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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再大的膽子,畢竟年紀(jì)也小,沒見過男人的身體,連忙背過身去。林勛覺察到有人闖進(jìn)來,手已經(jīng)按住幾上的短劍,見是朱惠蘭,知道于坤又自作主張了。他不急不忙地披上外袍,緩緩坐在交椅上,說道:“三小姐畢竟是未出閣的女子,如此孤身進(jìn)入男子的內(nèi)室,就不怕出事?”朱惠蘭已經(jīng)豁出去了,轉(zhuǎn)過身看著林勛說:“你我自小認(rèn)識,我的心思你最明白。我非你不嫁!”“哦?”林勛站起來,闊步走到朱惠蘭的面前,伸手掐住她的下巴,“你真以為我不會對你如何?”他的大拇指和食指的關(guān)節(jié)處有繭,磨得朱惠蘭嬌嫩的皮膚生疼,他的身軀很高大,壓過來的時候有一股迫人的氣勢,讓人雙腳沒來由地發(fā)軟。朱惠蘭被他掐疼,雙手抓著他的手臂,低喃出聲:“表哥,我從小就喜歡你。這是真的?!?/br>林勛看著她的眼睛:“從小就喜歡我?我最喜歡的書是哪一本?我最喜歡的顏色是什么?我最喜歡的文人又是哪一個?只要你答一個出來,我立刻娶你?!?/br>朱惠蘭紅唇微啟,卻是一個都答不出來。她喜歡他的樣貌,喜歡他的氣質(zhì),喜歡他的出身,喜歡他的經(jīng)歷,喜歡他得寵于圣前的榮耀,卻從來沒有關(guān)心過他喜歡什么。林勛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松開手:“你喜歡的是勇冠侯世子,不是我。出去,我不屑對女人動手?!?/br>朱惠蘭還想說什么,卻覺得是在自取其辱,哭著跑出去了。林勛換好衣服走到明間,下人已經(jīng)把東西都收拾好了。除了他專用的器皿衣物,國公府還給添置了一些禮物要他帶回府。于坤過來問道:“世子,剛剛那朱家三小姐……”“誰讓你自作主張?”林勛冷冷地問。“世子,您也老大不小了,身邊總沒個女人可怎么行?一陰一陽謂之道也。丑的您嫌丑,書讀少的您嫌蠢,這三小姐又哪里不好了?”“寧缺毋濫。”這硬邦邦的四個字堵回來,于坤沒話說了。朱家三小姐這等的都算是“濫”,那估計世子只能找天上的仙女兒了。***本朝書院多置于山林秀美之地,只有應(yīng)天書院處在繁華鬧市之中,人才輩出。過了崇圣殿和大成殿,便是恢宏的前講堂,書院里的大課就在此處授講。其后是書院大門和藏書頗豐的御書樓,俱有皇帝御賜的匾額和名家手書的門聯(lián)。走過了狀元橋,便到了內(nèi)院的教官宅和生舍廊房,教書先生和學(xué)子多住在此處。周懷遠(yuǎn)從仆役那里拿到信,見封面上稚嫩清秀的字跡,寫著“陸云昭”三個字,便猜測是經(jīng)常與陸云昭通信的小表妹。他們倆住在同一間屋子里,同吃同睡同學(xué),感情自是比旁人親厚。陸云昭坐在屋內(nèi),他剛從同窗那里買了本書,此時正看著錢袋出神。那錢袋并不算十分精巧,花樣繡的是云中鶴,倒有高潔之意。周懷遠(yuǎn)把錢袋拿走,笑瞇瞇地說:“希文這是在睹物思人?”洪教授剛給陸云昭取了字,為希文。男人有表字以后,同窗好友之間便慣以表字相呼了。“還來?!标懺普焉斐鍪?,有些不悅。周懷遠(yuǎn)把信并著錢袋還回去,坐在陸云昭身邊:“知道的,說這是你表妹。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家的小媳婦兒呢。