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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對外宣布公主身體有恙,然后將女兒安置在了夏宮,準(zhǔn)備好了一應(yīng)人手讓她安心養(yǎng)胎,只待五個月后順利把孩子生下來。得知亞瑟失蹤的消息后,瑪格莉什么都沒說,既沒有悲痛欲絕,也沒有難以置信,只是平靜地道:“我要把孩子生下來?!?/br>亞歷山大自然是無條件依從女兒的,他也不知道這件事是好是壞,女兒終于不再想著墮胎了,代價卻是孩子的父親音訊全無。說是音訊全無,恐怕亞瑟已經(jīng)不在了吧。他和安東尼在瑪格莉面前從來不說這種話,但想必心里都是如何認(rèn)為的。那樣的情況下,亞瑟不可能活下來。正因為如此,到了論功行賞的時候,給亞瑟的封賞就特別重。亞歷山大一下子封了他一個伯爵,領(lǐng)地還在肥沃富庶的康斯坦丁。那里原本是王領(lǐng),被國王拿出來封賞給一個死人,人人都以為是為了收買人心。一個死人不會爭權(quán),又因為他所獲得的至高榮譽(yù),讓參加了那場戰(zhàn)爭擁有軍功的軍人都很滿意,這可真是一箭雙雕的舉動。外人都想不到,那塊領(lǐng)地是亞歷山大留給外孫的?,敻窭蚨亲永锏暮⒆硬荒鼙怀姓J(rèn),一旦生下來就會被送出宮。亞歷山大已經(jīng)暗中打點好了,待那孩子半歲之后,就讓他以亞瑟遺腹子的身份出現(xiàn),進(jìn)而繼承康斯坦丁伯爵的爵位。如此一來,也能讓莉莉安心。他始終覺得對不起女兒,因為自己的任性,讓女兒一直承擔(dān)著本不應(yīng)該由她承擔(dān)的重?fù)?dān),那孩子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說,何嘗不是因為父親太不靠譜的原因。亞歷山大下定了決心,如果亞瑟真的能活著回來,他一定想盡一切辦法讓莉莉順利地和他在一起。正在沉思的國王陛下沒有想到,此時,看完了慶功游行的公主殿下坐在回夏宮的馬車上,而離馬車半里遠(yuǎn)的距離外,正有一匹馬飛快地追趕著。馬鞭颯颯地抽打著,就在那匹狂奔了近千里的馬即將累極倒斃的前一刻,終于追上了馬車。瑪格莉是隱瞞身份出來的,因而身邊只帶著兩個侍女兩個護(hù)衛(wèi),坐在車轅上的艾倫聽到了疾馳的馬蹄聲,吩咐車夫道:“把車停到路邊去,給后面的人讓路,”說完之后,他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什么人著急忙慌的,現(xiàn)在又不是打仗的時候……”瑪格莉正在閉目養(yǎng)神,感覺到馬車慢慢停了下來:“怎么回事?”她忍不住皺起眉,車廂外傳來一聲急促的馬嘶,接著就是重物倒地的轟然聲響,她坐起身,剛準(zhǔn)備命令侍女掀開車簾,車門一下子被拉開了。一顆亂蓬蓬的腦袋冒出來,那似乎是個男人,滿臉的絡(luò)腮胡子讓人看不清他的臉,身上穿的衣服陳舊普通,滿是灰塵。“你干什么?!”艾倫剛才沒反應(yīng)過來,被那人搶到了車門前,連忙伸手想把他拽過來。“住手!”少女冷聲喝道,雙唇顫抖著,她想說話,但不知道為什么喉頭發(fā)緊說不出來。在兩個侍女詫異的眼神里,她伸出了手,輕撫著那個男人的臉。男人下意識地想跪下去,卻被她一把拽住了領(lǐng)口。等等,難道這個人是……艾倫還沒想明白,接著,公主殿下仰起臉,吻上了亂蓬蓬的胡子下面那雙干裂的嘴唇。