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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善抬眼望著他的側(cè)臉,想到小時候,他也曾這般牽著她的手帶她過門檻。一晃眼,都這么多年過去了。沈老太太年近七旬,早已是白發(fā)蒼蒼。她穿了一件大紅五蝠捧云的刻絲交領(lǐng)長襖,看到沈令善非常高興。祖母從小就疼她,沈令善看到她,就感覺自己還是個孩子似的,叫了一聲:“祖母。”沈老太太細(xì)細(xì)打量孫女,瞧她穿著打扮甚是氣派,適才和江嶼一道進(jìn)來,亦是格外的登對。“祖母安好?!苯瓗Z也行了禮。聽到聲音,沈老太太轉(zhuǎn)身看這個孫女婿,淡淡點(diǎn)頭。她是一直都不喜歡江嶼的。而且如今的江嶼已并非昔日那個斯文的少年,這樣手段狠毒,權(quán)勢滔天之人,沈老太太是不放心把孫女嫁給她的。只是……說到底,的確是他們沈家虧欠了他。沈令善站在祖母跟前,又轉(zhuǎn)身朝著身側(cè)之人打了招呼:“三哥?!?/br>站在沈老太太右手側(cè),穿著一身靚藍(lán)色錦鍛棉直裰,身材高大,長相清朗的男子,便是沈令善的三哥沈逕。目下沈家正由沈逕當(dāng)家。而沈逕的上頭,原先還有沈述、沈遇兩位兄長。沈家世代將門,岐關(guān)一戰(zhàn),榮國公沈庭東同長子沈述、次子沈遇戰(zhàn)死沙場。沈家長房便只留下沈逕這個獨(dú)苗。沈逕自幼不喜念書,最喜歡跟著父兄一道舞刀弄槍,便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同父親和兄長一道上戰(zhàn)場。只是岐山一戰(zhàn)后,沈老太太驟失長子嫡孫,便不愿沈逕再冒險,是以如今沈逕只在兵部任職。沈逕快到而立之年,在官場歷練了幾年,身上早已沒有昔日那猴兒似的頑劣模樣。見著meimei,沈逕才輕聲道:“善善?!?/br>而后看向江嶼:“妹夫。”江嶼回禮:“三哥。”沈家的女眷孩子們也一道來見沈令善。沈令善看著他們,她的大嫂陳氏,陳氏身邊站著一個高挑清秀的少年,是她大哥留下來的獨(dú)子沈檀,今年已經(jīng)十四了。邊上那個穿淺杏色襖子,待珍珠耳珰,梳倭墮髻的美貌婦人,是她三哥的妻子,謝宜貞。手邊的是兩個孩子,長子沈栩,十歲;長女沈萱,才剛八歲。沈令善叫了大嫂三嫂。沈檀、沈栩和沈萱,走到沈令善的面前,恭恭敬敬喊了人。沈令善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沈萱朝著她笑了笑,而后走到她的面前拉著她的手道:“姑姑,萱姐兒好想你。”沈萱雖然年幼,卻生的聰慧,非常能討人歡心。沈令善也非常喜歡這個侄女,便將她拉到身旁道,“姑姑也很想你。”以前還是個孩子,如今在人前,卻是能端著長輩的模樣了。江嶼站在一旁,看著她略微低著頭,和沈萱說著話,輕聲細(xì)語的,嘴角往上揚(yáng)起,眉梢染著笑意……她看上去好像很喜歡孩子。之后沈逕同江嶼去了廳堂說話。沈令善坐在祖母的身邊,手邊站著沈萱,才問沈老太太道:“祖母,怎么不見椹哥兒?”椹哥兒是她二哥沈遇唯一的孩子。當(dāng)初她爹爹和大哥二哥出事之后,她大嫂陳氏一直留在沈家,而她二嫂董氏卻很快改嫁。畢竟當(dāng)時還年輕,她祖母也是個開明的,便讓董氏回娘家。只是尚在襁褓之中的椹哥兒卻被留了下來,一直由她大嫂和三嫂照顧著。因為年紀(jì)最小,所以沈令善最掛念的就是這個孩子了。