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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旁人拼死也做不成的事,于她而言,不過舉手之勞,算得了什么?誰知鐘情這個傻的,竟將這件事掛在心上,時時愧疚。“公子來我這里,是有什么事嗎?”長寧悠然地問。“我聽說沂王府,接收天下所有走投無路之人。”“是?!遍L寧頷首,見少年形狀,面露不忍,忍不住問,“公子,你為什么痛苦?”“這位就是傳說中獨得殿下寵愛的顏君了吧?”少年卻掃了顏嫣一眼,又對長寧說,“殿下,你想要什么太容易,肯定沒有愛過什么人?!彼圆欢梦业耐纯?。他絮絮叨叨地說:“我是家中獨子,母親與幾個jiejie都是治史的好手,史學是我家的傳統(tǒng)?!?/br>長史家學風濃厚,他的父親頗能識文斷字,為妻主刊看典籍是沒有問題的。他雖是男兒身,母親卻對他與幾個jiejie一視同仁,他資質聰穎,在文書校對上,比長姐還要聰慧幾分,惹得爹娘夸贊。娘親時常說:“董狐之筆是史家的典范。”就是希望他們幾個能夠言行如一,品德無虧,如松柏長青。母親最大的愿望,是修成一部上跨千年、囊括百家的通史,這是司馬家的遺命,也是他與幾個jiejie自幼的志向。只是礙于人力局限,沒有完成。他本來想著,日后嫁一個有學識的妻主,必不會阻礙自己繼續(xù)修史,或者僥幸終身不嫁,與古書典籍相伴一生,也是極好的??墒侨缃??他的幾個jiejie為了修成這部書,都是自幼游歷大江南北,探查民間風土人情,數(shù)十年而歸。他限于身份,不好天天往外頭跑,只在家中細細檢索,整理jiejie傳回來的資料,與史上傳說進行對比,作為詳細推出多年前曾發(fā)生過的事情的依據(jù)。若是沒有意外,他本來應該在故紙堆中度過一生的。這位少年處于精神的亢奮當中,但這種興奮無法掩蓋他背后的愧疚與痛恨。長寧想,他與鐘情相識時,鐘情肯定沒有告訴他她的真實身份。雖然貴族圈子里基本上所有人都認識,但是長史家規(guī)矩苛刻,他不認識鐘情,沒有聽說過小侯爺?shù)娘L流韻史也是尋常。之后就是一個尋常的男女情/事。等他發(fā)現(xiàn)時,已經晚了。他發(fā)現(xiàn)愛人是個滿口謊言的騙子,家中嬌夫美侍環(huán)繞,還最愛拈花惹草。他因此事被趕出家門,心上人卻不聞不問。他無處可去,無人可依,到最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有孕了。他的言語及表情中透露出的是,對未及謀面的侯夫人的愧疚。這是一種無意傷害他人的愧疚,這種愧疚來自自小的家教,但是他已經因為被蒙騙的緣故鑄成大錯。更可怕的是,他對那個始作俑者,毫無辦法。他知道他不該愛上那個人,但是他沒有辦法。他的言談中有愧疚與痛恨,但是沒有后悔。長寧看著他大談以男子之身修書的志愿,也不插嘴,只是在最后指出,“可是,你知不知道,修書與鐘情,你只能選擇一個?!?/br>作者有話要說:1.花兒莫名謝了,必定是有個緣故的。2.借了司馬家修史的典故。3.兩者不能兼得是肯定的,太史公也說,少卿視仆于妻子何如哉?第29章情鐘安頓好那個白衣少年之后,長寧打算去一趟侯府,顏嫣在一旁遲疑著問:“殿下,你是為的什么不再彈琴了?”長寧勸少年修書與鐘情只可擇一,便是認為以他的天分,如是仍與鐘情糾纏不休,只怕書也修不好。若是這樣,長寧不再彈琴,會不會是因為……“做成任何一件事情,除了需要天賦之外,還要付出旁人難以想象的辛勤努力;而我天資有限。”長寧想了一想,又說,“以及,宮內盛宴時總是叫我彈琴?!睂m中豈會缺樂師的?長寧的琴藝雖佳,也沒入化境,宴席上點名讓她彈琴,不過是為了羞辱她罷了,難怪府上對此諱莫如深。第二日一早,長寧駕車到了忠順親王府,一路橫沖直撞,如入無人之境。忠順親王是個年長的,知她是皇帝親妹,年輕銳氣,不與她一般見識,問:“不知殿下來到小王府中,有何見教?”長寧直坐了首位,問:“鐘情何在?”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最近親王與慕容家的官司就差打到陛下面前了,如今小侯爺明著是軟禁在家思過,何嘗不是避險的一種?這是他們家的私事,不知沂王過來摻和一腳,是何用意?忠順親王尚未回答,卻見長寧笑著說:“是這樣,您老人家不知道,阿情她與我相約今年清明踏青時去看花兒,如今眼見我都要離開京城了,卻連阿情面也見不到,豈不是可惜了。就請您老人家在甥女的薄面上,放阿情出來吧,我保證除了我府上,哪兒也不讓她去。事完了就送她回來,一根頭發(fā)也不少的,您看如何?”沂王放下身段低聲下四地求她,她又知道兩人素來關系是好的,許是阿情那個孽障不知從哪里遞了消息,請了這尊大佛來為她求情,如今不準也得準了。于是說:“殿下這是說的什么話,阿情不過是外頭逛累了,在家中幾日,豈是我拘著她不讓她出來的?殿下稍待,阿情隨后就至?!?/br>忠順親王見長寧氣場不對,平日交情也不深的,不好攀談,告了病留她一人在廳內等。下人上了府內常用的糕點,長寧瞧也不瞧,只埋頭沉思,突然聽見后堂傳來腳步聲:“沂王殿下好手段!”長寧一看原來是侯夫人慕容楚,身著紅衣,紫玉金釵,只眉目冷冷地看著長寧。長寧不禁有些訕訕,略一抱拳道:“原來是姐夫,好久不見。姐夫剛才說的什么話?”“殿下做了什么,難道還以為別人不知道嗎?”慕容楚出嫁前聲名在外,一朵帶刺的花兒,出了名的好兒郎。如今也是不畏不懼,一時氣勢逼人。長史家的公子是昨天才到了府上,他如何得知?最近做的,不過是自出事之后一直盯著司馬家的公子罷了。既然侯夫人知道自己派了人,那他自己肯定也派了人。他找人跟著妻主的情郎,卻什么都沒做,真是隱忍。侯夫人對長史家的公子未必有什么好感,只是礙著小侯爺?shù)男乃?,不肯下手,恐做得太過,傷了妻主的心。一直以來,慕容楚對鐘情,無限忍讓,而這樣的溫柔敦厚,不過是因為對她用心罷了。鐘情卻如何呢?長寧不免一嘆,可憐世上癡心的兒郎,可恨世間寡情狠心的女郎。長寧一時問:“之前阿情沾惹了那么多,你都不聞不問,怎么對這個,態(tài)度卻這樣堅決?”“之前侯爺可有說要哪個做平夫的了?”侯夫人眼角含淚,“侯爺?shù)男脑谒抢铮 ?/br>長寧正待說什么,只聽見門外一聲,“阿寧,你總算來救我了?!笔切『顮攺恼T走進來,邊走邊喚。長寧回頭一看,紅色的衣袂翻飛,隱入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