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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將。她一聽慌忙朝大帳走去,呂仲永也變了神色跟上,掀簾便看見江憑闌躬著身子蹲在床沿邊一副站不起來的模樣,一張臉白得近乎透明,滿頭都是淋漓的汗。這情狀對二人來講都不陌生,是她的腿疾又犯了。柳瓷過去將人扶起來,一面斥責(zé)道:“呂先生,出征前您不是跟主子保證過,說憑闌這腿疾沒大礙了嗎?”正在翻箱倒柜找針灸囊袋的呂仲永神色慌亂,一時啞口無言。江憑闌咬著牙靠在床欄邊,勉力道:“別責(zé)他了……是我讓他撒了謊?!?/br>柳瓷一聽也就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當(dāng)初制定完行軍計劃后,主子提出由他帶兵東深,讓憑闌留在南回靜等,必要時再率軍北上??赡菚r候朝里的風(fēng)向很明顯,誰都不希望陛下冒如此風(fēng)險,擔(dān)心這一場惡仗打個有去無回,憑闌便堅持兩人換一換。若非呂仲永的保證,主子是說什么都不可能讓她來走這一遭的。呂仲永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皇甫弋南讓他騙江憑闌,江憑闌又讓他騙微生玦,他一個不會說謊的正人君子,在這三個大人物手底下輾轉(zhuǎn)來輾轉(zhuǎn)去,可真是要了命。柳瓷見他取了針,便替江憑闌將盔甲卸了。這針灸術(shù)原本最好是施在腿上,可江憑闌畢竟是女兒身,呂仲永再沒那個心思也是大男人,于是便找了后頸位置與腿上關(guān)節(jié)對應(yīng)的xue位作為替代。倒不是沒想過找個女醫(yī)家來,可論起針灸,還是呂仲永最當(dāng)行,江憑闌也習(xí)慣了他給自己扎針,便這么算了。一連扎了幾針也不見江憑闌好轉(zhuǎn),柳瓷不免焦躁起來,“呂先生,這是怎么了?”“一場秋雨一場寒,想必先前那幾場雨下過之后,江大人便有了不適,只是一直沒開口說,這才耽誤了病情?!彼布钡们叱龊箒恚叭缃褚咽悄呵锸?,這一帶天氣濕冷,單是扎針恐怕不夠。”柳瓷嘆了口氣,也知道江憑闌先前不吭聲的原因,急行先鋒軍得保證行軍速度,她素來是不愿意拖累人的。“那當(dāng)如何?”“這大半年來我與何先生一同研究了不少法子,試圖根治大人的腿疾,雖尚無結(jié)果,不過何先生說,有一種藥草對這病極有效用。雖說冬病該夏治,可這藥草生長期極短,非秋末冬初時節(jié)不可見,這才一直沒能采到?!彼櫰鹈紒?,眼珠子轉(zhuǎn)得飛快,“眼下剛好是暮秋,這一帶又濕冷,指不定能尋見,這樣,我?guī)讉€人出營去。”柳瓷想罵他廢話連篇,說這么一大串無用的前因后果,眼看他也是真焦急便忍住了,點了點頭,“我去點幾個機靈些的士兵,讓他們隨你去?!?/br>江憑闌實在疼得不大有力氣開口,聞言勉力拉住了柳瓷的衣袖,囑咐道:“喬裝了去,別越界……我擔(dān)心甫京派了人來。”她神色凝重地點點頭,“我知道,你且安心躺著,出不了岔子?!?/br>兩人轉(zhuǎn)頭出了營帳,江憑闌身子一軟,再也支撐不住,抱著膝蓋就勢滑了下去,蜷縮在床角緊緊蹙起眉來。老六栽了跟頭,以神武帝的作風(fēng),栽一個便要扶一個,況且亓水關(guān)也確實危急,甫京不派個人來坐鎮(zhèn)恐怕難安民心。算著這時日,似乎也該到了。