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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一日,這樣兩邊輪流住著,瞿沁瑤很快就長大了。清虛子這些年只收了兩個徒弟,大徒弟是他路邊撿的一個棄嬰,這孩子命格奇硬,被清虛子在冰天雪地中發(fā)現(xiàn)時,本以為早已斷了氣,誰知打開襁褓一看,竟還活著。清虛子暗暗稱奇,又算得這孩子跟自己有師徒緣份,便將他抱回了青云觀,取名阿寒。第二個徒弟便是瞿沁瑤了。他先見瞿沁瑤命悠悠如一線,瞿氏夫婦形容枯槁,一時起了惻隱之心,便隨口說出了收徒之事,心中卻只有三分成算,只想著死馬當作活馬醫(yī),若真能救活,便算是功德一件,救不活,也是她命該如此。不成想瞿沁瑤合該命大,拜他為師之后,竟真的一日好似一日,不出一月,便與尋常嬰兒無異了。他無奈之下,只得收下這第二個徒弟,但因是個女娃,便讓她以俗家弟子的身份拜在自己門下。他重視大徒弟阿寒,平日里悉心教誨,恨不能將一身本領(lǐng)都傾囊相授,誰知阿寒看著聰明,實則蠢笨如牛,他耳提面命了十余年,還懵懵懂懂,不能獨當一面。而原本他不怎么重視的瞿沁瑤,卻聰明過人,學(xué)起東西來一目十行,遠勝過師兄阿寒。他見沁瑤這般有悟性,便漸漸收了敷衍之心,開始用心教導(dǎo),幾年過去,眼看著沁瑤已經(jīng)學(xué)有所成了,便想著派她去莽山對付那蛇妖,想試試這孩子的深淺。誰知他來找瞿氏夫婦商量,瞿氏夫婦卻想也不想地一口回絕,說當初說好了孩子只是拜他為師,并沒有說過要去捉妖除鬼,尤其沁瑤今年才得十四,怎能獨自去捉妖?道長,你不是還有一個大徒弟嗎,為何不讓你那大徒弟去莽山?清虛子毫不退讓,說沁瑤既已拜入他門下,便是青云觀的弟子,學(xué)藝這么多年,早該大顯身手了,至于何時去捉妖,怎么去捉妖,他這個師父自有計較,無需對瞿氏夫婦多加解釋。總之就是,瞿沁瑤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僵持了好幾日,最后到底是瞿氏夫婦敗下陣來了,他們是沁瑤的親生父母沒錯,但沁瑤的命可是清虛子救下來的。這樣一份沉甸甸的恩情,別說只是讓沁瑤去捉妖,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他們也不敢貿(mào)貿(mào)然說出個不字啊。☆、第10章瞿陳氏一邊憶著前情一邊打量著風塵仆仆的女兒,幾日不見,女兒活像一朵水靈靈的鮮花打了蔫,頭發(fā)亂蓬蓬的,衣裳好幾日沒換,連臉都黑瘦了許多,怎么不讓人心疼。“還杵著干什么?”她瞪眼望向門口束手束腳站著的幾個婆子,“快到膳房去傳話,說大小姐回來了,叫喜貴趕快張羅著做幾個小姐愛吃的菜?!币娖抛宇I(lǐng)命要走,又補充道:“先把溫著的雪梨燕窩粥端一碗給小姐潤潤嗓?!?/br>吩咐完,又轉(zhuǎn)頭對沁瑤說道:“一會喝完粥,你先回房好好梳洗梳洗,晚膳的時候咱們娘幾個再好好吃點東西?!?/br>“嗯!”沁瑤乖巧地點頭,想起什么,問:“娘,怎么不見哥哥?”瞿陳氏臉上浮現(xiàn)一層愁容,嘆息道:“又病了,你出門那日晚上便有些咳嗽,這幾日越發(fā)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年開春,你哥哥這一場病怎么都躲不了?!?