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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了,真宗皇帝話說得很慢很隨和,反而清楚連貫了許多,精神似乎也好了。他讓殿上的太監(jiān)都退出去,跟綺羅閑話家常一般地說:“霦兒只認你這個妻子,所以朕有些話只能跟你說。昨日之事想必你也聽說了,穎昌府之事未決,朕無法下令廢儲,但已經(jīng)封王的成年皇子之中,只剩下霦兒可以繼承大統(tǒng)?!?/br>綺羅靜默,果然與她的預(yù)想一樣?;实蹠鲞@樣的決定一點都不奇怪,若是她處在皇帝這個位置上,也會做出與他相同的判斷。這于國于民,都是最好的選擇。但這也同時意味著,她要離開林勛。“皇上希望,臣婦離開燕王?”綺羅抬眼望向真宗?;实畚闯隹诘脑挘蟾啪褪沁@個吧?沒料到,真宗皇帝緩慢地搖了搖頭,用慈祥的聲音說:“正相反,朕希望你能留下,用你的才能輔佐他。朕知道你這幾年在揚州用葉婉之名闖出了一片天地,雖有陵王和施夫人暗中相助,你卻有不同于普通女子的胸襟和見識?!?/br>綺羅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收緊,聲音艱澀:“臣婦……恐怕沒有資格……”且不說她如今的身份尷尬,雖然郭雅心夫妻知道她還在活著,沒有給她在族中立牌位。但林勛原配妻子已死這件事,已經(jīng)被所有人接受,死而復(fù)生之說未必能被大多數(shù)朝臣接納。更何況她如今的容貌也會被史官詬病。朝臣們因為自己的利益,肯定希望林勛重新?lián)窈蟆Kv然愿意接受在內(nèi)宮中的生活,然而將來要如何自處?她想都沒有想過。真宗安撫地壓了壓手道:“朕知道你在擔(dān)心什么,可正因為艱難,朕這個做父親的才向你請求。因為世上沒有人比朕更明白,身下的這個位置有多孤獨,多寂寞,太需要有一個知冷暖的人陪在身邊。霦兒雖然強大,但他很多時候不懂得妥協(xié),這并不是好事。說起來不怕你笑話,朕年輕的時候也曾試過一意孤行,卻如困獸之斗,被撞得鼻青臉腫,時常想找到一個角落痛哭。這些年,朕也不斷在反思,自己所為,能不能當(dāng)?shù)觅t君二字。”他說得很慢很慢,就猶如一個老者在跟晚輩說起年輕時的故事,嘴角帶著幾分回憶特有的微笑,寧靜祥和。綺羅忽然就沒有那么害怕拘謹了,不把他當(dāng)成一個皇帝,而是林勛的父親。“皇上是一個賢君。”綺羅由衷地說道。盡管真宗在對外的政策上一律采取妥協(xié),也向遼國納貢。但納貢卻換來了兩國邊境的太平,沒有戰(zhàn)爭帶來了百姓的安居樂業(yè)。國家的確不像前朝那樣領(lǐng)土廣闊,威懾四方,但生活在這個經(jīng)濟繁榮,文化昌盛的國家,沒有人會說自己不幸福。“你叫朕一聲父皇可好?”真宗期待地問道。綺羅猶豫了一下,輕輕喚道:“父皇?!?/br>真宗高興地應(yīng)了一句,從懷里慢慢摸出一些有些年代的金簪子,低頭看著:“朕年輕之時,也曾深愛過一名女子。但那女子因為受不了皇家的生活,離朕而去。當(dāng)時朕想,將來坐擁天下,難道還怕沒有女人嗎?便沒有挽留她,甚至與她置氣,不聞她的消息。直到她去世為止,朕都沒有再見過她。而今時常憶起當(dāng)年事,后悔當(dāng)時沒有說服她。你可知道,于一個皇帝來說,愛情是件很奢侈的事情,一輩子,或許也僅有一次。