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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陛下,大事不好了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35

分卷閱讀235

    是有備而來。那么,她眼下的千里回奔還不算太晚。

楊騁率領(lǐng)八百騎兵跟在她后頭,一開始還能勉強咬著她的馬尾巴,到七日過后卻實在是跟不住了,只得稍稍放緩了腳步。

他們都很清楚,江憑闌為何要用這種死辦法,而不走“捷徑”。丟下西厥已經(jīng)越過了她的道德底線,不主動聯(lián)絡(luò)昭京,不以攝政王的身份主導(dǎo)昭京的戰(zhàn)事,是她最后唯一能堅守的原則了。

她要救他,就靠自己的力量。這個時候,她不是大乾的攝政王,不能是大乾的攝政王。

第十五日,昭京的城門出現(xiàn)在江憑闌的眼前。

第十六日,楊騁率領(lǐng)騎兵隊姍姍來遲。

第十七日,在足夠的休整后,這支不足千人的軍隊悄悄繞行到了京外。

江憑闌不得已易了容,化裝成皇甫的人,但她不會跟大乾的士兵動手,因此制定了一套潛入計劃,以求不與他們起正面沖突。

只是哪里想得到,還不等一行人靠近山口,就有一名大乾的士兵遠遠策馬而來,手中邊高舉揮舞著一面青色的旗幟。

青色旗幟,代表對方知道他們是自己人。江憑闌蹙眉勒馬,停了下來。

那小兵也跟著勒馬,隨即翻身而下,向江憑闌作揖道:“攝政王一路辛苦。啟稟攝政王,陛下臨時改變計劃,說您不必冒充皇甫的軍隊誘敵出山了。南回告急,陛下已先行回都,命您替他處置昭京后續(xù)戰(zhàn)事?!?/br>
江憑闌聞言忽然眼眶一熱,無聲落下一滴淚來。

微生知道,他什么都知道。明知她通敵叛國,明知她不可饒恕,明知她心之所向,卻還要以這樣的方式成全她。

不僅成全了她的私心,還成全她的大義。

她不管不顧地來了,甚至早就做好了被萬人唾罵的準備,可他細致周到地替她安排好了一切退路。走進這座山,她還是大乾的攝政王,永遠都是。

沒有人責(zé)怪她。

那士兵稟報完許久也等不到攝政王的回復(fù),卻又惶恐著不敢抬起頭來看她,直跪得腰背都酸了,才聽見一個清冷的聲音:“我知道了,吩咐圍山的弟兄們撤軍,整飭完畢后等我號令。”

“是!”

士兵絲毫不疑有他,應(yīng)聲退下,重新翻身上馬疾奔了回去。

彼時的他還不知道,就在剛才那漫長的沉默里,他們大乾的攝政王做了一個多么瘋狂的決定。

……

江憑闌獨自走進了那座山。

山幾乎已經(jīng)被燒了大半,光禿禿的再看不出原先的樣子,但她對這里曾存在過的一草一木都記得清清楚楚。

這里是所有一切開始的地方,這個地方滿布荊棘,蜿蜒著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日,從微生皇宮逃出后走過的路。在這條路上,她挾持了微生玦,遇到了皇甫弋南,從此后,所有的恩怨羈絆千絲萬縷般纏繞在一起,再無法分得明晰。

她順著當(dāng)年走過的路一點點往里,入林,過溪,最終在一塊光禿禿的空地上停了下來。她伸出一根食指點在半空,像在觸摸一個只有她自己能看到的幻境。

眼前分明什么都沒有,可她知道,就在這個地方,原本佇立了一間破舊的茅屋。而在那間破舊的茅屋前,有她和皇甫弋南的初遇。

身后忽然響起一個熟悉到了極點的聲音:“我當(dāng)是什么厲害角色,能值千金?!?/br>
江憑闌聞聲幾乎要落下淚來。十七日了,從得到消息起到如今,整整十七日,她看似始終緘默冷靜,卻只有自己知道,她有多恨不能快些,再快些。

