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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劣勢

    第五十六章劣勢

伴隨著破空之聲,血木劍從天而降!

只是這一次它不是砍削過去,而是從上而下地直接刺落,一下就把妖藤死死地釘在了地上。那妖藤吃疼,瞬間繃得直直的,象一根木棍一樣,還發(fā)出‘吱嘎’的聲音,如果不是親眼看到這一幕,只憑聽覺,會以為是打開了一扇許久不開的門而發(fā)出的聲響。

不過,雖然阮瞻奮力擲出了血木劍,但畢竟晚了關正一步,妖藤的一端已經(jīng)纏上了小夏的腰身,并且沒有因為被釘住而立即停止。而小夏則把身體團得小小的,整個人都緊貼在殘裂幡后面,幾乎是抱著殘裂幡,好像是要與幡融為一體一樣。

原來這就是她自保的辦法。

她身高適中、腰身苗條,如果縮緊身體就完全能夠躲在這半人高的金屬幡的后面。她想那妖藤纏裹自己這血rou之軀肯定是得心應手,就是把自己扭成兩段也沒問題??蓪埩厌δ兀鞘遣恢慕饘馘懺?,而且有強大的靈力,和血木劍、破滅印一樣是道界的異寶,絕不會被一條蠱控的植物所傷害,再說它雖然只是拘魂之物,但對邪物也會有震懾作用,就算妖藤不是魂體,也會對殘裂幡退讓幾分。

這樣,她只要貼緊幡的背面,受傷是免不了的,但至少不會被勒死!

事實果然與她想的一樣,那妖藤先阮瞻一步纏上了她的腰,她只感到身體被急速的束緊,后腰處傳來一陣擠壓的疼痛感,在血木劍把它釘在地上的一剎那,它不但沒有松開,反而吃疼一樣的驟然縮緊,把她胸腔里最后一口氣也擠了出來,讓她甚至感受到肋骨與殘裂幡的金屬表面緊貼在一起,硌得她生疼。

而就在這時,她感到了幡的涼涼的金屬表面有點發(fā)熱,并微微地抖動了起來,仿佛不滿被如此束縛。隨著它的反應,纏在她身上的妖藤滑脫了一樣地松了一下,之后阮瞻的血木劍也到了,那妖藤只堅持了幾秒種就掉落到了地上,翻轉(zhuǎn)扭曲著,然后迅速枯萎,成為了一條干藤!

小夏終于躲過了這一擊!

但還沒等她喘口氣,慶幸自己躲在殘裂幡后的計謀成功,關正又把在她這里受挫的力量施加到了萬里的那一邊。

只見那火球驀然逼近萬里,好在萬里和阮瞻有準備,憑借十字符和萬里胸口那個漩渦符的呼應,沒有被火球所吞噬,但饒是如此,火球也逼近了萬里身邊,幾乎快貼在他身上了。那火焰雖然是向外燃燒的,但火苗偶爾的回卷還是灼燎到了他的皮膚,連部分頭發(fā)都焦了一點。

“接符!”阮瞻大喝一聲,同時用空下的那只手‘唰’的祭出了兩張符咒。

萬里應了一聲,忽然高舉手臂,也不擔心那火球會砸在他身上。

只見空中有兩枚黑乎乎的東西疾速飛去,‘啪’的貼在萬里的雙手上,然后他迅速把手又推向胸前,險險把那差點打在他身上的火球又逼了回去。

“非常有效,已經(jīng)不燙了!”他得意地笑了一下,沒注意到小夏的心臟都要跳出喉嚨了。

那符咒是不同尋常的黑紙白字畫就的,非常醒目,附著在萬里手上后,他完全不怕火燙了,用雙手直接推向那火球,就算火苗舔到了他手部的皮膚,他也沒有一點痛苦的反應,那紙質(zhì)的符咒也并沒有燃著。

“居然用避火符!”關正懊惱地斥了一句。

“我沒有那么高端?!比钫俺鋈艘饬系奶拱?,“這火是我自己施的,自己畫的符當然也能避。所以,你如果能施火咒的話,他就完了??上ВL年待在陰暗里的人怎么會施火咒,除非是地獄之火!”

“那他要先下地獄才行!”萬里的情況一緩,又開始不失時機的刺激關正,“我們送他一程吧!”

