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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子凝眉盯著碗中的蠱蟲,憂心道:“此蠱有個文縐縐的名字,叫長相守,一蠱三身,從不單獨出蠱,為師有些擔(dān)心,恐怕咱們今日見到的,還只是其中一蠱??!”☆、第13章“啊?“瞿沁瑤第一次聽說一蠱三身的說法,她剛要接話,清虛子卻拂塵一甩,吩咐沁瑤:“封好蠱蟲,咱們先把牡丹閣中的第一位寄主找出來!”師徒三人回到前廳時,金娘身邊已經(jīng)圍了不少穿紅著綠的妙齡女子,眼下正是初春,這些女子卻個個袒胸露乳,毫不吝惜地展露著雪白豐膩的肌膚。其中兩位最絕色者,一著紫色霓裳,一著粉裳,正一左一右坐在金娘身旁,低聲安慰著金娘。阿寒被這一大片姹紫嫣紅給晃花了眼,木呆呆地盯著前方,眼珠子都不會轉(zhuǎn)了。這回不用師父出馬,沁瑤先恨鐵不成鋼地狠狠掐了師兄一把,阿寒哎喲一聲,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忙漲紅了臉把頭埋得低低的,再也不敢多看那些女子一眼了。有人忍不住吃吃地笑,想是從未見過如此呆頭呆腦的道士。清虛子憋了一肚子火,暗暗把阿寒罵了個體無完膚,重重地哼了一聲,大步走到上首坐了。金娘抬頭看見清虛子,用帕子拭了拭淚,起身說道:“道長,方才看見梅紅的尸身,可有什么發(fā)現(xiàn)。”清虛子目光在在場諸人身上一一掃過,面色端凝,并不接話。金娘自顧自說道:“道長,實不相瞞,自從出了梅紅之事,我們館內(nèi)生意一落千丈,人人都說我們館內(nèi)有邪祟,往日常來的主顧都不太敢來了,這樣下去,怕是遲早要關(guān)門大吉。”她說著,連連嘆息不已,紫裳女子忙寬慰她道:“mama莫要難過,眼下館內(nèi)生意雖清淡些,但過些時日,此事被人所淡忘了,自然又會好起來的?!?/br>“說得倒是輕巧,”另一側(cè)的粉裳女子面露不屑,“誰不知道你最近攀上了威遠(yuǎn)候家的四公子,不日就要贖身做妾去了,咱們牡丹閣的榮辱興衰,與你有什么相干呢,這會兒惺惺作態(tài)給誰看?”“你——”紫裳女子對粉裳女子怒目而視,剛要開口回敬,金娘低喝道:“好了!現(xiàn)有貴客在場,你們還有沒有一點規(guī)矩?!”兩女同時閉嘴,各自將視線移開。沁瑤看得暗暗稱奇。“敢問金娘子,”一直默不作聲的清虛子開口了:“近段時日你館內(nèi)可曾招攬新人?”“近些時日?”金娘搖搖頭,“不曾,我館內(nèi)每隔兩年去江南采買一批新人,最近的一次是去年三月?!?/br>也就是說有近一年未進(jìn)新人了。清虛子捋捋須,復(fù)問:“那這梅紅生前在哪位娘子房里伺候?”屋里瞬間一默。不一會,那言辭犀利的粉裳女子開口道:“梅紅生前是我房里的丫鬟?!?/br>她生就一副美艷絕倫的模樣,且眉目飛揚,遠(yuǎn)比尋常女子來得鮮活靈動,即便在爭奇斗妍的牡丹閣,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人。她此時極力透出滿不在乎的神情,攥著帕子的手卻微微發(fā)抖。金娘安撫性地握了握她的手,柔聲道:“云芍,你將當(dāng)日的情形再與道長細(xì)說說。”云芍咬了咬紅唇,開口道:“梅紅是去年進(jìn)的館,已在我身邊伺候一年了,平日里干活勤快,只嘴有些碎,喜歡貪小便宜。事發(fā)那日,她一大早便打碎了我一罐胭脂,到中午伺候我吃飯時,又將湯灑到我裙上,我見她一整天心不在焉的,狠狠地說了她一通,將她攆到門外罰跪。誰知到了下午,這丫頭竟不見蹤影了,我跟金mama說了,大家里里外外找了一大圈,才發(fā)現(xiàn)這丫頭已死在后院的花圃中了?!?/br>她說著,似是想起了梅紅的死狀,有些瑟縮地往椅內(nèi)挪了挪身子。清虛子皺眉,看向云芍道:“當(dāng)日梅紅可曾說過什么奇怪的話,或做過什么奇怪的舉動?”云芍極力思索了一會,搖頭道:“只神思有些恍惚,并不曾說過什么——”她猛地一頓,疑惑道:“有件事我一直覺得奇怪,事發(fā)前幾日,梅紅曾向我打聽館內(nèi)某個人的籍貫,我因覺得此事與梅紅死因無關(guān),故不曾跟官府說起。”“哦?”清虛子來了興趣,“梅紅向你打聽何人?”云芍對身旁的紫裳女子一努嘴,不屑道:“就是她咯,咱們牡丹閣現(xiàn)今的頭牌——寶笙大美人。”那喚寶笙的女子氣得連連冷笑:“云芍啊云芍,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見林四公子對你的殷勤不理不睬,偏偏看上了我,你嫉恨不過,便往我身上潑污水是吧,你好狠毒的算計!”她眉眼不如云芍艷麗,但難得有一股清冷婉約的氣質(zhì),不像歡場女子,倒像出身名門的貴女。沁瑤饒有興趣地比較著兩人的姿色,暗想這牡丹閣的老板娘真是深諳經(jīng)營之道,館內(nèi)女子,各有千秋,各具風(fēng)情,生意怎能不好。金娘露出頭疼的表情,剁腳道:“都什么時候了,你們倆能不能消停一會?!”她瞪向云芍:“天下男人都死絕了?就一個林四入得了你的眼了?你可還記得剛進(jìn)館時寶笙如何照顧你的,見你初來乍到,處處周全你,待你如同親妹。如今寶笙覓得了良人,你不替她高興也就罷了,還整天找她麻煩,云芍啊云芍!你叫我說你什么好!”云芍頓時淚盈于睫,氣道:“林四公子當(dāng)初明明先看上我的!不過幾日功夫,怎么就跟寶笙山盟海誓了呢?金mama你說,不是她處心積慮地挖墻腳是什么?”她伸出玉白的手指直直指向?qū)汅?,即便盛怒之下,亦美得觸目驚心。沁瑤疑惑地摸了摸下巴,這云芍嬉笑怒罵自有風(fēng)情,比之寶笙,確實是更勝一籌啊。清虛子揮動拂塵,看向金娘道:“金娘子,你館中之事已大致有了眉目,為免傷及無辜,還需跟你好生商量商量,你且借一步說話?!?/br>金娘聞言,忙起身領(lǐng)著清虛子到門外說話。不一會,金娘回屋,命丫鬟取來四十枚碗,一個不多,一個不少,擺在諸美人面前。她肅色道:“每人滴一滴指血到碗中,梅紅之事自會水落石出?!?/br>眾女發(fā)出一聲驚呼。金娘見大家皆是一臉錯愕,卻并沒有聽她吩咐的打算,她咬咬牙,道:“我先來。”她說著,走至案前,利落地拿起匕首,劃破食指,滴落數(shù)滴指血到碗中。屋內(nèi)一時間鴉雀無聲。過不一會,忽響起一個柔柔的聲音:“我也來?!眳s是寶笙,她走至案前,學(xué)著金娘的樣子將指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