亞瑟……亞瑟……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復(fù),你回來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被斷定為已經(jīng)戰(zhàn)死的亞瑟竟然回來了,一時之間,朝野上下不知道跌破了多少人的眼睛。無論那些心思各異的貴族是怎么想的,消息傳出去后,民間倒是人人歡騰。亞瑟的英勇事跡早已被傳揚(yáng)了出去,人們都惋惜這樣一位年輕又勇敢的戰(zhàn)士,他能夠完好無損地歸來,豈不是件大好事?原本準(zhǔn)備在亞瑟的葬禮上為他舉行的授勛儀式改到了王庭,從此之后,亞瑟就正式成為了康斯坦丁伯爵。想想他原本只是個最底層的奴隸,如今竟然成了坐擁富庶領(lǐng)地的大貴族,如此傳奇的人生,就沒有人提起來不咋舌的。但這一切對亞瑟來說,都比不上公主殿下重要。授勛儀式剛一結(jié)束,他就以舊傷未愈的借口離開了舞會,秘密趕往夏宮。他的馬停在花園里的時候,瑪格莉正在水池邊看書。夕陽的余暉仿佛一層流金,讓少女沉思時唇邊掛著的一抹笑愈發(fā)柔和。她的肚子還不是很大,珠圓玉潤的起伏曲線讓少女渾身都充滿了母性的柔軟光輝。亞瑟忍不住癡癡地望著她,直到她發(fā)現(xiàn)了那個呆站在不遠(yuǎn)處的男人,揚(yáng)起眉眼一笑:“亞瑟,你站在那里干什么?!?/br>“殿下,”亞瑟連忙走過去,“天快黑了,我扶您進(jìn)屋吧?!?/br>“嗯?!鄙倥c了點頭,乖巧地任由男人將她扶起來。大手?jǐn)n在她的腰上,如同摟著一只瓷娃娃,小心翼翼里又帶著專心致志。“不用這么小心,”她不由笑彎了眼,“孩子現(xiàn)在很好,上次還踢我了呢。”亞瑟的眼睛仿佛一瞬間被點亮了:“真的?”他情不自禁地搓了搓手,“我,殿下……我能……”少女知道他想說什么,抓住他的手放在小腹上:“你摸摸他?!?/br>從戰(zhàn)場上歸來的人總是會帶著點冷硬與凜冽的,但亞瑟俯下身,把耳朵貼在少女的肚子上,似乎又變成了那個總是傻乎乎的大狗:“我聽到他的心跳了,”他興奮地抬起頭,眼睛里溫柔的光芒幾乎要將瑪格莉溺斃在里面,“殿下,您也能聽到嗎?”“嗯?!爆敻窭蛉崧暩胶退?,真好,他回來了。他差一點就回不來了,留下來掩護(hù)手下的亞瑟被敵軍從馬上砍落,當(dāng)時就以為自己活不成了。支撐著他的是勢必要回去面見公主殿下的決心,他掙扎著從死人堆里爬出來,拖著流血不止的腰腹和左腿,硬是一口氣爬到了有人的地方。收留他的是個獵戶,住在人跡罕至的樹林里。因為沒有藥,亞瑟就硬生生扛著傷口的潰爛和因為發(fā)炎帶來的高燒。就這么斷斷續(xù)續(xù)地一會兒迷糊一會兒清醒,一個月后,他竟然挺了過來。沒有人相信他能夠活下來的,不管是王都里的人,還是那個一直守著他的獵戶。但是殿下一定還在等著他,就算是恍惚中感覺自己熬不過去了,他也知道的,殿下一定相信他能夠活下來。“累不累,殿下?”亞瑟扶著瑪格莉在床邊坐下,“您稍微休息一會兒,晚餐就要好了。”他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去廚房查看晚餐的準(zhǔn)備情況,手卻被拽住了。“你馬上就要離開了吧,”少女輕聲說,“授勛儀式舉行之后,你就要去封地了。”亞瑟現(xiàn)在不再是她的侍衛(wèi)長,自然不能隨時侍奉在她身側(cè)。亞瑟跪了下去,薄唇落在少女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