朕可以看出來他非常愛你,而你同樣非常愛他。所以朕請求你,不管多艱難,請陪在霦兒身邊,不要給你們彼此的人生,留下太多遺憾。至少,請你試試。”他一口氣說了這么多,咳嗽了兩聲,近侍都不在身邊。綺羅連忙起身去給他拿水。等拿過來,才發(fā)現(xiàn)他手顫抖著根本拿不穩(wěn)杯子,又壯著膽子把水杯喂到了他的嘴邊。皇帝抬眼看她,按理來說他所有的吃食都要經(jīng)過銀針試探,這樣隨隨便便端來的水是不能喝的。但皇帝只露出一個微笑,便把水飲下去了。綺羅關(guān)切地問他:“父皇好些了么?”真宗寬慰地點點頭。綺羅放下心來,坐回自己的位置,繼續(xù)聽真宗說話。真宗也沒有再提剛才的事情,仿佛不欲逼她太緊,多是說些年輕時的舊事。過了會兒,林勛就回來了。綺羅本來要避讓到偏殿,林勛抬手示意她就坐著,自己則與真宗說話,絲毫不避諱。真宗也沒有說什么。蘇行知等人雖意外是林勛捧著玉璽而來,但對林勛暫理國政并沒有意見。眾人商討之下,認為當(dāng)務(wù)之急便是罷免參與此次宮變的官員,重新選拔人才。曹博提出審官院的知院職位空缺,歷來是以侍御史充任。審官院的職能,原屬中書門下六部之一的吏部,因為六部弱化,另設(shè)之,掌考校京朝官殿,分擬內(nèi)外任使。林勛將曹博的想法告訴真宗,并問道:“父皇認為誰合適?”真宗想了想:“陸云昭,如何?”陸云昭此次救駕有功,陵王,施品如等人賞官爵顯然不適合,倒是陸云昭為官以來,官聲一直不錯。此前雖與秦王合謀,欲陷害林勛,但功大于過,封個侍御史也并不為過。加上他在年輕一輩的官吏中,素來有影響力,是時候為朝堂注入一些新血了。林勛點頭附議:“兒臣以為合適。”“那朕便讓中書舍人擬旨……明日早朝便頒布?!闭孀诨实鄄粡?fù)方才與綺羅說話時的健朗,又露出疲弱之態(tài)。綺羅望著真宗,真宗沖她眨了眨眼睛,綺羅會意,便沒有說破。“兒臣以為,也要恢復(fù)他的身份……他畢竟是陵王之子?!绷謩椎目紤]是陸云昭畢竟還年輕,朝官中那些年歲大的未必能夠認可這么年輕的人擔(dān)任審官院知院這樣的要職。但倘若他是陵王之子,便是皇室宗親,至少天威在那里,老家伙們也不敢多言了。真宗點了點頭,又咳嗽了兩聲:“朕累了。”“那父皇好生休息,兒臣先帶綺羅回去了?!绷謩灼鹕硇卸Y,然后去牽綺羅的手。綺羅重新走在宮里的心境與來時完全不一樣了。她在認真審視自己是否能夠接受以后生活在這里,被一堆框框條條束縛著,與形形□□的女人生活在一起。她聽到身邊林勛說:“剛剛父皇同你說了什么?”綺羅想大概皇帝不愿意林勛知道吧?所以只是搖了搖頭:“沒說什么,隨便聊了些家常?!?/br>林勛側(cè)頭看她的神色:“你不用擔(dān)心,代父皇行國政只是暫時的?!?/br>綺羅停下腳步,仰頭看著他,認真地說:“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才是繼承大統(tǒng)最合適的人選?秦王如今被軟禁在府中,晉王的勢力太小,太子前途未卜,真的只有你合適。”林勛牽著她的手驀然收緊:“是不是父皇與你說了什么?我不許你離開我?!?/br>“燕王殿下,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本_羅微笑著說。“我不做皇帝?!绷謩装欀碱^。這個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