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5
早在晚膳時,盧國公夫人手下的一位姓陸的女官便已替眾女分配好寢宮。雖說是“分配”,但因此次出行以游樂為主,盧國公夫人和陸女官不想太拘著孩子們,宣布完就寢規(guī)則后,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眾學(xué)生自行選擇同寢的室友。裴敏和沁瑤自然要在一處,王應(yīng)寧在一眾同窗中最受歡迎,被劉冰玉等人拉來拉去,都被王應(yīng)寧一一婉拒,最后笑著令宮人將她的臥具送到了沁瑤她們的寢宮。王應(yīng)寧的性子雖說溫婉寧靜,與誰都能合得來,但自經(jīng)歷上回大隱寺遇襲一事后,待沁瑤卻是顯見的與旁人不同了。當(dāng)下三人上了岸,收拾妥當(dāng),便一路回寢宮。“聽說此次皇上來玉泉山,還帶了永樂府的樂官隨行,明晚樂官們會在樂坊奏呢,到時候咱們可有耳福了?!迸崦綦m然喜靜,但對一切能夠增長見聞、陶冶情cao的活動都十分熱衷。“是嗎?那太好了?!蓖鯌?yīng)寧笑道。其實她聽過何止百遍永樂府的樂官演奏的,早已聽得耳朵起繭了,然而見裴敏這般興致勃勃,總不愿掃她的興。沁瑤并不接話,只默默想著,若那邪物還會去而復(fù)返,藺效必不會讓皇上身陷險境,定會力勸他盡早下山,多半明日一早眾人便會出發(fā)回長安,又怎會有機會逗留到晚上聽伶人奏曲。“阿瑤,你想什么呢?!迸崦粢娗攥幰宦烦聊蜒裕幻馄婀?。“沒事,只有些困乏。”裴敏伸手到她額上摸了摸,道:“莫不是方才在水邊待得太久,著涼了?”沁瑤忙笑著將她的手輕輕從額上拿下,道:“我身子骨結(jié)實著呢,怎會這么容易著涼?!?/br>說完,卻見裴敏身子一僵,神情也極是緊張,一徑望著自己身后。沁瑤和王應(yīng)寧見了裴敏這副神情,都詫異地往后看去,便見遠遠走來一名年輕將領(lǐng),身材挺拔,英武非凡,面龐有些略黑,但輪廓算得俊朗。沁瑤一眼便認出來人便是今日在書院門口見到的那位羽林軍副統(tǒng)領(lǐng),好像姓許,聽說是安陸公幼子。那人似乎有事在身,走至三人跟前,只略點了點頭,仍往另一側(cè)小徑去了。沁瑤將視線收回,偷偷看向裴敏,卻見她的神情已發(fā)生了變化,由之前的摻雜著幾分別扭的羞赧轉(zhuǎn)為了灰敗。沁瑤見她這副模樣,不免暗暗心驚,早上見到這位許統(tǒng)領(lǐng)時,裴敏的表現(xiàn)便有些不自然,方才更是幾近于失態(tài),莫不是早就傾心于這位許公子?經(jīng)過這次偶遇,裴敏的情緒再一次低落下來,無論沁瑤和王應(yīng)寧怎么一唱一和,有意逗弄裴敏說話,裴敏都未再開過口。回到寢宮,三人洗漱完畢,上了床躺下,床具寬大,三人裹了自己的衾被,齊齊望著簾幔帳頂,小聲說著話。“你們還沒告訴我方才瀾王妃和郡主那場風(fēng)波怎么收場的呢?!鼻攥庌D(zhuǎn)頭看向王應(yīng)寧和裴敏。王應(yīng)寧咳了一聲,輕聲道:“還能怎么樣,瀾王妃自然是誠心誠意地道歉,又說自己府中還有一塊往年得的東海寒玉,品相不比郡主的那根簪子差,說一回去便令人取了賠給郡主?!?