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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詭譎之色,他左手持弩,對準(zhǔn)來人毫無猶豫便是一箭,正中女子前心。女子自從馬上翻落,大片大片的血濺灑在宮門前,那男子微微垂眼看她,神情默然。皇甫弋南。有人安排了一個足可以假亂真的她來試探皇甫弋南,看兩人是否當(dāng)真被離間。結(jié)果證明,他帶著一眾親衛(wèi)在宮門外從早守到晚,不是預(yù)備接應(yīng)她,而是要殺她。江憑闌苦笑了一聲,忽覺實在不該太自以為是,今晨離開寧王府時對皇甫弋南抱有的一絲幻想和希冀,到頭來只可笑了自己。其實,即便沒有眼前這一幕,她也早就想明白了。在九寰宮里得知神武帝是為了她的異能才費盡心機(jī)想得到她后,她很快回想起了與皇甫弋南的初遇。那一天,微生皇城山間茅屋前,他用一個子虛烏有的謀殺案試探了她。這說明,所有一切,他從最開始就知道。而皇甫弋南之所以今早急急想要除掉她,是為了阻止神武帝得到寶物。即便她沒有失手殺死喻妃,他一樣不會放過自己。她嘴角的笑意森涼而苦澀,死死盯住了宮門前的那具尸體,好像看見了被皇甫弋南親手除掉的自己。從頭到尾,動情的人是她,愿意為他舍命的人是她,被蒙在鼓里的人也是她。而對皇甫弋南來說,救她也好,娶她也好,不過都是將她當(dāng)作與神武帝對抗的籌碼。她的價值,在于她對神武帝的價值,一旦神武帝不再需要她,那么同樣的,他也決然舍棄了她。那一箭分明沒有射在她心口,卻讓她如受切膚之痛。江憑闌這邊尚在愣神,忽覺背心似有些冷。她一驚,這才意識到自己走漏了心跡,不知何時手中劍松了松,竟讓神武帝到了她后頭。她一剎醒神,身體先過思維作出了防御的動作,卻不想這地方狹隘,神武帝又太快,在她回身出手意圖迎上那掌風(fēng)前便先一掌拍向了她的心口。神武帝雖年事已高,年輕時卻也以一身了得功夫叱咤一方。他是一位武帝,這一點江憑闌從未忘記,所以即便甬道里只有他們二人,她仍舊全神貫注沒有放松警惕。卻偏偏在這關(guān)口失了神。這一掌毫不留余力,江憑闌整個人因巨大的沖勁往后退去,后背抵到磚門仍不夠,直直撞散了磚石飛了出去,“砰”一聲踉蹌倒地。宮門處的守衛(wèi)聽見異響霍然抬頭來看,這一眼便看見了浴血的江憑闌和同樣有些狼狽的陛下。一眾禁衛(wèi)軍流水般朝宮墻涌來。江憑闌嘴角鮮血狂涌,眼暈得幾乎要看不清神武帝的臉,卻仍舊分辨出了眼下的情狀,身后的敵人很快就到,倘若她無法站起來,那么等著她的就是死路一條。神武帝奪門而出就要掠去,本該傷重暈厥的江憑闌卻忽然暴起,一個橫掃攔住了他,隨即停也不停,一掌拍向他的天靈蓋。他一個仰身讓開去,手腕一翻,化掌為拳,朝向江憑闌的前心。電光石火間,她腦中忽然閃過一副畫面,曲水縣縣牢里,狂藥臨走前給她演示的招式!原來……原來狂藥和神武帝師出同門!她立即模仿著當(dāng)日所學(xué)去拆招,一個九十度倒仰,腳尖一踢整個人翻過一個跟頭。她人尚在空中,手卻閃電般伸出,隔空使力一拳擊在了神武帝的后頸。她畢竟內(nèi)力不若狂藥深厚,招式是對了,卻只將人打了個踉蹌跪倒。