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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撇,“道歉有用的話,要我大牛哥做什么?”皇甫弋南被嗆著,低咳幾聲,和善道:“我二人并不認識你,這位兄臺可是上錯了船?”這是拐著彎趕人了,誰想那男子似乎被提醒著了,猛一拍腦袋,“多謝這位兄臺點撥,瞧我這記性!”又轉頭問船夫,“搖船大哥,這船可是去往京城的?”船夫點點頭,又一指江憑闌,“不過船被這位客人包了,給不給你上,還得他們二人說了算?!?/br>“哎?我可不就是在船上了嗎?這船離那岸邊這么遠,跳不回去了啊?!?/br>江憑闌將牙咬得咯咯響,“這位兄臺,我若沒記岔,你方才就是從那么遠的地方跳過來的?!?/br>“沒錯!”他眼睛一亮,“有道是,既來之則安之。又有道是,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二位,行個方便,交個朋友,我這實在是趕得慌,來不及等下班船了,這樣,你們給了船大哥多少銀子,我補你們多少?!闭f罷豪爽地掏了掏口袋,忽然眼睛一瞪,“哎呀,我錢袋子呢?”江憑闌毫無同情,“這劇本夠庸俗?!?/br>那男子似乎很有些憋屈,“這位姑娘,我看你也是生得一副眉清目秀的好模樣,怎得出口如此惡毒?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如何能含血噴人?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船大哥,煩請開船,咱們趕時間。”話說到一半被打斷的人也不惱,轉頭看向皇甫弋南,“還是這位兄臺心地好。兄臺,在下呂仲永,嶺北河下人士,交個朋友!”說罷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坐在了皇甫弋南的對面,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握住了皇甫弋南的手,一副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兩眼淚汪汪的模樣。江憑闌就差跳起來!這小子做了什么?他握了皇甫弋南的手?別說握手了,皇甫弋南是個不允許生人靠近他周身一尺地的人好嗎?她干咳幾聲,偏頭看皇甫弋南,見他神色明顯不豫卻因眼下身份特殊不得不強自忍耐,緩緩抽出手道:“幸會?!闭f罷便轉頭傾身借河水洗手去了。江憑闌怕呂仲永尷尬,剛想打個圓場,卻見那小子兩只眼睛瞪得晶晶亮,“是極,是極!我也常告誡家里人,說病從口入,須勤洗手。一日以洗十八回為宜,餐前須洗手,飯后須洗手,小解后須洗一回手,大解后須洗兩回手……”他說得滔滔不絕,絲毫沒注意到對面兩人的臉有多臭,非要將十八回細細數(shù)齊了才總結道:“是以,這位兄臺行止得體,并未有錯,仲永以為,我與兄臺情投意合,十分有緣?!?/br>江憑闌、皇甫弋南:“……”“這位兄臺,你臉色似乎不大好看,在下略懂醫(yī)術,可要替你把把脈?啊,還有這位姑娘,方才我聽見你咳嗽,可是感了風寒?莫道夏日炎炎便杜絕了風寒之癥,要說這個風寒啊……”他關切地講了半天,卻并不見兩人有什么反應,又一拍自己腦袋,“瞧我這記性!怪不得二位不愿搭理我,我還未曾過問二位姓名,卻猶自滔滔不絕,實在失禮,失禮!敢問二位姓氏,年方,家在何處?”“牛?!?/br>“啊,簡而不繁,真是好姓氏。仲永今年二十三,二位看著都比我年輕,牛小弟,牛小妹,幸會幸會!”誰是你小弟小妹?江憑闌含淚望天,哪位大神高抬貴手,來給治治這話嘮?“姑娘,如今正值晌午,日頭毒得很,你這樣望天對眼睛很不好的。你看你,都被這日頭刺得流出淚來了,”說著拿出一帕整潔的方巾,“快擦擦。”皇甫弋南低頭看了一眼,他捏著方巾的手不知怎得忽而一顫,咕噥道:“這大夏天的,怎得手心有點涼?”……江憑闌活了十九年,今日才算見識到何為真正三寸不爛之舌,她一度懷疑那小子說話不用舌頭,不然怎會能足足一個時辰一刻未停?無論她和皇甫弋南如何擺臉色,那人始終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她想硬的不成來軟的吧,拿了些糕點給他意圖堵堵他的嘴,他卻非要說夏日不宜吃這些,容易漲肚,又擺出醫(yī)書上的道理,搗鼓出他背簍里的藥草給兩人娓娓講解。她臉上一個大寫加粗的絕望,覺得像皇甫弋南這種話少的真是人間天使。忍無可忍的江憑闌進了船艙,在里頭悶了一個時辰才出來,這一出來,卻見呂仲永還在眉飛色舞地講話,而皇甫弋南立在遮陽棚子搭起的陰影里,遠遠望著后邊一艘大船。她循著他目光看去,皺了皺眉,在他耳邊低聲道:“有問題?”一旁的呂仲永卻是個耳力好的,聽見這一句立刻也跟著站了起來,“何處有問題?我方才講的化血祛瘀之法,是我自行研制而成,牛小妹若覺得不對,盡管同我說。這俗話講得好……”“是官船,”皇甫弋南的聲音壓得很低,似乎已將呂仲永當成布景,“一般的官船不會走這么窄的水路?!?/br>他這邊話音剛落,船夫朝他們吆喝一聲,“三位,那邊的官船打了旗子,命我們靠岸讓行?!?/br>“那便靠岸歇歇吧,辛苦大哥。”呂仲永聽了這話一腳一跳奔過去,瞪著眼睛瞧了半晌,奇怪道:“這官船是我們嶺北河下的式樣,怎會大老遠來這里,還走這么窄的水路?”江憑闌和皇甫弋南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底看出了同樣的意思,這個節(jié)骨眼來甫京的嶺北人士,想來是提前得知了嶺北將亂,準備逃難的。幾人被迫靠岸下了船,眼看著那碩大的官船漸漸駛近。皇甫弋南的手靜靜擱在江憑闌身側,看起來是閑適的模樣,但江憑闌曉得,那只手放在那里是為了能夠在變故發(fā)生的第一時間拉住她。皇甫弋南的注意力在對面那艘船上,正如此刻渾身每一處線條都繃緊了的江憑闌一樣。呂仲永難得安靜了一會,站在距離兩人不遠的地方望著駛來的官船,神情略帶思索。待船行至眼前,他的嘴立時張成雞蛋大小,一剎間面上神色由疑惑轉向驚愕,最后定格在喜悅上,說時遲那時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官船揮手,大喊:“劉管家!”江憑闌如遭雷劈渾身一抖,連皇甫弋南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大嗓門驚了驚。兩個將注意力全然集中在對面官船上的人,忽略了身邊的這顆不定時炸/彈。對面甲板上迎風而立之人顯然聽見了這邊的動靜,一眼望過來,神色也從疑惑轉向驚愕,并且最終定格在喜悅上。然而眼尖如皇甫弋南,早將他面露喜色前浮現(xiàn)出的那瞬殺機看得清楚,他輕輕捏了捏江憑闌的食指。她點點頭示意明白了他的示警。呂仲永毫無所覺,壓根不曉得身邊的兩個人已經(jīng)做好了暴起的準備,繼續(xù)高聲吶喊:“劉管家,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