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中午兩只腳，黃昏三只腳。腳愈多就愈脆弱。這是甚幺？」小女孩驀地丟出一個謎語。

「游戲結(jié)束了?！诡櫻运估淠囟⒆⌒∨?。

「是人啊，不過這只是熱身。下次答錯了，就要受罰啊。選擇題，」小女孩把對著顏雨的槍，慢慢移向顧言斯的方向?！竷蓚€只能活一個，總參謀哥哥會選誰……啊——」

顧言斯沖上前，一腳踢向小女孩的手腕，把槍踢走，隨即抓緊小女孩的咽喉，把她高舉至與他平視。

在他的字典里，敵人是沒有小孩和成人之分的。

「嘻。」小女孩呼吸困難，卻仍在笑?！缚倕⒅\哥哥身手果然厲害。不過答錯了，所以總參謀哥哥和jiejie都要死。」

循著小女孩的視線，顧言斯望向顏雨前方的地板，臉色微變。

「你們懂的技倆就只有這些?！诡櫻运挂а勒f，把小女孩重重摔下，教她痛徹心扉，一時三刻站不起來。

紅橙黃綠藍(lán)綻紫。在這房內(nèi)，藏了個設(shè)計精妙的炸彈。

炸彈就在地板下約半尺的洞里，后面接了一個重量探則器。只要重量改變，炸彈就會被觸動。十秒后，十尺範(fàn)圍內(nèi)的人全將被炸得粉碎。

如今，重量探則器正埋在顏雨所坐的地板之下。

「這……是不是很難？」

剛才，見他臉色凝重，顏雨就知，這是極難拆解的炸彈?，F(xiàn)在，眼見時間已經(jīng)過了幾分鐘又幾分鐘，他仍只是靜靜的盯著它，手里的工具沒有動過半分，她就有所覺悟，她可能走不出去了。

「有點(diǎn)難度?！顾f，終于剪斷第一條線。

「嘿，不如你出去通知我mama，等她派人來救我啊。你也知道我們家的背景，他們會有辦法的。」

他別過頭，望了她一下，「腰痛嗎？」

她停下搓揉腰部的動作，迴避的別開臉。

「沒有。」

受傷后，她的活動時間已不可以太長。不然腰后的肌rou就會傳來針刺般的痛楚，單是坐著已是最大的折磨。

「妳再忍耐一下，我會盡快搞掂?！?/br>
他一次過順序?qū)⒘硗馑臈l線剪斷，剩下最后的兩條。房內(nèi)冷氣充足，他的額角卻滲滿汗水。

「算了吧，你先出去嘛！」她煩燥的說。每次見到他動手，恐懼就會抓緊她。要是他剪錯了，那怎幺辦？「我不需要你救，我更加不需要一個不愛我的人陪我死！」

「小雨?！顾鋈唤兴?，凝望了她約十秒之久。然后，他的目光再次掉回，甚幺也沒有說?！笡]有了?！?/br>
「我愛你」這幾個字，他始終說不出口。見到她痛苦忍耐的表情，他就覺得這幾個字很好笑，像一個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話。在傷她這幺深后，再說愛她究竟有甚幺意義。

那天望著她把酒當(dāng)成水般喝下，他醒悟了。因為E＝mc2，因為能量守恆定律，因為天蝎和雙子是不同季節(jié)的星座，所以顏雨和顧言斯不應(yīng)該在一起。

就像那幅畫錯了的夜空星際圖，他的出現(xiàn)帶給她的唯有災(zāi)難。

剪下決定性的那條線，四周光亮依然。他喘一口氣，說：「好了，沒事了?！故獠恢詈蟮钠遄右亚娜粺o聲地把槍口對準(zhǔn)他——

「危險！」

或者，即使生命再重覆一百萬次，她依然這樣選擇——犧牲自己，替他擋去所有傷害……

**

「實(shí)驗中，老鼠在獎勵下，會不斷重覆獲獎的行為?，F(xiàn)實(shí)生活里的人，和老鼠其實(shí)沒有太大分別，只要找對了他們要的獎勵，他們就會不斷不斷的重覆，不斷不斷的……百試百靈。人，不過是基因的載體，刺激的反應(yīng)物，所以去救一個傷害你的人，是不合理的?！?/br>
在這幽閉的環(huán)境中，其他人都睡了，剩下他和另一個男人。這天，他們討論的話題是「人」。據(jù)說，這男人是為了救某個曾傷害他的人，才走進(jìn)來的。情況就像他為了好好研究那只白色的烏鴉一樣。

一樣的怪異。

男人握住手上的十字架，靜靜的笑。

「不怕嗎？當(dāng)你徹底地了解另一個人后，被改變的就是你自己?！?/br>
他也笑。

「游戲如果沒有把自己放進(jìn)去，未免有些沉悶。」

「你不相信神吧？」

「我不相信?！?/br>
「祈禱啊。下一次，在你有需要時，試一下祈禱，你的愿望或許就會實(shí)現(xiàn)。」

**

如果祈禱真的有效，他愿意祈禱。

他但求祂放過她，別再折磨她了。她并沒有做錯任何事。她愛錯了不應(yīng)該愛的人而已。

請不要把她奪走……

緊抱住顏雨，顧言斯閉上眼睛，不敢看，怕自己還是趕不及，怕見到的是跟五年前相似的一幕。

「……斯，顧言斯……笨蛋?！?/br>
聽見顏雨細(xì)小的聲音，顧言斯慢慢抬起埋在她頸邊的臉，定定的凝睇她。他的胸膛在一呼一吸中起伏，他的怒氣也在一呼一吸中驟升——

「蠢材——」他大吼，青筋盡現(xiàn)雙拳?！笂厯涑鰜碜錾蹒?？妳究竟撲出來做甚幺？！」拳頭大力的擊向地面?！笂呉詾閵吺氰F做的能擋子彈的嗎？還是妳以為妳是打不死的？其他人的命，妳理他干啥？他變成怎樣跟妳有甚幺關(guān)係？他是生是死，要妳多事嗎……」

他失控了，忘了「冷靜」二字是怎生寫成的，忘了她要救的人是他，忘了在他抱緊她的一刻，子彈已射進(jìn)體內(nèi)——

視線漸矇，教訓(xùn)她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他已經(jīng)暈倒在她身上，看不見有一大班人沖了進(jìn)來，聽不到她慌亂的叫著他的名字。

☆、第十章

遠(yuǎn)方傳來了教堂的鐘聲，他豎起耳朵，覺得在那鈴聲中，有人在呼喚他。

ㄒ……

誰？

「斯……斯——」

一陣腳步聲陪隨著一道熟悉的軟膩嗓音，聽見那聲音漸近，他不自禁的揚(yáng)起嘴角。

「斯，快起來。要遲到了！」

「嗯、嗯?！顾炖镙p應(yīng)，身體卻沒有行動，甚至乎伸手把她擄入懷里。

「啊——笨蛋！放開我啊。我要上班了?！顾鷼獾谋г梗瑨暝霋昝撍膾吨?。

奈何，她始終擺脫不了他。

「別去，我照顧妳。永遠(yuǎn)的留在我身邊?！?/br>
「笨蛋?！顾龘€了他一下?！改墙稚系氖忻裨蹒坜k？我要保護(hù)他們，把壞人全部捉走才行啊?！?/br>
甫聽見她的話，他有些錯愕，半晌后方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