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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只聽一個男人沉聲道:“眾卿平身?!?/br>沁瑤起身,忍不住抬頭往上看。因她附身這人的官階不低,隔得并不遠,一眼便看見龍椅上那個男人生得俊秀挺拔,是個極少見的美男子,只不知為何,眉眼間與藺效有幾分相似。她暗忖,本朝開朝至今,已有百余年歷史,這人又穿著本朝服飾,分明是本朝某位皇帝,藺效乃皇室中人,一脈相承,長得跟這皇帝有些掛相也不奇怪。正猜度他到底是哪位皇帝,忽然想起此刻自己正處于玉尸的幻境里,這男子莫不就是百年前那個負心皇帝?這樣想著,忙抬眼細細打量,忽聽皇帝道:“皇后有喜,朕甚心悅,即日起,大赦天下,著欽天監(jiān)看好日子,朕要親自為皇后及朕頭一個皇子祈福。”百官一陣此起彼伏的道賀聲。過不一會,有人出列,卻是個年逾古稀的老道,鶴發(fā)童顏,頗有些仙風(fēng)道骨,他一甩拂塵,朗聲奏道:“皇上初登皇位不久,皇后娘娘便有了身孕,正是大吉之兆,相信帝后日后定會同心同德,為我大“湯”江山綿延子嗣,福澤不絕。只是前日貧道夜觀天象,發(fā)現(xiàn)江南處有一天煞孤星,有擾亂江山之虞,貧道心驚之下,連夜卜卦,卻發(fā)現(xiàn)當(dāng)?shù)赜幸慌优c星象暗合,正是個百年孤煞之象?!?/br>沁瑤身前那名白發(fā)老臣忙接話道:“哦?這女子是何人?”老道顧忌地看一眼皇帝,連連搖頭道:“貧道卜不出那女子究竟是誰,只知她與佛門有緣,乃天煞孤星轉(zhuǎn)世,如今偏安一隅,卻因命帶孤煞,影響了天象。若此女不除,恐于皇后的子嗣有礙。”“竟有這等事?”眾臣嘩然。這老道似乎頗有威望,說出的話擲地有聲,如圈圈漣漪在君臣心中擴散開去。皇帝坐于龍椅上,臉上一陣漠然,看不出心中所想,任憑眾臣七嘴八舌討論個熱鬧,始終未發(fā)一言。沁瑤心里愈發(fā)疑惑,這老道所說與佛門有緣的女子,莫不是指的是玉尸未死時那位絕色女尼,看這情形,女尼多半還苦守在皇帝走前給她安置的江南宅子里,日日盼望著皇子登基后能接她團聚,她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就在千里之外的長安,她心心念念的這個男人,正任由群臣討論如何對付她這“天煞孤星”。正想著,忽然眼前情景退散,重又聚攏,再睜開眼,就見仍是金鑾殿,眾臣臉上都有焦慮之色。沁瑤前面仍是那位白發(fā)老臣,顫巍巍出列道:“皇后昨日已有小產(chǎn)的征兆,虧得一眾御醫(yī)施針方穩(wěn)住胎象,前日圩山又爆了山洪,工部上下一眾官員不敢耽誤,連夜趕去視訊,皇上,果然如李道長所說,那女子乃天煞孤星轉(zhuǎn)世,生來就是為禍人間的,若不及早除去,這往后還不知會生出什么波瀾?!?/br>眾臣附議。年輕皇帝的臉上隱隱有些不虞。眾臣見狀,越發(fā)慷慨激昂,力數(shù)前朝星宿作亂之事,一一攤開了說,往夸張里說,直說得皇帝若再不派人誅殺那女子,下一刻便有覆國之憂。