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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子冷冽瀲滟。她的手中端著一個紅漆木的托盤,里面放著一盞芬芳四溢的銀耳羹,面上溫柔笑道:“父親,你早上只用了些稀粥,女兒特意備了一碗點心,請父親先用著,墊墊饑?!闭f完她婷婷裊裊地走上來,將那盞銀耳羹動作輕巧地放在了書桌上。就這一剎那間,謝康河用一種極為古怪的眼神盯著她,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謝瑜何等敏感,美麗的眼睛迅疾涌現(xiàn)出一絲淚意,訝異道:“父親,您為什么要用這樣的眼神盯著女兒,我做錯什么了嗎?”謝康河一愣,語氣里難掩試探:“或許……我之前不是生病,而是有人在平日的飲食里動了手腳?!?/br>謝瑜心頭一動,不與謝康河分辯,反而轉(zhuǎn)身面向江小樓,神色變得極為冷淡:“江小樓,自從你來了謝家,總是鬧出許多莫名其妙的事,到底安的什么心!父親明明只是偶感風(fēng)寒,你卻非說是有人下毒。平日里他的飲食都是由王姨娘準(zhǔn)備,你分明是指責(zé)她。卻不想想她伺候父親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初來乍到,她小心照顧著,這樣說她,就不怕遭天打雷劈么?”縱然是發(fā)怒,她整個人也透著一種艷麗到極致的美感,依舊賞心悅目。江小樓并未被激怒,她只是站起身,唇角微翹:“四小姐怎么這樣義憤填膺,我從不曾懷疑過王姨娘,你不必動怒,小心傷身體。只不過……”說完,她一雙妙目便輕盈盈地落在了那碗銀耳羹上。謝瑜立刻注意到了,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這么說你是在懷疑我?罷了!我這就喝了這碗銀耳羹,看看到底是才是那個背地搞鬼的人!”她一手端起就要飲下。謝康河連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謝瑜抬起臉,滿眼淚汪汪,泫然欲泣的模樣:“父親,女兒好冤枉!”江小樓看她惺惺作態(tài),不禁搖頭輕笑。謝康河左思右想終究不忍心,向江小樓道:“小樓,也許是你弄錯了……我相信家中沒有這樣狠心的人。瑜兒,把銀耳羹給我吧?!?/br>謝康河這個人太念舊情,他不信家中居然有人狠心到會對他下毒手??伤鯐?,世上總有喂不熟的白眼狼。見他端過銀耳羹,一勺一勺喝下肚去,江小樓微微一笑:“小樓言盡于此,請伯父多加小心。我的東西已經(jīng)收拾好了,這兩日就會搬出去,伯父身體康復(fù)后,別忘了去江家走走?!?/br>謝瑜目光幽冷地盯著江小樓,唇角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樣。謝康河點頭:“這是一定會的?!?/br>見到江小樓離開,謝瑜才眼眶含淚道:“父親,您對我恩重如山,我又怎么會來害您——”謝康河揮了揮手,止住她的話,聲音和緩:“我相信你。不過瑜兒,你也不要過于敏感,小樓說的話只是一種猜測,并不代表她在故意貶損誰,不需要放在心上?!?/br>謝瑜眼淚汪汪,一副受到極大委屈的模樣:“是,瑜兒記得了?!?/br>謝康河輕輕嘆了一口氣:“這件事情不要向王姨娘提起,免得生事?!眲傉f完,他卻忍不住一陣輕咳。謝瑜關(guān)切之情溢于言表:“父親,您可是家中的支撐,一定千萬保重。以后要做什么隨時吩咐瑜兒就是,我拼盡全力也會替你辦到,斷不要如此辛苦。若您再病倒,我得有多心疼?!?/br>她說得信誓旦旦,一派溫柔天真。謝康河欣慰地點了點頭:“好孩子,幾個女兒之中屬你最貼心。”謝瑜將頭輕輕靠在謝康河的懷中,修長光潔的脖頸露出美麗的弧度。在這一瞬間,她的眼睛迸發(fā)出陰冷的寒意,只可惜謝康河滿是感慨地拍了拍她的背,沒有看到她垂下的眼中流露出那絲可怕的神情。過了片刻,她才抬起頭,滿是關(guān)心地道:“父親,看賬本太費神,您還是早點歇息吧?!?/br>“不,我在床上坐著也難受——”“那……女兒命人把書房里的書挑揀幾本移過去……”畫樓酈雪凝正在吩咐婢女們收拾東西,見到江小樓來了,酈雪凝笑道:“你說去向謝伯父告辭,都說好了嗎?”江小樓點頭:“都說好了?!?/br>酈雪凝玲瓏心腸,見她欲言又止,便追問道:“還有什么難言之隱嗎?”江小樓吩咐婢女全都退下,才坐下道:“雪凝,我總覺得這件事情十分奇怪,有最大嫌疑下毒的就是王寶珍,可她這個人雖然斤斤計較、面善心冷,對謝伯父卻是一派真誠。更何況伯父還很年輕,若是此刻他沒了,這個家也會隨之倒下,畢竟二公子還沒有到撐起門面或者與大公子抗衡的地步。所以,她應(yīng)當(dāng)不會自毀城墻,可伯父的病又是如何而起?”酈雪凝怔住,不禁提醒道:“不管因何而起,這都是謝家的事,咱們很快就要走了,你也少cao心,省得別人總說謝家發(fā)生的一切都和你有關(guān),何苦來哉?”江小樓微笑:“嘴巴長在別人臉上,我又不能封起來,隨便他們說去吧。伯父對我有恩,豈能因為怕人閑言碎語就無動于衷。不論如何,我也要把這個人揪出來。”“可我不明白,既然是療毒,為何要請伍淳風(fēng)來?”請傅大夫來治病,順理成章揭破中毒一事,可請伍淳風(fēng)來又有什么作用?江小樓只是低頭喝茶,長長的睫毛垂下,在眼瞼處形成一片淡淡的陰影:“很快你就會明白了。”謝康河剛剛?cè)?,誰知謝瑜卻又病了。剛開始她的癥狀沒有謝康河那么嚴(yán)重,漸漸卻是變得一模一樣,一連三日臥床不起。眾人心中都十分奇怪,趕忙又去請了伍淳風(fēng)來,伍淳風(fēng)替她看了看,便道:“和謝老爺當(dāng)初是一樣的癥狀,這倒是奇了,兩位怎么會生同樣的病,難不成這病還會傳染嗎?”謝香一聽,連忙下意識地退后兩步,捂住鼻子道:“如果會傳染,咱們還是先出去為好,一不小心被傳上了,這可是要丟性命的?!?/br>謝康河見謝香這樣說,狠狠瞪了她一眼,這個女兒極度自私,到了這個時候還考慮這種問題!此時床上的謝瑜連連咳嗽,聲音極度虛弱,如同一點火苗風(fēng)一吹就散:“既然如此,你們就先出去吧,千萬不要因為我起爭執(zhí)……”謝香剛要邁步,卻聽見謝康河冷聲道:“站住,誰都不許離開!”謝香整個人都僵住了,邁出去的腳又尷尬地收回來,甜美的面孔滿是不知所措。謝康河緩和了語氣:“事急從權(quán),也顧不得避嫌了。不管如何,都請伍道長一定要救救瑜兒?!?/br>伍淳風(fēng)聞言長嘆一聲:“好,我會竭盡全力?!彼凑丈弦换卦?jīng)替謝康河治病的方法,同樣端了一碗水到謝瑜的面前,溫言道:“四小姐,只需要將這符水喝下,不出半刻的功夫便能藥到病除。”謝瑜看了謝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