/br>“那……郡主怎么說?”她那般喜愛那根杏花簪,就此被人砸個粉碎,怎肯輕易善罷甘休。裴敏這時終于接話了:“郡主不說話,哭個沒夠,就是不肯遞梯子讓瀾王妃下臺,只慫恿了康平公主等人替她做惡人,康平公主不依不饒的,非要將那個李嬤嬤打死了作數(shù)?!?/br>沁瑤點點頭,并不覺得意外,這才是郡主的一貫作風(fēng)嘛。“后來瀾王妃便問郡主簪子在何處做的,要拿了自己手里那塊東海寒玉做個一模一樣的還給郡主,郡主聽了這話,一改常態(tài),直說不必了,連東海寒玉都不必賠,她說簪子碎了就是碎了,就算做個一樣的就如何。只不肯輕易放過王妃身邊的李嬤嬤,到最后,到底慫恿了康平叫了幾位宮人,將李嬤嬤打了十個板子方才收場。”王應(yīng)寧看事透徹,不過短短幾句話,便將個郡主的心思和手段一一剖析明白。裴敏遲疑道:“我有個猜疑,但不知猜得準不準?!?/br>王應(yīng)寧聽了這話,默契地一笑,含笑道:“你可能跟我想到一塊去了,你先說。”裴敏便道:“起初看郡主哭哭啼啼的架勢,我還疑心她定會讓瀾王妃下不來臺,并狠狠責(zé)罰那位李嬤嬤呢,可誰知她一聽說瀾王妃竟也有東海寒玉,王妃還要去她買首飾的那個鋪子給她做根一樣的,她的態(tài)度便馬上變了,不但接受了王妃的道歉,而且未再難為李嬤嬤,我在想,她若誠心追究,那位李嬤嬤恐怕不是只罰十個板子這么簡單,怎么都得去了半條命。而她突然中途改變作風(fēng),最后草草收場,我覺得里頭肯定有些貓膩。”王應(yīng)寧輕輕撫了撫身上的衾被,閑閑道:“我也是到那個時候才起了疑心,按說郡主自得了那根簪子,便一改往常安靜內(nèi)斂的作風(fēng),有意無意在眾人面前佩戴,顯然對送簪子的人極為屬意,帶了點愛屋及烏的意思在里頭,斷不至于一聽瀾王妃要去鋪子里做根一樣的便那般驚慌失措,所以我猜,會不會郡主根本不想讓別人知道誰是送簪子的人呢?”沁瑤皺眉,看郡主那根簪子的外觀,顯然與那根雪中尋梅簪如出一轍,多半也出自潤玉齋的工匠之手。記得當(dāng)時自己去看的時候,店里統(tǒng)共只有一根梅花簪,未曾見過杏花簪,不知夏芫這根是買在她去鋪子之前呢,還是在那之后。裴敏不屑道:“她既四處炫耀,想必不怕讓人知道有人為了取悅她,一擲千金買了簪子送她,為何這會倒又遮遮掩掩了?便讓瀾王妃知道是誰送的又怎么了?”“所以這里頭有些不通?!蓖鯌?yīng)寧思忖道,過不一會,又釋然道,“不過,這些事便往里細究也沒什么意思,總歸各人有各人的心思罷了?!?/br>“是,旁人的心思咱們管不著,只要不扯到咱們身上就行了。”裴敏點頭,對今晚的玉泉風(fēng)波予以總結(jié)陳詞。沁瑤隨聲附和著,暗暗注意外頭的更漏聲,盼著王應(yīng)寧和裴敏早日入眠,好去跟藺效匯合。“唉?!背聊艘粫?,裴敏終于忍不住又開口了,“你們說,這世上會有人在短短時間便變得像另一個人么?”沁瑤聽這話奇怪,道:“怎么了?”裴敏似乎很是煎熬,猶豫了好一會,才含著羞意道:“若有這么一個人,自第一次見你便總纏著你,死皮賴臉地說……說他喜歡你,還說往后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