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掌事，她的親族又差不多都死干凈了，怎么會得罪謝鳴？真是令人費(fèi)解。

想要借刀殺人？這也沒什么，便是錯殺，也是十六姨她自己運(yùn)道不好。只是自己日后是要登極的人，借刀殺人可以，自己身邊決不能留不知底細(xì)的！趙王想著，左手無意識地握緊拳頭，青筋暴起。

第41章兄妹

長寧回到府中，本以為會受到謀士們的勸諫，心中連說辭都已經(jīng)想好，不料眾人只是立在一旁，紛紛嘆息，不發(fā)一言。

韓慎年輕，看不過，問了一句，“殿下難道是想效仿直言犯諫的關(guān)龍逢？”也轉(zhuǎn)身離開了。

使者至齊國，齊王畏罪，不敢來京，遂自殺。

與沂王所料，半句不差。

朝中得了消息，自是大喜，以齊王有罪為名，無嗣，國除，收回國土。齊地廣袤，不封親信不足以安人。此時有皇長女在，本應(yīng)以齊作為她的封地，只是她避禍驪山?；实蹧]有發(fā)話，朝臣也不知皇帝心中如何想，建議封王的奏章就沒有上，一意觀望。不料皇帝私底下仍遣了沂王去問大皇女的意思。

中朝變化，百姓知道只是嘆息，當(dāng)年老齊王戰(zhàn)功赫赫，如何風(fēng)光，如今不過兩代，就落得個無嗣的結(jié)局，也是“盈不可久”的道理。

長寧抽了空去了趟驪山打轉(zhuǎn)，仍舊毫無收獲地回來，韓慎也是知道這個差事的，心中疑惑，雖說大皇女是皇帝長女，但其實無權(quán)無勢，又不是真的無欲無求，若是真的要辦成這個差事，還愁沒有辦法嗎？可是長寧卻去了兩三次都無功而返，莫不是？于是去問長寧。

長寧倒是驚異韓慎心思細(xì)膩，看事情也通透，不料被她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于是承認(rèn)：“都說齊地地廣千里，其實值得什么？我們家就出了老大這么一個無心權(quán)勢，只要自個兒清靜的。既然我們幾個都無法得償所愿，能做到的，為什么不全了她這個心愿？也是為的保全她的性命?！被实廴耘f惦記著她的長女，但是皇帝眼里的香餑餑在大皇女眼里卻是燙手的山芋。長寧說這話時有遺憾、又有憐惜。

長寧原來還有這樣的心思，韓慎知道自己之前心中到底小瞧了她，說：“殿下好心維護(hù)，也不知道大皇女心中領(lǐng)不領(lǐng)這個情？”

長寧失笑，說：“就你俗氣。”兩人笑過不提。

過后長寧向皇帝稟告：大皇女意如磐石?；实壑雷约旱呐畠盒宰佑卸鄨?zhí)拗，也就不再提了。

這兩日常朝中無事，到了第三日，朝臣的奏章雪花般地飄來，大言沂王高義?；实劭戳酥皇切?，還和左右閑話：“沂王不知得罪了什么人，還要非議她?！?/br>
然而所謂三人成虎，隨著朝臣中上書的人愈多，稱贊沂王的聲音愈烈，就連天下的學(xué)子都紛紛上書，為沂王請命，其聲勢浩大，真有民心所向的意思?；实劢K于收了臉上笑意，只是陰沉地望著案上的奏疏不言語，也不召見三公商議。因為皇帝心緒不佳，左右服侍的都膽顫心驚，生怕一個不小心殃及自身。