/br>沁瑤聞言,忙回身打開自己隨身帶著的小包袱,先掏出一個絹布包著的物事,不經(jīng)意往包袱里一看,底下竟有厚厚的一疊“飛錢”。這疊飛錢數(shù)目相當可觀,上面工工整整地印著隨到隨取的字樣,看起來跟她在莽山上見到的那疊沒有任何區(qū)別。咦,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明明已經(jīng)謝絕了那位公子呀?她皺著眉頭想了又想,是了,從莽山回來時,路上曾幾次跟師父到路邊酒肆買食,馬車停在路邊,一時無人看管,想來多半是那個時候了。可師父和她都不是泛泛之輩,師父尤其精明多疑,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將飛錢放入她包袱中,對方的身手可想而知了。瞿陳氏見女兒包袱里驀地多出一大堆飛錢,女兒神色又隱約透著不安,她忙急問道:“阿瑤,這些錢是從哪來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瞿沁瑤心一緊,母親本就不贊同她一個好好的女孩當什么道士,若知道自己還在莽山中撞見了一群陌生男子,怕是得氣得立時去找?guī)煾杆阗~吧?“沒什么?!彼娌桓纳牟惶卣f道,“這些錢是師父預(yù)備拿回觀里的,想是走的時候太匆忙,便落在我這兒了?!?/br>瞿陳氏狐疑地盯著女兒看了又看,見女兒神色坦然,不似作偽,便勉強將懸著的心放回了肚子。“這么多錢可不是小數(shù),小心別弄丟了,你先放在母親這兒,等你哪天要回青云觀,母親再還給你?!?/br>瞿沁瑤早料到母親會這么說,她嘟著嘴將那疊飛錢奉給母親,想起什么,一拍額頭道:“瞧我,差點把正事忘了”,忙回身將那枚用絹布包著的蛇妖內(nèi)丹呈給母親看,眼中隱隱綻出欣喜的光芒:“母親,哥哥的病有救了!”用晚膳的時候,瞿恩澤回來了,見到沁瑤,懸著好幾日的心總算放了下來。聽說沁瑤帶回來的蛇妖內(nèi)丹能救大兒子的病,他更是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女兒長大了,不但學(xué)了一身本事,還能為著家里的事分憂解難了。一家人心情澎湃地吃完晚飯,捧著丹丸去找子譽,剛進院子,就聽到屋內(nèi)傳來一陣刺耳的咳嗽聲。瞿沁瑤聽著這咳聲仿佛要將五臟六腑都一起咳出來似的,心里一陣難過,忙急走兩步進屋,果見哥哥子譽正坐在床前咳得上氣不接下氣,臉龐都憋得有些紫脹。大丫鬟海棠在一旁執(zhí)著痰盂,邊幫子譽撫背邊溫聲勸道:“不是奴婢勸您,您眼下正病著,正是需要調(diào)養(yǎng)心神的時候,又何苦非得強撐著看書?您自己不還常說么,用功不在一時呀?!?/br>瞿沁瑤目光落在床旁的春凳上,果見凳上放著厚厚的一摞經(jīng)史子集,她暗暗嘆氣,哥哥子譽繼承了父親的讀書天賦,自小就愛用功,啟蒙的于先生曾說哥哥“小小年紀便文理可觀,前途不可限量矣”,是個難得的神童??上土艘桓辈∪醯纳眢w,一年里有大半時間在生病。十六歲時,哥哥強撐著下場,拼了半條命中了個舉人,可之后身子便每況愈下,別說繼續(xù)參加科舉,就連平日里出門走動都勉強得很了。父親見哥哥如此孱弱,早已經(jīng)歇了讓哥哥出仕的心思,可哥哥生性要強,怎肯在家做個躲在父蔭之下的無用之人?是以平日里沒少背著父母發(fā)狠用功,只盼著隨著年紀漸長,身子能爭氣些,有朝一日賺取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