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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瘋狂之舉歌姬立刻傾身過來,乖巧地坐在劉耀身畔。看見劉耀滿面強壓的怒氣,她卻有意無意地湊近了些許,胸口那大片雪白滑膩有意在他手肘上一抹。劉耀低頭一瞧,歌姬臉上新?lián)淞讼惴郏巳菪沱?,若往日里他還有幾分興致,可一眼看到對面江小樓錦衣美服,言笑晏晏自成優(yōu)雅風骨。有她在場,其余人都成了草雞。他一把推開那歌姬,端起酒杯走到江小樓面前,正要說話卻不想被王鶴故意猛力一肘子打翻,酒水頓時淋濕了前襟。他端著一只空杯站在眾人面前,好不狼狽。江小樓見狀并不多言,只是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遞給他。劉耀意外,瞧見那雪白手指端著酒杯過來,原本要推拒,竟鬼使神差地收下,等酒入肚才想起這酒杯江小樓剛才已經(jīng)用過,隱隱有異香入鼻。他心頭突突跳了兩下,偷眼看去,那人卻沒有一絲異樣,依然是出塵絕俗的模樣。王鶴看到這一幕,頓時表情古怪,似憤怒又像懊悔,恨恨剜了他兩眼才算罷休。劉耀腳步虛浮地回到自己座位,火氣居然神奇地澆滅了。“這盆蘭花是我尋到的稀世珍品,此次特意帶來送給桃夭姑娘作為禮物?!鄙蜷L安吩咐人將蘭花抬了出來。蘭花只有五、六朵白色小花,婀娜多姿,墨綠的葉好似一掐就會擠出水來,嫩的弱不禁風,一片片迎風而長,叫人心動不已。一陣風吹過,眾人只聞見這蘭花發(fā)出陣陣花香,香中帶著一種冷沁,讓人聞到便覺得精神一振。“果然是一盆極品墨蘭!”江小樓輕輕笑了笑,“如此,便多謝沈公子了?!?/br>沈長安知道江小樓擅長繪蘭,為討美人歡心千方百計才花重金尋來了這盆蘭,此刻聽到這里頓時眉開眼笑。王鶴不甘示弱,拍了拍手,健壯護衛(wèi)立刻抬了兩只巨大的箱子出來,王鶴笑道:“桃夭姑娘平日在樓里憋悶得很,這一次我放點新鮮玩意兒給你取樂!”他這樣說著,親自上前打開了其中一只箱子,眾人不由都伸長了脖子望過去。這一箱子裝的竟然全是真銀打造的不倒翁!王鶴挽起袖子取出不倒翁放在水里,不倒翁立刻順著溪水,一邊往下流一邊帶出陣陣的漩渦。王鶴瞧見眾人都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難掩得意道:“桃夭姑娘,好玩嗎?”江小樓順著眾人目光望過去,不由輕輕挑起眉頭。吳子都滿臉笑容解釋道:“為了討你開心,他把長門里所有銀匠都請來了,吩咐他們?nèi)找冠s工,整整花了兩千兩銀子才做出一百個不倒翁來!”這時候,小溪里飄滿了不倒翁,一個接著一個,到了關節(jié)處連溪流都堵塞了,有歌姬驚叫著從溪邊跑回來,卻是被溢出來的溪水濕了羅裙。江小樓望著這群爭先恐后討好她的公子哥,清凜凜的眼眸閃亮:“這個玩法真是很新奇?!彼@樣說著,竟然主動走到小溪邊兒上,掬起一抔清水灑在不倒翁上,不倒翁頓時搖搖晃晃打起了圈兒。旁邊人看得有趣,紛紛哈哈大笑起來。王鶴看著她出了神,好半天才回轉(zhuǎn)過來:“桃夭小姐是真的高興嗎?”江小樓瞧見他惶恐不安如同稚子,撲哧笑起來:“傻子,你這樣討我高興,我當然是真的開心……”一句傻子,好似心愛女子的嬌嗔,王鶴不好意思咧嘴跟著笑,回神時,才覺得心尖被那寥寥一笑纏繞,越發(fā)勒緊。