說起沈椹,老太太哪里不心疼呢?就對沈令善說:“……你也知道椹哥兒的脾氣,小小年紀(jì),就不愛和人說話。前幾日不知道怎么著,還和萱姐兒鬧了起來?!?/br>說起這件事情,沈萱也有些委屈,畢竟是八歲的小姑娘,因母親的話,她便時不時就去找這個小堂弟玩兒,就怕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可沈椹不愛理人,回回都熱臉貼冷屁股,沈萱心里也是委屈。不過她被母親教得很好,對這小堂弟非常有耐心。而前幾日她去找小堂弟玩兒的時候,就聽到下人們在說她二嬸嬸董氏的事兒,還說小堂弟是個沒人要的孩子,便不服氣的上去理論。而事后沈椹卻板著一張臉對她說了一句:“不用你管?!?/br>如此,沈萱才覺得他太過分,便同他吵鬧了起來。很快沈椹的乳母周mama就領(lǐng)著沈椹過來了。才虛六歲的沈椹,生的有些瘦弱,穿了件寶藍(lán)色的小袍,小小的一個。原本像他這樣年紀(jì)的孩子,正是最天真爛漫的時候,就像齊國公府的小江嶸,生的胖嘟嘟又愛笑。沈椹卻是眼神木木的,看上去安安靜靜。不過他的眉眼,卻是像極了她二哥。沈家長房三兄弟之中,若論模樣,生的最好的便是她二哥了。當(dāng)初董氏出身名門,容貌出色,是個不愁嫁的,心心念念想嫁給她二哥,也是因為她二哥生得俊朗,又文武雙全。周mama牽著沈椹走到沈令善面前。小男娃不說話,沈令善便低頭看他,沖著他笑笑,柔聲說道:“椹哥兒,我是姑姑,忘記了嗎?”沈椹緩緩抬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沈令善有些失落,老太太只讓周mama把沈椹帶下去。待大嫂三嫂他們也一道回去的時候,沈令善就對老太太說:“……祖母,要不我?guī)ч└鐑喝R國公府住幾日?”椹哥兒雖然有大嫂和三嫂照顧,可大嫂三嫂也是有孩子的人,不可能把很多精力都花費(fèi)在他的身上,瞧著他年紀(jì)小小,性子卻越發(fā)的僻靜,在這樣下去,日后不知道會怎么樣。老太太看了她一眼:“這事兒你還得同江嶼商量?!北闶窃俨磺樵?,如今孫女也是嫁了人的,那便是江家的人了。江嶼啊。沈令善想了想,覺得江嶼應(yīng)該會同意的,而且齊國公府那么大,也不是養(yǎng)不起,不差椹哥兒一雙筷子。他應(yīng)該不是這么小氣的人。說起江嶼,老太太自然要問起江嶼待她如何了。沈令善便如實道:“他對我挺好的。”剛才進(jìn)來時,江嶼牽著孫女的手,那種小心翼翼呵護(hù)的眼神,是做不了假的。老太太心里膈應(yīng)的是,當(dāng)初江嶼趁著沈逕出事,乘人之危,這門親事,也有幾分強(qiáng)迫和交換的意思在里頭。只是如今沈家就靠沈逕撐著,倘若他再出事兒,那他們沈家真的是要完了。是以那日老太太看到孫女跪在她的面前,表示愿意嫁給江嶼的時候,她才點(diǎn)了頭,同意了這門親事。老太太就說:“……善善,倘若他既往不咎,真心待你好,你切莫再做傻事,好好同他過日子。這孩子,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當(dāng)初我不喜歡他,反而更中意……”說到這里,老太太的話頓了頓。當(dāng)初老太太更中意的,自然是溫潤如玉的程家二公子程瓚,總覺得這江嶼的性子太冷了些,她看著不放心。可事實證明,是她看錯了。這會兒提起程瓚,沈令善的表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