再則，民間的事議也越演越烈，其中，以南山書院為首。山長也知道此事牽涉朝中，恐怕不好，卻壓不下來。私下嘆息：“所謂大風(fēng)起于青萍之末，此之謂也。老子又說，聰明深察而近于死者，好議人者也。博辯廣大危其身者，發(fā)人之惡者也。說得就是她呀！長寧多好一個孩子，就是性子拗，若還是這樣直言不諱，遲早會不得其死然。朝堂云詭波譎，如果連累書院，就是老婦的罪過了?！?/br>
此事即將鬧到天下盡知的地步，沂王府中一時愁云密布。長寧知道難以善了，只能親身前往宮中請罪。錢意還試探著問：“朝中上書為殿下進(jìn)言的，不是素來與府上相熟的。府上最近也沒有和書院那邊聯(lián)系，怎會如此？可是殿下所為？”

長寧聞言，深深地望著錢意，氣得說不出話來。她平日為了避諱，根本不敢結(jié)交朝臣。不料如今仍遭人詆毀，卻無對策。

韓慎說：“錢娘子莫要這樣問，朝臣上書雖是贊譽(yù)殿下，其實不安好心。陛下多疑，稱贊殿下的越多，越惹得她疑心。南山的情況也是一樣。此事殿下半點(diǎn)好也討不到，百害而無一利，錢娘子怎么會以為是殿下所為呢？”

韓慎見錢意明白過來，又問，“為今之計，不知府上在朝中可有人能用，能挽過輿論來？南山的事情卻是難辦?！?/br>
整個皇室只有長寧一人在南山書院念的書，尋常人自然以為南山是長寧的勢力范圍，出了什么事也下意識以為是長寧指使，更何況是這些稱贊長寧的言論。其實，這些書生當(dāng)中，也不乏利欲熏心的。

長寧搖了搖頭，以親王之身結(jié)交朝臣是大忌，她平素注意，此時自然也沒辦法從朝中出力，說：“南山的事，我手書一封，交給山長。南山要從此事中脫身才好，不然，偶語詩書棄市；以古非今者族就是前車之鑒?，F(xiàn)任山長是個沉穩(wěn)有分寸辦得大事的，她自然有辦法?！?/br>
一陣沉默，錢意叫了一聲：“殿下……”沒有說下去，臉上是責(zé)備神情。長寧知道她想說的是為齊王進(jìn)言的事，若是沒有為齊王進(jìn)言，哪里來的這些事呢？長寧面色難看，卻沒有說什么。

韓慎問：“殿下有什么打算?！?/br>
“我要馬上進(jìn)宮請罪。依陛下的性子，若是見我還好。若是避而不見……”長寧沒有說下去，而是問，“不知先生有何高見？”

“眼下陛下疑心的是殿下左右朝政，又太得民心。若是讓陛下相信，此事是朝臣指使，分封諸王，本就是為了鞏衛(wèi)皇室，殿下自然會安然無恙?！表n慎說完，幾個人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卻說東方歌自從告發(fā)齊王得力，朝中收回了齊地，自然要以示嘉獎，于是給她封了個典屬國，金千斤，布帛無數(shù)。這個東方氏是個放誕不羈的，得了爵位與封賞之后，行事越發(fā)百無禁忌。國人看不過去，勸：“富貴太急也，行事為日后留余地?！?/br>
首發(fā)者放言道：“吾半生貧賤，不知緩?！?/br>
至于不為人所知的，還有這樣一段話。

因為此時名為贊譽(yù)，實為聲討沂王的聲音愈來愈大，東方又是以扳倒齊王發(fā)的家，有好事者不免猜測，此事也有她分的一杯羹，于是敲打她說：“你已經(jīng)弄死了一個齊王，若是再弄死一個沂王，恐怕死期不遠(yuǎn)了?！?/br>
此人只一笑而過，揚(yáng)長而去。

卻說漢宮中，皇帝在宣室殿枯坐，不讓任何人打擾。沂王進(jìn)了宮后直接在殿外拿了一床蔽席跪著請罪，也沒有說什么。殿內(nèi)的宮人見沂王跪得久了，皇帝也沒有動靜，試探著稟告：“沂王殿下已經(jīng)在殿外跪了兩個時辰了?！敝坏玫搅擞忠槐凰に榈牟璞约盀⒘艘坏氐牟杷?。便靜若寒磣，不敢再說什么。

后宮柳貴君也得了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