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數(shù)字騎士
呂振羽很有點受寵若驚,這是為了迎接自己?似乎也用不著兩排穿著純白色滾著金邊的長袍的高級神職人員吧?就在這個時候,曾來數(shù)字圖騰作為宗教事務顧問工作過一段時間的維萊里亞主教迎了上來,悄悄對呂振羽說:“教皇要為你授勛。”“什么?”呂振羽低聲驚呼。“你知道的……這些年,我們也不好過。”維萊里亞主教聳了聳肩,領著呂振羽向前方走去。而站在兩排神職人員身后的大群記者,則開始啪啪地打起了閃光燈……呂振羽一聽就明白維萊里亞所說的“不好過”是什么意思。固然,無論是歐洲還是美國,教徒的數(shù)量并不曾有太大的波動,但由于教廷一直以來都不太在乎大眾傳媒方面的引導,導致了這些年非常被動。丹&8226;布朗的等等一系列暢銷書里,將教廷描述成一個僵化的,充滿陰謀的機構,對教廷的聲譽損害之大,給教廷造成的被動局面,幾乎不下于當年某個伊朗詩人寫的。教廷并不是沒有錢,只是他們不知道怎么合理地把前投入公共傳媒領域,在潛移默化中影響人們的思維。直到最近幾年,教廷有意識地吸收了一批精通公共關系事務的學者和商人參與到一些管理中去,這種情況才逐漸得到了扭轉。可是,無論是歐洲還是美國,喜歡拿教廷和宗教開玩笑的人并不是越來越少,而是相反。在這個時候,縱使呂振羽并不是個教徒,只是參與規(guī)劃制作了一款有著潛在的傳教意味的網(wǎng)絡游戲,教廷也要通過樹立呂振羽這么個典范來表示自己的態(tài)度。不過,這么一來,呂振羽可就被推上了風口浪尖了。當然,已經(jīng)被刺殺了兩次的呂振羽似乎對此并不在意。當呂振羽隨著維萊里亞主教走到了大廳盡頭,教皇陛下從邊上的通道口出現(xiàn)了。雖然并不很了解宗教儀式,但在管風琴和圣歌營造的神圣氣氛里,呂振羽單膝跪在教皇面前,吻了教皇手上的戒指。隨后,教皇從邊上一位紅衣主教手里的托盤上拿起一條紫紅色,滾著銀邊的綬帶,斜挎在呂振羽的身上。另一邊,一一個紅衣主教用托盤端上來一個銀質(zhì)的頭環(huán)。教皇拿起頭環(huán),帶在了呂振羽的頭上。教皇拿起了自己手里的權杖,在呂振羽的兩肩上輕輕搭了一下后,用拉丁文說道:“愿主與你同在?!?/br>隨后,教皇就轉身,從他出現(xiàn)的那條通道里回去了。而一個紅衣主教,則將一柄巨大的十字劍捧到了呂振羽面前。呂振羽雙手接過那柄美輪美奐,精致得不像武器得的劍,將十字劍靠在了肩頭,右手在胸前畫了個十字之后就站了起來。差不多這就是儀式的全過程了,比起中央教廷極為繁盛的中世紀,這個儀式已經(jīng)算是極不規(guī)范也不嚴肅的了。畢竟教廷也考慮到呂振羽并不是教徒,這個很要命的因素。否則,恐怕今天會是教皇親自主持為呂振羽洗禮的儀式了,那可是世俗界的人幾乎無法企盼的殊榮啊。而現(xiàn)在,則是類似于讓呂振羽受封為神圣騎士的儀式。規(guī)格就差了很多了。這短短的儀式結束后,那些神職人員就迅速地退下了,只留下了唱詩班和演奏管風琴地教士,而維萊里亞主教則將作為教廷負責接待呂振羽,和開發(fā)組的成員,繼續(xù)參加緊接著的公測開幕儀式。數(shù)字圖騰早就來到這里的工作人員們立刻架設起液晶電視墻,搬出啟動服務器機組的控制臺,將相關的宣傳材料分發(fā)給那些記者。由于是那么一款特殊的游戲,今天前來現(xiàn)場的記者都不肯要公關費了。但材料里附贈的小禮品則贏得了大家一致的喜愛,那是個銀質(zhì)的十字架鏈墜。剛剛經(jīng)過了教皇親自主持的儀式,呂振羽現(xiàn)在萬萬不敢說自己是個無神論者,況且,他也不是。如果他是個無神論者,他將無法解釋為什么閃電將他和岳羽聯(lián)系在了一齊,無法解釋岳羽的誕生,這個遠超乎人類理解范疇的“神跡”。