心的人。洛陽是他用心安設的地方,馮亭就算派遣人去襲擊,也未必真的有能耐傷害楚玉,可是假如再加上一個潛伏在楚玉身邊的花錯呢?往日凄厲的詛咒再度回響:——你不殺我,日后定會懊悔莫及。聽到花錯二字,觀滄海一怔,抬手放在容止肩上,勸道:“現(xiàn)在連馮亭的面都還沒見到,你不要凈往壞處想,說不定原就是你多心所致呢?”聽著他的安慰,容止蒼白面容上卻未曾顯出半絲歡容,他靜靜地道:“我也但愿如此。醉露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