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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露出一絲嘲諷。上回在慶王府發(fā)生的事眾人分明歷歷在目,這位謝側妃擺明是要故意為難江小樓。早已有如此精彩的古琴珠玉在前,哪怕江小樓彈出花兒來也是無濟于事,只會自爆短處。江小樓眼眸清亮,神色平靜:“小樓技藝疏淺,又有好幾年沒有碰琵琶,早將琵琶忘得一干二凈?!?/br>謝瑜并不知道江小樓的琵琶彈得如何,只是瞧見對方入謝府的時候帶了一只花梨木琵琶罷了。今天她的目的是讓江小樓丟丑,又怎肯輕易放棄,只是嬌柔地道:“太子殿下,你瞧,明月郡主不肯賞光呢!”太子目光微動,朗聲道:“明月郡主,今天在座的各位也都不是外人,你若肯彈奏一曲,我便將這柄玉如意送給你作為彩頭如何?”不管江小樓的演奏技巧如何,一旦中了謝瑜的激將法,就已經落了下乘,更何況鋒芒太露未必是好事,自己的琵琶太過獨特,若是被人認出,便會帶來極大的麻煩。江小樓眉眼輕彎,笑容溫婉,身體卻是不動如山:“這玉如意我是真心想要,可惜——”她伸出自己的左手,輕輕在眾人面前晃了晃,那白皙的手指幾乎能泛出陽光的熒彩,偏偏指尖卻是留了修剪得宜的指甲,足有半寸長,“指甲這么長,帶著獸甲也很不便了?!?/br>她的笑容略帶抱歉,一副極是不好意思的模樣。這個理由十分充分,太子妃笑瞇瞇地道:“謝側妃,看來你是不能如愿了?!?/br>費那么大勁兒要力壓對方一頭,人家壓根就不接這茬,猶如一刀捅進棉花,無處著力。謝瑜深吸一口氣,目光變得幽深難測:“沒關系,以后還多的是機會。明月郡主,你說是不是?”江小樓笑了一笑,笑容如同初冬白雪,潔凈親和,卻壓根沒有回答的意思。謝瑜氣恨難平,須臾卻輕笑起來,江小樓你躲得過一次,未必能躲得過第二次。此時,有一道輕柔的嗓音在大廳外響起:“對不起諸位,我來晚了?!?/br>眾人隨著這聲音向門口望去,只見到一個錦衣公子翩翩而來。一身白衣本已格外耀目,再配上一副絕世姿容,硬生生帶出十二分的妖嬈,襯得在場諸人皆是黯淡如光。在眾人驚艷的目光中,顧流年快步走了進來,面上含著一絲笑,口中不急不緩地道:“殿下,我是為太子妃準備壽禮才來晚了,抱歉?!?/br>太子并不生氣,反而笑道:“顧公子到底準備了什么禮物如此神秘,先說好,若是太子妃不滿意,你可要罰酒三杯?!?/br>顧流年只是微笑,順手揭開紅色錦帕,露出禮物的真容。眾人眼前出現(xiàn)一尊象牙鏤空雕刻的龍船,整個船身由多塊象牙拼接而成,龍頭為船頭,龍尾為船尾,龍身為船體,船上共有十八名水手持槳劃船,船尾則只有一人掌舵。船頭藍采和、何仙姑、鐘漢離等八仙身穿彩衣,貢獻賀禮,坐在大廳中央的高貴女子正面帶微笑,接受四方祝賀。整體看起來,龍船質地瑩潤,精鏤細刻,光是找到適宜雕刻的象牙素材,便已經費了極大的心思。太子妃果然十分滿意:“真是精美絕倫,顧公子當真費心。”顧流年身份十分特殊,旁人不好稱呼他的官職,便都喚他一聲顧公子。此刻他滿面笑意,將禮物呈了上去,隨后便輕輕落座。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他的眼睛落在了江小樓的面上。江小樓卻并無太大反應,雖然眼前這位是故人,卻沒有什么特別的交情。坐在太子妃右下首第一位的錦衣女子原本興致缺缺,眼見顧流年進門便不自覺地盯著對方,直到如今卻還悠然出神。她一身錦瑟華服,上面繡著祥云圖騰,面容比枝頭盛放的梨花還要清雅,眉梢眼角美若流霞,舉手投足靈氣逼人,正是當今皇帝*女華陽公主。她手中的美人團扇猛扇了兩下,心頭那陣激動的情緒卻壓不下去,眼神中突然有了三分迷醉的神采。婢女輕聲提醒:“公主,太子妃在和您說話呢!”華陽公主一愣,才回過神來向太子妃望去。太子妃恍若未覺她的失態(tài),只是問道:“華陽,今日你特地來為我祝壽,我心中十分歡喜,只是在座的許多客人,想必你還不熟悉吧?”華陽的眼睛迷離了起來,不自覺向顧流年溜去,卻只能壓下?lián)渫〒渫ǖ男奶?,強笑道:“這兩年我總是到處跑,也沒有閑下來的時候,果真有許多貴客都不認識……”華陽公主非常孝順,主動替皇帝皇后上山祈福,常常一去便是數(shù)月,回來后恩寵自然更勝。朝中新貴天天在變,她不認識也是人之常情。但顧流年她卻是認識的,不,或許她的夢中,從未忘記過那天的驚鴻一瞥——轉瞬之間,她的目光不由凝住,心頭一跳,是她多心么,顧流年剛才多瞧了江小樓一眼。華陽公主美麗的笑容微微沉寂下來,太子妃笑著問她山中見聞,她卻心不在焉地應著,目光一直停在顧流年和江小樓的身上,似乎要把他們兩個人的關系瞧個清清楚楚。小蝶提醒江小樓道:“**,從剛才開始,華陽公主就一直盯著您瞧?!?/br>江小樓眼睛一瞥,華陽公主的眼神和她相觸的瞬間,便輕輕一彈,轉向別處去了。慶王妃卻輕輕蹙起眉頭,低聲道:“這位顧公子居然也被請來了——”江小樓瞇起眼睛,壓低了聲音道:“母親不喜歡這位顧公子?”慶王妃素來脾氣溫和,稍有流露出嫌惡之色:“不,我并不認識他,不過聽說了許多關于他的事。這個人是權海的義子,經常為陛下執(zhí)行一些秘密的任務。聽說只要他出馬,別說違逆陛下的人,便是對方家中的仆役牲畜也是一個不留。我從前以為他三頭六臂、陰險丑陋,卻萬料不到竟然生得如此俊美,實在讓人無法把那些罪惡與他聯(lián)想到一起……”江小樓輕輕一笑,不以為意:“天策軍本就是為陛下清理一些不想看見的東西,他又怎么會手下留情。”慶王妃輕輕嘆息:“如此殘忍好殺,戾氣太重,終究不是好事?!?/br>用完膳,太子率先起身,笑道:“花園里的戲臺子已經準備好了,諸位可有興趣與我一同欣賞?”太子開了口,眾人自然賞光,紛紛起身離席。平日里交好的貴夫人、**們便三五成**地走在一起,慢慢隨著太子、太子妃離去。趁著慶王妃被安王妃扯住說話,顧流年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