終于皇帝疲憊地揮了揮手,道:“聽?wèi){你們安排罷?!彼剖且蚋环€(wěn),不愿拂逆朝中的肱股之臣的意愿。沁瑤聽到此處,心中大震,原來女尼不是如夜蘭經(jīng)上所記載是被仆從所害,竟是被她心愛的男人不遠千里派人去誅殺。她苦等兩年,非但沒等來皇子對他的呵護關(guān)懷,竟連活下去的機會都被剝奪。難怪能生出滔天怨氣!她愣愣想著,杵在殿中,不知又過了許久,忽然殿外傳來一陣女子的歌聲,這聲音輕靈婉轉(zhuǎn),余音繞梁,偏又唱的梵語,似是佛偈。眾臣原本正奏稟各地政事,聽得這歌聲,都面面相覷,唯有龍椅上那皇帝仿佛如遭雷擊,再坐不住,萬分驚愕地起身往殿外看去。那女子緩緩入殿,眉眼卻比做玉像時還要美麗柔婉許多,當(dāng)真是傾國絕色,她毫無阻礙到了皇帝跟前,輕笑一聲,仰著頭細細看他。皇帝驚乍的不敢動彈,好半天才艱難道:“你……你不是已死了么?”“是呵?!迸有χc頭,“為了你的皇位而死,我也是才知道,原來一個男人的江山能不能坐穩(wěn),全由一個女人來決定!”她屈爪向前,忽然透過皇帝明黃色的龍袍,直直抓入他的胸膛,過不一會,緩緩收回手臂,就見她手中握著一個仍在跳動的心臟。皇帝不敢置信地低頭看向自己血rou模糊的胸膛,意識似乎已經(jīng)凝固,久久未能抬起頭來。女子端詳了一會掌上的心臟,有些詫異地笑了起來:“原來你也有心?”說完,毫不猶豫將心臟一力捏碎。皇帝見自己心臟被她隨意丟于地上,臉上血色瞬間退了個一干二凈,面色復(fù)雜地看著女子,一個“你”字未能說出口,便轟然從龍椅上滾下。女子鄙吝地一腳將他從腳踏上踢開,噙著笑坐于龍椅上,俯瞰群臣道:“這龍椅不知什么滋味,能讓人變得這般無情無義,想來滋味斷不會差?!?/br>說著垂眸看著腳下已無氣息的皇帝道:“既然你愛極了這把龍椅,我怎能讓你稱心如愿。不如你的天下我來替你坐坐,你的子民我來禍害禍害,否則怎么坐實我這天煞孤星之名。”她話音未落,眾臣脖頸后忽然齊刷刷深出許多白晃晃的鍘刀,高高懸于眾人頭上,只待一聲令下,便要將眾人頭顱砍下。沁瑤早看得呆住,見女尼身上已換上了龍袍,臉上恢復(fù)玉像的僵硬冰冷,只覺得自己仿佛也成了謀害她當(dāng)中的一員,深以為恥,不但忘了反抗,甚至覺得就算被砍下頭顱,也洗刷不掉自己的齷齪險惡。鍘刀眼看就要落下,她猛然想起之前的水漫金鑾殿,猝然一驚,暗罵自己險些著了道,忙要想法子破陣,可身后抓住她的雙手直如鐵鉗,根本無從掙脫。她腦中飛轉(zhuǎn),見身上無一處能得動彈,只好將舌尖抵至上下牙齒中間,欲要用舌血破陣。忽從殿外傳來一聲劍鳴,只見一柄寒光凜凜的寶劍破空而至,直直飛向端坐于龍椅上的玉尸。玉尸臉色陰沉,不退不避,寶劍到了身前,與她胸前的玉殼鏘的相擊一聲,沒入寸許,卻再也進不了分毫。然而沁瑤眼前的景象仿佛一面鏡面被這寶劍給擊碎,殿上原有的百官、龍椅、宮人悉數(shù)消失不見,沁瑤猛然抬頭,便見眼前仍是行宮里的東側(cè)殿。藺效正持劍刺入玉像胸前,鬢間不斷有汗水滾落,似是刺得極為艱難,玉像臉上似笑非笑,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