眼下,那個日思夜想的聲音就響在她的身后,重復(fù)著當(dāng)年與她初遇時,他對她說過的第一句話。

她緩緩回過身去,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面。

她這才恍然驚覺,這一路曲折蜿蜒,不是所謂殘忍的天命,而是不堪承受的人心。倘使人心足夠堅韌,什么都不會變,不論時間流過多久,都還能回到最初的那一天。

在滿眼的模糊里,她近乎顫抖地一如當(dāng)年那般答道:“有人千金買我的命,我也覺得受寵若驚,不過閣下跟我這么緊,是迫于生計?”

皇甫弋南淡淡笑著,九月里蕭索的日光照著他近乎蒼白透明的臉,他伸出一只手來,掌心向上,指尖向她。

江憑闌也跟著笑起來,向他狂奔而去。

一個幾乎要將彼此揉進骨血里的擁抱。

她閉目在他懷里,嗅見他周身無法被血污掩蓋的藥香,聽見他微弱卻仍一點點搏動著的心跳,竟從未有過的感激,“太好了……”

皇甫弋南伸手摩挲著她窄了好大一圈的肩,回應(yīng)道:“嗯,太好了?!蹦憫?zhàn)害怕過后,還能看見安然無恙的彼此,真的太好了。

“皇甫弋南,你能不能不這么嚇人……”

他笑了笑,聲音很低,“雨點才多大,你還能被雷聲嚇著?”

還是她關(guān)心則亂了?

整座山都被燒成這樣了,荒蕪得一點人氣也沒有,哪里是一句“雷聲大雨點小”可以輕描淡寫一筆帶過的。她來時察看過了,就在短短半月里,這座山經(jīng)歷了起碼八場大大小小的戰(zhàn)役。

無數(shù)次突襲與反突襲,游擊與反游擊,無數(shù)次你死我生的較量,無數(shù)次驚心動魄的險象。

皇甫弋南和微生玦是動了真刀真槍的,誰也沒讓著誰,她再晚來一些,怕就得給他們其中一人收尸了。

想到這里,她也不再還嘴逞強,難得順從地道:“嚇就嚇吧,你沒事就好。”

皇甫弋南聞言放開她一些,垂眼看著她的頭頂心道:“這話不該我說才是?”說罷掃了一眼她平坦的小腹。分明是他先被她嚇了一跳,才有了這些后來的事。

江憑闌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一眼,怕他誤會了什么,忙解釋道:“不是計謀,不是誘你來昭京的計謀,是周太醫(yī)診錯了脈?!?/br>
他笑了笑,伸手替她拂去落在發(fā)間的塵土,“沒關(guān)系,是計謀也沒關(guān)系?!敝灰龥]有當(dāng)真懷著身孕上了戰(zhàn)場,只要她沒有出事,即便受騙他也甘之如飴,甚至寧愿受騙。

江憑闌目光一閃,似是想到什么,“你做了兩手準備來的?!?/br>
他點點頭,坦誠道:“南回告急是真。是我叫喻衍帶軍打過去了,在發(fā)現(xiàn)你不在昭京以后。”他說到這里垂了垂眼,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憑闌,你看,我在那種時候還記得要做兩手準備,還能冷靜地分析戰(zhàn)局?!?/br>
她搖搖頭,示意不是。如果他真的足夠冷靜,就該知道,其實微生玦是不可能允許她懷著身孕上戰(zhàn)場的。倘使這并非老天開的玩笑,那就是個逼著他往里跳的陽謀。

而他明知這或許是個陽謀,仍舊心甘情愿地來了。那么,兩手準備又算什么呢?在他這樣位子上的人,本就永遠無法拿最簡單的目光看事情?;蕶?quán)傾軋,宦海沉浮,他早已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