只是……這個人會是誰呢?她想著這些糟心的事,也不知自己是暈過去還是睡過去的,再睜眼已是凌晨時分,隱約聽見外頭有點兵聲。真熬過去了也便好了,她揉揉膝蓋骨,感覺似乎不那么疼了,只是還有些酸脹無力,想看看外頭出了什么事,便下床掀開了帳簾。這一問才知道,原是呂仲永那一趟出去,翻遍了附近的山也沒能采到藥草,卻意外發(fā)現(xiàn)了敵情。一支萬人騎兵隊秘密出了亓水關(guān),逼近了駐扎在此的大乾軍營,眼下正在附近嚴(yán)陣以待,與最近的大乾守軍只隔了一條近十丈寬的河。神武帝的意圖很明顯,西南區(qū)域的地方軍近日里正與破軍帝的隊伍緊鑼密鼓地交戰(zhàn),為避免兩頭作戰(zhàn)引起百姓和朝廷的惶恐,便決意在亓水關(guān)這頭先發(fā)制人。區(qū)區(qū)一支萬人騎兵隊自然不敵江憑闌這邊的十來萬大軍,卻有警告和防備的意思。她想通了這些環(huán)節(jié)便走了出去,看了一眼整裝待發(fā)的柳瓷,淡淡問:“敵軍將領(lǐng)是誰?”柳瓷不曉得江憑闌醒了,聽見這聲音回過身去,剛想問什么就被她一個眼刀子打發(fā)了。她一下子反應(yīng)過來,為避免動搖軍心,江憑闌的腿疾可不能在這節(jié)骨眼提。“回稟將軍,”她嚴(yán)肅答,“似乎是……皇十一子,皇甫逸?!?/br>江憑闌聞言點點頭,并沒有太意外,在她的考量里,最可能被派到前線來的本就只有喻衍和十一這兩個人選。而后者身為皇子,雖容易引起朝臣忌憚,卻更有利于安撫民心。“你留守大營,我去?!彼纱嗟?,又在柳瓷企圖勸阻前截斷了話頭,“軍令。”柳瓷皺了皺眉,顯然放心不下,卻不好當(dāng)著這些士兵的面多說,悄悄吩咐了幾個信得過的人示意他們顧好將軍。江憑闌相信柳瓷的判斷,沒有重新安排點兵,直接帶著人去了飲馬河,不多不少,也恰好是一支萬人騎兵隊。她很清楚,皇甫打的是防守的主意,因此多半不會主動進(jìn)攻。而她此番逼近亓水關(guān)只是為了配合微生在西邊的戰(zhàn)事,只要他那邊進(jìn)展順利,這邊也沒有打進(jìn)去火拼的必要。眼下這一去,多半是一場不大有實際意義卻不得不進(jìn)行的對峙。蒙蒙亮的天里,皇甫和大乾的軍隊分列飲馬河的兩岸,誰都沒有越界,就那么靜靜望著彼此,打響了一場無聲的冷戰(zhàn)。兩邊的領(lǐng)袖都是人杰,一位是皇甫的皇子,一位是大乾的攝政王,皆被己方的士兵們簇?fù)碇呔狁R上,冷眼看著對方。河面寬不過十丈,對目力極佳的習(xí)武之人而言,足可看清對面人的神情變化。暮秋清晨的日頭照著干凈明澈的飲馬河,粼粼的波光泛著淡索索的暖意,一片紅葉被風(fēng)卷著蕩向了河面,自皇甫駐守的北岸悠悠飄來了南岸。兩萬騎兵皆是聚精會神,嚴(yán)陣以待,似乎誰都沒注意到那么細(xì)微的動靜,可兩邊的將領(lǐng)卻同時垂了垂眼。兩位都是人精,即便沒有正面直視,也都用余光時刻緊盯著對面人,于是便在自己垂眼的同時察覺到了對方一模一樣的動作。這么一來,雙方似乎都微微愣了愣,只是愣神不過一剎,一剎過后便各歸各位,繼續(xù)大眼瞪小眼。然而這各歸各位卻只在表面,江憑闌覺得,她的心似乎在方才那一剎里跳得快過了頭。她稍稍蹙起眉,不覺得這種緊張感是臨敵時的驚慌,更何況眼下根本打不起來,就算交戰(zhàn),勝利也必定屬于背后有援軍的自己。那么,她在緊張些什么?皇甫逸這個人,跟她并沒有過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