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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而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古琴,淡聲道“你若要撫琴,白天大可進行,夜涼凍了雙指,再好的琴音也耐不住心不在焉時破壞的意境?!?/br>他本欲走,不料話剛落,柳芳華卻已經(jīng)徑直攔在了他的跟前,抬首一瞬不瞬地凝視著他,道“早就聽聞爹說師兄琴藝了得,不知是否有幸聽師兄彈上一曲?”顧淵沒想到她非但不惱還提出這樣的要求來,一愣下稍有猶豫,片刻的靜默之后,終是在她希冀的眼神中垂了垂眼睫。如泣如訴的琴音里帶著繾綣悠然的韻味,在涼薄的夜色中仿似一只微寒的手,輕輕地自心間撩過,有一種沉悶壓抑,又莫名讓人心生寂寥的感覺。柳芳華站在旁邊,看著跟前撫琴的少年,眼底神色微微一晃,忽然輕輕地觸碰上了他的肩膀,淡聲道“謝謝師兄,已經(jīng)夠了?!?/br>顧淵的姿勢驟然一停,琴音戛然而止,回首時留意到那雙凝如寒冰的眸里帶著幾分淺淺的不安,眼底有什么情緒一閃而過,便豁然起身,徑直回了屋子。自此之后,每每落了夜色,院落中依舊有如往常般的寂靜無聲。這讓每一夜落入睡夢中時,總有那些猙獰似血的可怖畫面,如在咫尺,幾度將他從夢境中驚醒,汗透淋漓。兩年一晃即逝,直到某日,柳承恩借出門游學(xué)為由,單獨協(xié)同顧淵出門。上馬車不久,他便遞來一顆藥丸顧淵服下,不消片刻他便沉沉睡去。待再醒來時,身處一個裝飾典雅的石窟之中,里面的擺設(shè)與尋常府邸無疑,只是這些假山密林落在這樣的石頂洞天之中,有種說不出來的奇異感。柳承恩留意到他的打量,悠悠一笑“喜歡這嗎?我們將在這里住上很久?!?/br>顧淵將自己的視線收回,面上毫無其他的情緒。柳承恩淡淡打量了他兩眼,唇角揚起“淵兒,你可知道,就是你這樣不驕不躁的性子最得我心意?!?/br>顧淵默然不語,跟著帶路的人回了自己房間休憩,過了晌午,便又有人來帶他出去。這處洞府極大,各處洞xue蜿蜒曲折地通向四面八方,若沒有前人帶路,恐怕獨自一人很難在里面辨識方向。領(lǐng)路的人顯然對這里已經(jīng)極是熟悉,接連拐過幾處岔路,便終于停落在一間森然的密室前,作了一個請入的動作。一種異樣的感覺涌入心頭,顧淵眼里的神色微微一蕩,抬步走入。這是一間四面密封的暗室,墻上幽幽地火光若隱若暗地照亮著周圍,將里面安置的一個個鐵籠映襯地格外森然悚人。鐵籠中或蜷縮、或掙扎、或橫躺,都是些嬌小瘦弱的孩童,落入眼中,仿似回想起那一日剛被帶進府來的模樣,不好的回憶讓他下意識地撇開眼去。男子修長的身影投落在石壁上,手里拿著一個晶瑩的藥瓶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著,偏生陰戾地有讓人本能地想要遠(yuǎn)遠(yuǎn)地離開他。聽到來人的步聲,柳承恩抬起頭來,玩弄著藥瓶的姿勢微微一滯,露出一抹溫婉至極的笑來“淵兒,你來了?!?/br>話語落在心間,有種難以抑制的悸動感,顧淵暗暗握緊了有些隱隱顫動的雙手,臉色陰沉地抬頭與他對視,默聲不語。柳承恩走過來,忽然伸手,指尖在他的臉旁撫過,豁地用力捏住了他的下頜,揚手將藥劑一滴不剩地倒入他的口中,眼里有因興奮而流露出的隱隱光色“淵兒,不要怕,我們很快就可以成功了。你看我給你準(zhǔn)備了那么多的獵物,你很快,就可以好好地享受到最為愉悅的滋味,我們終將成為無人可比的,強者……”令人作嘔的液體帶著刺激的味道順著咽喉涌入,顧淵下意識地想要掙扎,在柳承恩松手的瞬間沉沉跌坐在地上,體內(nèi)翻旋的感覺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來得劇烈,耳邊“嗡——”地一聲作響,片刻間,除了自己的心跳聲,便只能聽到自己深沉粗重的呼吸。隱約中,仿佛有個人從暗室中不徐不緩地走出,靜默地關(guān)上了門。全世界頃刻一片寂靜,原本微亮的火光從眼前莫名剝離,他仿似陷入了一片無窮無盡的黑暗之中,腦海中充斥著一個聲音,仿似有無盡的吶喊聲在向他狂呼,又似是體內(nèi)的另一個他,在冰冷無情地在耳邊落過格外清晰的吐音——血……要血……不知過了多久,仿似有什么自內(nèi)心身處慢慢蘇醒,他再睜開眼,不是往日的漠然,而是冷至毫無生機的一種陰寒,視線落在旁邊的鐵籠上,因難耐的饑渴,眼里籠上了一層極致的興奮。拾起兵刃,步步逼近。那一天,仿似整雙眼里僅留了一片血色,哀嚎聲、求饒聲、嗚咽聲,濃烈地盤踞在周圍,只能讓他愈發(fā)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感。看著女孩跌跌撞撞地連連退至角落,惶恐得尖叫著,滿眼畏懼。然而他提著刀子緩緩上前,在這樣如見修羅的神情中勾起一抹極盡愉悅的弧度來。手起刀落,濺起的血染透了墻上的斑駁,有一滴灑在他詭異笑意的唇間,被舌尖輕輕舔去,頓時四散的血腥味充斥在他的嘴中,仿似享受。直到一切都終于散去,周圍靜謐地只留下他獨自一人的喘息聲,房門打開,鼓掌的聲音幽幽地落在周圍,透過墻壁重重地反響著回聲。柳承恩笑顏悠然,眼里盡是滿意的神色“很好,真的,非常好?!?/br>迎面而來的冷風(fēng)落在身上,仿似將顧淵渙散的甚至稍稍拉回了一些。周圍充斥著的濃烈血味讓他只覺胸前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地作嘔,所有力氣被瞬間抽離一般,森然的兵刃沉沉墜落在地上,“錚”地一聲,光色滑落周圍遍地的尸骸,片刻只留一片死寂。顧淵木然地抬頭,卻見那個男人依然這樣笑著,人畜無害的面容間,是與周圍場景格格不入的溫和宛然“淵兒,你果然,永遠(yuǎn)都不會讓我失望。注定只有你,可以成為我最杰出的作品?!?/br>幾乎每一夜,都是這樣度過,牢籠里的人也漸漸地由最初的孩子,開始變成魁梧的壯漢,甚至于到最后,已是柳承恩精心訓(xùn)練的武師、殺手。他不記得自己到底殺過多少人,更不記得在那里一共度過了多少日夜,卻依舊清晰地記得在藥劑的引誘下,體內(nèi)泛起的那種無法抑制的躁動,似一個永遠(yuǎn)無法剝離的詛咒。這里是修羅煉獄,而他,也早已注定永遠(yuǎn)無法超生。也是在那個洞府中的日子,顧淵曾經(jīng)清楚地在腦海中辨識到存在的另一個聲音,那是體內(nèi)被硬生生勾出的又一道靈魂,每當(dāng)他在沉睡中猛然驚醒卻發(fā)現(xiàn)自己滿身的血痕,就可以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