一個錢袋而已,就這么寶貝?”陸云昭不說話,起身到一旁看信??吹搅謩椎拿?,有些恍然大悟,怪不得鐘毅查不到。青蓮居士也曾收過林勛做徒弟,雖然兩人從未見過面,但也算是同門的師兄弟。青蓮居士曾說林勛的天資在于均,文武兼修,也是不可多得的奇才。林勛要參加明年的禮部試,還是國子學(xué)保舉的名額。他在廣文館試中拿了第一名,國子學(xué)解試都不用參加了。林勛還是林陽的兒子,尊貴的勇冠侯世子……陸云昭的手指捏著信紙,目光沉了沉,又小心地把它折起來,重新放回信封中。周懷遠(yuǎn)倒了兩杯茶,推了一杯過來:“你那小媳婦跟你說什么了?”陸云昭糾正:“是表妹?!?/br>“看你那寶貝的樣子,早晚得是媳婦兒!”周懷遠(yuǎn)一邊喝茶一邊說,“你當(dāng)我不知那天在悅來樓的就是她?還有這幾年你去游學(xué)哪次不是費盡心思地給她買禮物,那丫頭都當(dāng)你是攤子上隨便買的吧?那丫頭胖胖的,也不見得多好看,那么多追著你的小姑娘,就沒一個能比上她?”陸云昭看他一眼:“不可同日而語。”周懷遠(yuǎn)捂住額頭,躺到了床上:“希文那,我覺得你得去看看治眼疾的大夫。明年禮部試結(jié)束,高官們肯定要榜下?lián)裥觯氵@個狀元的大熱人選,要什么樣的千金閨秀沒有……唉,想想我就心痛啊?!?/br>“飛卿兄?!标懺普押苷J(rèn)真地叫了一聲。“嗯?”周懷遠(yuǎn)以為是什么要緊事,連忙坐起來。陸云昭翻開書,云淡風(fēng)輕地說:“心痛的話你娶她們就好了?!?/br>“……”☆、第17章爹來了長公主是七月生辰,國公府很早就開始籌辦起來了。長公主今年本來不欲過壽,但朱明祁兄弟倆堅持,要借著過壽給她沖沖喜氣,病也好得快一些。府里上下都人仰馬翻地準(zhǔn)備著,倒也沒空相互找麻煩了。端午節(jié)之后,為長公主置辦的很多東西陸續(xù)送到府邸中,其中包括各方準(zhǔn)備的賀禮。遠(yuǎn)道的客人也都陸續(xù)到了府中,趙阮和林淑瑤的母家都在京中,而梅映秀從小就被賣進(jìn)了國公府,早就沒有什么親眷了,只葉蓉有親人從廣州來,據(jù)說從運河上拉來了兩籮筐的新鮮荔枝,分送給各院。這么新鮮的荔枝要想在京城吃到可不容易。鹿鳴小筑自然也分到了一些,郭雅心用冰塊冰鎮(zhèn)了以后,剝給綺羅吃。綺羅吃著荔枝,只覺得生在公侯之家就是好。前世只聽過荔枝的名字,哪有福氣吃到?這荔枝的果rou嬌嫩,味道鮮美,冰鎮(zhèn)之后,簡直是解暑佳品。玉簪,寧溪和徐mama也分得了幾個,玉簪說:“夫人,葉姨娘家來的那個堂弟十分有趣,能把人的名字給畫成彩色的畫。他在花園里擺了張桌子就給下人們畫起來,但是畫一張要給他十錢,不愧是商人家里出來的?!?/br>寧溪剝著荔枝說:“玉簪姐,那個堂公子看起來不大,應(yīng)該在讀書的年紀(jì)。他不考發(fā)解試嗎?怎么這么早就進(jìn)京了?”“小丫頭不知道了吧?這位堂公子是廣州州學(xué)保舉的考生,跟勇冠侯世子一樣,直接參加明年禮部試的,當(dāng)然不用考發(fā)解試了?!庇耵⑿Φ?。寧溪點了點頭:“原來他這么厲害。”綺羅心念一動,問郭雅心:“娘,我能去花園里看看這位葉公子嗎?”她很少主動提出要去看熱鬧,郭雅心當(dāng)然不攔著她,讓寧溪陪著她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