關正怒瞪著萬里,不過心里也明白,如果再不想別的出路,他一定會越來越艱難?,F(xiàn)在他左手的藤蔓被血木劍釘住了,這寶物如此了得,讓他暗使了好幾次力也無法把藤蔓收回,就算想扯斷了藤蔓也不行;而他的右手,雖然看來好像在攻擊萬里,但實際上也是被萬里拖住了,而對他最大的威脅――阮瞻還劃制了保護屏障,讓他無法用念力再攻擊。

他的功力比阮瞻深厚,不過阮瞻相當頑強,而且每當他加大一點力量,就也會逼出阮瞻的一點潛能,總是讓他無法壓制住。現(xiàn)在他只能騰出一只手來,另一只手被萬里纏住,假如阮瞻來攻擊的話,他肯定會落于下風。

他才這樣一想,就見阮瞻走了過來,就象幾分鐘前他做的那樣,一步步逼近,不過阮瞻好像比他還多了一種氣勢,一雙眼睛有如不見底的深潭,讓他不自覺地有些心慌。這么多年來第一次懷疑起是否可以勝利,甚至是否可以全身而退!

怎么辦?

目前他已經(jīng)不能在一對三中占上風,而四周墻壁畫的那些刺目的朱砂符咒也開始浮凸了出來,紅色的墨跡象眼淚一樣流了出來,連空氣似乎也熱了起來!

他明白這是四方陣已經(jīng)徹底啟動的信號,如果他還待在里面,不盡快破陣而去,絕對沒有他的好果子吃!

他的大腦急速地做著判斷,一念之間,只有選擇棄卒保車。面對著越來越近的阮瞻,他匆忙念出一句古怪的咒語,只聽‘啪啪’兩聲響,他雙手cao控的紅色妖藤齊齊從袖口中脫落,生生把他修煉的武器丟棄在地。

那妖藤似乎是寄生在他身體上一樣,一脫離他的身體就失去了一切生命力,立即枯萎成兩條沒有生命的繩子般。

小夏那邊還好,因為是血木劍釘住了妖藤,她沒有受力,而萬里那邊可就不同了。他是和妖藤戧著勁的,此時突然失去對抗力,差點摔倒在地。

這意外的變故突生,使阮瞻本能地先護住了兩邊的伙伴,而關正就趁這個時機一下子脫離了包圍,跳到這個陣的第四方,也就是萬物神的雕刻和那老舊荷包那里去。

對這個方向他是有忌憚的,不然也不會舍近求遠。他不怕那個木雕,實際上多年來他除了自己的力量,已經(jīng)什么也不信了,但對他那早已故去的師傅,心里還是有些復雜的心虛和愧疚。

雖然她只教導了他三年,但在阿百雅禁的身上,他體會到了在他的瘋娘身上從沒體會過的母愛。她教他開發(fā)自己的潛能,她照顧他的衣食起居,象個真正的母親一樣疼愛過他。

正因為如此,他雖然不是僳僳族,卻很想用僳僳族的婚禮習俗來娶妻。他記得師傅那件嫁衣藏在哪里,所以才會讓小夏穿那件衣服赴他的死亡約會,做他的鬼妻!這一切都證明,在他內(nèi)心深處是渴望自己是師傅的孩子吧。

那三年是他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至今他還記得她溫柔的手撫摸著他的頭頂,告訴他,那里面有許多了不起的神能,可以幫助好多人,可以保護一方平安。

可他知道他辜負了師傅的期望,假如她在世的話應該會感到失望和傷心吧!可是如果她一直都在的話,他也不會走到這一步,不會為了達到絕對控制一切自己所愛的和所恨的東西的目的,不顧一切地折磨自己的rou體,煉制那些會讓自己和別人都生不如死的蠱術。

不僅如此,他還有些怕,因為他親眼見過師傅的神能,那不是他能企及的。他明白在師傅去世前的幾周,對他已經(jīng)心生顧忌,因為他無緣無故地用很殘忍的方法殺死了一只小狗。其實那只小狗本來是他最愛的,只是一向只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狗因為一塊rou而奔向了阿烏,沒有理會他的呼喚,他就殺了它!他從來不能容忍自己的東西有一點點背叛自己!

他對那個小小的荷包又怕又畏,怕師傅遺留的神能會克制死他,所以寧愿攻擊其它三方也沒有闖這一關??赡壳叭钫氨频盟麩o路可逃,也只有咬緊牙關闖這邊他最不愿意面對的關卡!

把心一橫,他團緊了身體,暗念咒語,把自己周身都裹上一層黑氣,象個黑色的大皮球一樣,用盡力量沖了過去!

可是,著力處虛空一片,沒有任何阻擋!一瞬間,他明白上了阮瞻的當,這里根本沒有什么遺留神能,阮瞻是詐他的,就是利用他的心態(tài),嚇得他不敢闖這第三方!

這小兔崽子,這么算計他,他絕不會饒過他!