沈長安推了吳子都一把,低語道:“王鶴從前追求的女子多了,從來沒見過他這么認真啊!”吳子都摸了摸下巴,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這一棵芝蘭玉樹,把別家園子的風流都比下去了,難怪他這么傾心?!边@些公子哥本都是風流場中的常客,年紀相仿又喜結(jié)伴尋歡,感情也素來不錯,因此說話并無顧忌。他們遠遠望去,只覺得江小樓目光清幽,靜靜端坐著猶如仙人一般,然而一笑起來便生出萬分風情,吳子都不由心想:國色天香這等污穢地,竟能生出這樣鳳凰般的人物來,著實令人驚異。江小樓明顯的親昵令眾人對王鶴極為艷羨,這位桃夭小姐自從來到國色天香樓,三天出場一次,僅僅是跳舞彈曲而已,若非相熟的客人從不曾陪著喝酒飲宴,時至今日她也依舊是個清倌兒,各方虎視眈眈的一時卻都僵持不下,誰能成為她的入幕之賓如今成了賭局的熱門話題。劉耀瞧著越發(fā)不耐煩,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王長安斜眼瞧他:“怎么,劉公子也有禮物送上嗎?”所有人都向劉耀望過來,那眼神似鄙薄似看戲,全都熱鬧得不得了,江小樓卻是毫無擠兌的意思,只是垂首撩撥著那不倒翁玩耍,仿若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暗潮洶涌。吳子都朗聲笑道:“只怕劉公子來的匆忙,什么都沒準備吧!”說完,他的嘴角就勾了起來,十足一個醉臥花叢的紈绔浪蕩子。劉耀的臉刷的一下變得通紅,饒是他臉皮再厚,也要被眾人擠兌的無地自容。站在原地思慮良久,他突然冷冷一笑,揚聲道:“誰說我不曾帶禮物來,桃夭小姐,你可好生看清楚了!”說完,他向身邊長隨低語了幾句,那長隨吃了一驚:“少爺,這可使不得!”劉耀眼睜睜看著吳子都等人看好戲的神情,面上依舊帶著笑,神色卻已經(jīng)帶出三分惱怒:“立刻去辦!”長隨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只得依言去了。眾人就坐在那里談天說地,王鶴原本性情粗豪,此刻也學了輕柔蜜語的笑模樣,挑揀了京城的笑談來討好江小樓。小樓看著遠處美景,耳邊間或有溪水的淙淙響聲和著王鶴的爛笑話,她只是低頭,輕笑,手中的酒杯掩不住一雙若有所思的眼。王鶴說得開心,沈長安最捧場,硬是笑噴了一地的酒。吳子都搖著扇子坐在一邊,臉上還是那副事不關己的斯文笑容。微甜的酒液帶著寒氣一直涼到心底,江小樓只是輕輕舒展了一下腰。那一日從棺材里爬出來,大夫說過她五臟六腑都被打得幾乎移位,能活下來就是奇跡。最近練習舞蹈過勤,那疼幾乎是一分一分痛進了骨子里,仿佛有人持著細長銀針一針一陣密密地刺來,但她只是勾起了嘴角,眉眼彎彎。原本的獻寶會變成了賽寶會,用墨典雅的名家山水圖,溫潤細膩的白玉如意,描金刻鳳的琉璃寶瓶一件一件的拿出來比,比不過就眼也不眨的摔了,富貴公子絲毫也不曾將這些放在心上,何等風流快活的日子。劉耀一改剛才暴怒模樣,坐在那里安然等待,沈長安一刺再刺,都刺探不出究竟,索性丟了他在一邊不去理會。很快,眾人只見到八個護衛(wèi)挑著四只黑漆木大箱子過來。沈長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