可他也同樣不是任何宗教的信徒,勉強來說,他可以算是個持不可知論者。和宗教有關,又是在歐洲大陸上,在進行的公測前的講話,和宣布公測的時候,呂振羽故意沒有使用目前仍然是國際上最流行的語言的英語,而是用法語和拉丁語各說了一遍。代表了宗教傳統(tǒng)的拉丁語,和代表了歐洲的大陸時代的法語,恰如其分地表現(xiàn)了呂振羽對于歐洲和宗教傳統(tǒng)的重視。維萊里亞主教自然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jié),對著呂振羽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贊許。和或者相比,作為一個游戲的公測儀式,今天的規(guī)格顯然是太高了。呂振羽微小著宣布了正式開始公測,按下了電鈕之后,就知道,今天的事情會是明天的頭條,也會是今后一段時間大家談論的熱點。而在儀式之后,呂振羽也順便在圣母升天大教堂里舉行了一次相當不小的新聞發(fā)布會。在維萊里亞主教的堅持下,他使用的講臺赫然是做禮拜的時候,牧師布道的講壇。記者們現(xiàn)在倒是并不關注游戲本身了,這個游戲引起教廷那么大的關注和支持,不僅出人幫助數(shù)字圖騰進行制作,主動擔負了歐洲地區(qū)的全部宣傳費用,甚至作為游戲策劃的呂振羽受封,這些都是很吸引人的話題。一個來自意大利本地的記者就直截了當?shù)貑柕溃骸皡握裼鹣壬谱鬟@樣一款和宗教緊密結合的游戲,從而獲得了教廷支持,請問您有什么感想,而當初又是為了什么而會想到制作這么一款游戲的呢?您是各教徒嗎?”呂振羽可不敢說自己是為了能夠順利發(fā)行而以作為鋪墊,也不敢太直白地對記者們說自己基本上完全不相信宗教那套,斟酌了一下言辭之后,呂振羽用流利的意大利語說:“首先,我要糾正你的一個錯誤。雖然我擔任了這款游戲的制作總策劃,但是,這款游戲的最初創(chuàng)意卻不是來自我,而是來自于數(shù)字圖騰網(wǎng)絡游戲組的一位特別策劃人,岳羽小姐?!蚁嘈?,科學的力量可以改變世界,而這,也是我一直在做的。但是,在我的耳濡目染里,我同樣被有著各種信仰,堅信著神靈的存在,堅信著我們的世界終將被正義與善良籠罩而將一切邪惡與黑暗蕩滌干凈,堅信著可以通過自己的哪怕是最微小的努力來改變這個讓現(xiàn)在的我們很難感到完全愉快與滿意的世界的那些人的忠貞與虔誠所感動。無論這個世界變得如何,無論我們的認知隨著我們的技術進步而延展到哪里,有一件事情是我們無法改變的。那就是,信仰,是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影響最為深遠,歷時最為悠長的道德律?!且驗橛辛诉@樣的想法,數(shù)字圖騰當初選擇了接受這樣一個創(chuàng)意,投資制作這么一個在很多人看來,或許有些不合時宜,會在受到很多人的喜愛的同時受到很多人嫉恨的游戲。……至于我本人,在以往,在今天,和在今后受到的榮譽,都不曾在我們的計劃內(nèi)。對于今天我所獲得的殊榮,這將是我能記憶一生的事情?!?/br>抑揚頓挫的意大利語從呂振羽的嘴里吐出,再一次震懾了那些記者。有些做過功課的記者知道,在歷次公開場合,各種發(fā)布會上,呂振羽前后使用過的各國語言已經(jīng)不知道有多少種了。尤其是記者以什么問題發(fā)問,呂振羽就以什么語言回答這種曠古未聞的絕技,已經(jīng)讓呂振羽成為了怪物一般的存在。但傳聞是傳聞,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則更能給這些人帶來異樣的感覺。呂振羽得體的回答了幾乎所有記者的問題后,終于結束了這個絢麗而冗長的發(fā)布會。而回到羅馬,回到了賓館房間里。