他恨恨地想,但身體卻收不住勢,隨著竹門被撞破,巨大的沖力使他用不出任何神通,只能從樓梯處滾落下來,跌了個七昏八素,一直摔到門口的草叢中。

“看看這位肚子里養(yǎng)寄生蟲的關同學,竟然用那么大的力闖空關!”萬里哈哈大笑,“阿瞻你真會唬人,還真會掌握他的心理。”

因為他說到寄生蟲,小夏的目光連忙搜尋那條落地的小蛇,果然見那小蛇早已死去多時,現(xiàn)在攤在地上象一截小黑炭。

“他終于還是跑出了這個陣!”她嘆了一聲。

“沒關系,至少他渾身的法寶已經(jīng)去掉三個了?!比钫罢f著,目光掃過那兩條妖藤和小蛇?!?/br>
“我們?nèi)プ穯幔俊比f里套上t恤。

“明知故問。到了這一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過我們不用趕,他回到對他最有利的環(huán)境里,肯定不會走,而是在樓下等著我們呢。”

“那我們讓他等不就得了?!比f里跑到祭臺邊拿出一根早準備好的稱手木棒,把手上的符咒貼在已經(jīng)布滿符咒的木棒上。

“他等急了,會帶他的‘軍隊’到樓上來,那我們活動的空間就會更小了?!比钫翱戳诵∠囊谎郏娝m然臉孔雪白,但神態(tài)堅定,“下面的情況一定更艱難,準備好了,我們下去了!”

他右手拿起血木劍,左手拉住小夏,頭也不回地往樓下走,留下沒有回復原狀的殘裂幡給萬里扛。

“為什么你拉著小妞的手,卻讓我抱著這鐵東西啊。你怕麻煩不愿意收縮、放大這破旗子,倒不怕我搬來搬去麻煩!”萬里咕噥著,隨阮瞻走到樓下去。

一出樓門口,感覺就不對。

雖說在夜間的山林中,空氣清新、涼風習習吧,也不可能鼻子里聞到的都是一股說不清的腥氣,滿耳聽到都是不正常的沙沙聲,讓人感覺四周黑暗中好像有什么可怕的東西在聚焦并在盯著他們。

那種感覺讓人頭皮發(fā)麻,又如芒刺在背,相當不安!

可阮瞻表情還是不變,只不過把小夏往身后護了一下,繼續(xù)從容不迫地往樹林深處走,根本不理會周圍越來越奇怪的氛圍。直到走到那片四周生長了大片藤木的空地上,他才停下腳步。

“弄什么玄虛,出來吧!”他冷冷地說。

“了不起,竟然明知道是陷阱也踏進來。”關正從一顆樹后走了出來??赡芤驗閬淼阶约鹤钍煜さ拿芰值年P系,此刻他的臉上已經(jīng)不見狼狽,帶了一點輕蔑和殘忍之意。

“我不來,你也會把你的東西趕到竹樓去,還是不要打擾阿百雅禁的亡靈了。”阮瞻再一次提到阿百雅禁,在黑暗中也看得到關正的臉色一變。

“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了!”關正極其憤怒。

“是嗎?”阮瞻反問著,一抬手向關正的臉上扔了一件東西。

關正下意識地伸手捉住,一看之下,輕叫了一聲,把那東西扔到了地上――原來是一個荷包,和剛才冒充守陣一方的荷包是一樣的!

“你!”關正為自己再一次上當而羞惱萬分,“你根本沒有我?guī)煾档臇|西,別來做這種無聊游戲!”

阮瞻不說話,卻又扔出去一個,接著是另一個。

關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左躲右閃,當他終于明白這不過是阮瞻的心理戰(zhàn)時,才不再移動身體,任一只只小小的繡花荷包落在他身上。

這里面沒有一件東西是他師傅的遺物,因為師傅除了那件嫁衣沒有留下過任何東西,而那件嫁衣正穿在小夏身上。他在這八角樓生活多年,和師公一起把這樓翻了個底朝天,從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是阮瞻利用了他對師傅的愧疚心理來侮辱他的。

“你從哪里弄來這么多荷包?從村里買的?”他試圖表現(xiàn)得瀟灑一點。

“不怕嗎?不心虛嗎?”阮瞻嘲諷地說,“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我沒做任何讓我良心不安的事,所以你安排那么多孤魂野鬼來有什么用!”

“有用沒用要試過了才知道!”關正用很慢地調(diào)子說。

這語氣給一邊的小夏一種說不出的威脅感,接著她聽到四周傳來竊竊私語聲。她覺得渾身的汗毛全豎了起來,轉(zhuǎn)頭一看,心臟差點停跳。

從這一刻她知道,他們處于了劣勢。

第五十六章劣勢在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