神武帝愕然回首,眼底訝異一閃而過,還要起身再戰(zhàn),卻被迎面而來的掌風(fēng)逼得只得狼狽躲閃。下一瞬,他重新回到了江憑闌手中。與此同時,禁衛(wèi)軍近至跟前,當(dāng)先一名弩手剛要一箭射出,拉弓拉到一半霍然停手,驚出了一身冷汗。“我要出宮?!苯瓚{闌微微仰起頭,冷冷看向身前密密麻麻足有上萬的禁衛(wèi)軍鐵蹄,眼見那群人都震驚到忘了動作,她緊了緊揪在神武帝前襟的手,“我再說一遍!所有人,下馬,繳械,我要出宮!”神武帝偏頭掃一眼她染血的衣襟,最是清楚,如她這般之人,越到強(qiáng)弩之末越不可小覷,默了一默,朝禁軍首領(lǐng)點了點頭。一眾禁衛(wèi)軍齊齊下馬繳械,流水般散開了一條道。江憑闌衣衫染血,發(fā)絲散亂,傷重到幾乎隨時都能暈過去,可她的手卻分明穩(wěn)穩(wěn)鉗住了神武帝的脖子,眼底怒火熊熊,活像一頭黑夜里看見獵物的豹子。這是皇甫歷史上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有膽量有能力挾天子的人。這是一個女子,自她踏進(jìn)這座巍峨寒涼的皇宮起,便注定了有一日要以這樣的方式走出。她偏頭向神武帝,以余光對敵,死死盯住了他的眼睛。神武帝亦回看她,再無法掩飾眼底濃重的殺氣。忽然便記起那一年壽宴,彼時的他高高在上,含笑滿意道:“是弋南信中提及的那位江氏吧?抬起頭來,給朕瞧瞧?!?/br>那一瞬抬首,四目相對,殺機(jī)泄露,便早早預(yù)見了今夜的結(jié)局。江憑闌步伐沉穩(wěn),嘴角噙著一抹冷笑,忽然道:“陛下,您知道自己輸在哪里嗎?”他也微微笑起來,“朕不覺得朕輸了?!?/br>“是,今夜你或許不算輸,但你永不會贏。我告訴你,”她的語氣平靜,卻像一句讖言擊在人的心底,叫人無端毛骨悚然起來,“終有一日,您會輸給您近乎自負(fù)的自信?!?/br>☆、傾國相救挾天子的人一路行至宮門,在那具與她長得如出一轍的尸體邊微微停了停。銳利的冷箭在女子前襟開出了一朵詭異妖冶的花,而她的眼像一柄刀子,剜了腳下一眼,似乎是想用力記得。宮門外,遠(yuǎn)遠(yuǎn)有人高踞馬上,蹙著眉看向她。她仰起頭,那眼神就好像只是瞧見了一個陌生人,“想不到目力卓絕如寧王殿下,竟也會失算認(rèn)錯了人?!彼龔澚藦澴旖?,“陛下有令,所有人下馬繳械,殿下,您這是在抗旨么?”神武帝眉心一跳?;矢吓c江憑闌決裂是真,可他的這個兒子,卻不可能著緊他的性命。他目光一沉,看向?qū)γ妫斑?,私怨與大局,你要分得清。”這一句話看似是讓皇甫弋南暫且拋開弒母仇怨,其實卻是在提醒他,倘若他借此機(jī)會除掉自己,也不可能得到皇位。皇甫弋南當(dāng)然清楚其中利害,也似乎根本沒有謀逆之心,翻身下馬,恭敬讓開去,“父皇訓(xùn)誡得是,兒臣沖動了?!?/br>江憑闌鉗著神武帝繼續(xù)往前去,與皇甫弋南擦身而過時,不知怎得心間一陣鈍痛,神志都似要跟著渙散開去,步子也漸漸變得游離起來。她很清楚,倘若不是洗髓丹在關(guān)鍵時刻起了保護(hù)作用,方才正中前心的那一掌足夠要了她的命。只是那股盤桓在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