陳寧和陳靜立刻跳了上來,把他已經(jīng)放在盒子里的綬帶,頭環(huán)和十字巨劍拿出來仔細地看。陳靜口氣酸酸地說:“寧寧jiejie,你們一家這下子算是有了傳家寶了?!?/br>陳寧嘿嘿地笑著,呂振羽則不解道:“傳家寶?怎么啦?”“真是不識貨的人吶”,陳靜嘀咕道,“你知道那條綬帶是用什么東西染色的?那可是歐洲最古老的紫紅色的提取方法,要上萬只什么貝類生物才能提取出足夠的燃料來染這根綬帶。你再看上面的銀線的繡工,現(xiàn)在這種技術都差不多失傳了,只有教廷仗著萬年有錢,豢養(yǎng)著人家一幫工匠把這些古老的技術一代一代傳到今天。還有這柄劍,這根頭環(huán)。這都是受過教皇陛下的祝福的東西耶。送到拍賣行,光這幾件東西的價格就能嚇死人了?!?/br>呂振羽對這些事情向來不太明白。撇了撇嘴,讓那兩個現(xiàn)在兩眼放光的女孩子自己去折騰。而他自己,則打開了電腦。只有實際體會過,才能了解到將達摩這么一個不說話,卻能將事情做好的智能帶在身邊的好處。在他不在的時候,達摩已經(jīng)和呆在辦公室里的岳羽好好連線了一次,將研究中心的幾份報告通過特殊的編碼方式傳了過來。呂振羽看了一眼這些報告,不禁有些沮喪,可變光學迷彩系統(tǒng)的后臺程序很簡單,拿到手的當天就破解了,而至于那整個系統(tǒng),現(xiàn)在研究中心知道了大致原理,但卻不怎么敢動手拆那些裝置。他們的分析和測試都是基于原先那個衛(wèi)士撞擊過的,已經(jīng)有了破損的那輛汽車的車尾部分。而完好的車身和車頭,他們找不到可以不破壞而進行拆解的地方。要說原理,其實這套可變光學迷彩系統(tǒng)的原理并不復雜。那輛可以變色的汽車,外殼不是金屬,而是兩層很薄的材料做的硬殼,一層是高強度陶瓷,而另一層則是水晶玻璃。這兩層材料的厚度都不超過2毫米,就在這兩層材料之間,充填著一種極為特殊的稀土填料。這種填料因為輸入的電流的強度不同,晶體結構會有所改變,從而使得顏色發(fā)生變化。電流的均勻輸入,那色彩就能夠變得很均勻單一,如果進行電流的不均勻輸入,那就可以形成不同顏色夾雜的效果,如果控制得當,甚至能夠產(chǎn)生迷彩的效果。距離隱形,這種技術還差得太遠,但要迷惑別人,那可是綽綽有余了。由于不敢輕易動手拆解,研究中心的人現(xiàn)在還沒辦法弄到這種填料的配方。不過,最令人沮喪的還不是這點,而是這一層陶瓷和一層玻璃,怎么能那么完美地貼和在一齊,而當中還要留出均勻的空隙加入填料?研究中心用了最精密的機械進行打磨,但無論怎么樣,都無法做出一整片合格的陶瓷-玻璃附和層。相比之下,對方能作出曲率如此復雜的汽車外殼,這種加工工藝只能以神奇來形容了。不能著急,呂振羽暗暗想著,將手頭剛完成的一個程序的毛肧發(fā)了回去,交給岳羽去完善了。先弄那個吧。至于那個神奇的可變光學迷彩,看來是要等到呂振羽回去之后,狠狠下點苦功夫了。1月1日,是呂振羽在歐洲的最后一天,在維也納聽完新年音樂會他就要回去了。而就在這天,美國分公司突然發(fā)了份及其巨大的郵件給他,里面是最新一期雜志的全本掃描。這一期的雜志封面,就是呂振羽在圣母升天大教堂里,帶著銀色頭環(huán)和紫紅色綬帶,單膝跪地,將十字巨劍架在肩上閉著眼鏡低著頭,一副虔誠模樣的照片。封面還有兩行鮮紅的標題,表達著雜志的編輯對呂振羽的評價:“digitalknight:impossibleisnothing!”這句借用了幾年前的adidas的宣傳標語的話雖然看起來略有點搞笑,但用來形容呂振羽,或許真的蠻合適的。雜志里還有呂振羽一系列的照片,當然,都是呂振羽自己沒怎么見到過的。湊在一邊看著的陳靜發(fā)出了她的感嘆:“姐夫,你好上照啊?!?/br>94.數(shù)字騎士在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