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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鋪子里自文房四寶到筆架、筆洗、墨床、硯滴、水呈、臂擱、鎮(zhèn)紙、印盒、印章等等是應有盡用,謝莫如略瞧了瞧,同謝柏輕聲道,“還有上次那個做桌屏人的書畫么?”謝柏問,“這些不喜歡?”“不大好?!敝x莫如知道給人留面子,故而相當小聲,“他說的古玉,我看著不像古玉,古玉不這樣?!敝x莫如沒見過假的,不過,她見過真的啊。古玉、翡翠、官窯瓷、青銅、名石,這些,是她生活中常用常見,一樣東西,你說好,好在何處,倘不好,又不好在何處?謝莫如不見得說得出來,但是,她有感覺,她能感覺的出,這東西比不上她平日所用。于是,在謝莫如看來,便是差了。謝柏笑對崔掌柜道,“聽到?jīng)],我家侄女說了,你這玉是假的,不是古玉?!?/br>崔掌柜呵呵笑,心下立刻明白人家姑娘年歲小,眼光可高,忙道,“古字兒是假,玉還是真的。這下頭成日人來人往,不敢放忒貴重的。謝大人不是外人,我近日真得了樣好東西,拿出來給您二位賞鑒?!?/br>謝柏笑問,“且別忙,楚戎可有新作?”崔掌柜笑,“可巧前兒送了兩幅畫來,大人看看?!庇H自取出來,一幅竹林瀟瀟,一幅月下獨酌。謝莫如看過后,問清銀兩,命掌柜包了起來,便沒有別的再入眼之物了。謝柏方問,“老崔,你得了會么寶貝?!?/br>崔掌柜笑,“那就請大人和姑娘樓上坐坐?!耙麄?nèi)チ藰巧?。樓上收拾的相當清雅,香氣隱隱,伙計端來上等香片,掌柜打開三層箱柜拎出個錦鍛包袱,打開包袱,里頭是一個長條的紅木匣子,紅木匣子里是一幅畫軸。掌柜的小心翼翼打開,謝柏脫口道,“前朝薛東籬的青松明月圖!”掌柜豎起大拇指,“謝大人好眼力!”這幅青松明月圖,只聽這名子肯定覺著就是一幅青松與明月的風景畫,可實際上,這畫上既無青松亦無明月,畫上是一位鬢云高聳、妙目輕闔、身披云錦的美人,這是一張地地道道的美人圖。一幅美人,偏偏被取作青松明月圖這樣古怪的名字,那此,肯定是有緣故的。首先解釋青松二字,這兩字很簡單,畫這幅畫的薛東籬,字青松,前朝名臣,書畫雙絕,此畫據(jù)說是薛青松心血所作。更兼這畫上美女有個非常之了不得的身份,前朝末帝的jiejie明月公主。不要看前朝末帝是亡國之君,這位明月公主可不是亡國公主,前朝是在明月公主過逝后方覆滅。相傳,當年太祖皇帝聽聞明月公主死迅,先是惋嘆三聲,復大笑三聲,言可起事矣。之后,各路豪強紛起,天下大亂。這幅畫之所以被稱為青松明月圖,便是因薛青松為明月公主所作而得名。不論薛青松還是明月公主,皆是赫赫聲名,此畫不論是自歷史、文化,還是畫作本身來看,都是稀世之寶……不過,謝莫如道,“這幅青松明月圖……”她記得看哪本書時,空白處曾有一行小字:上賜公主明月圖,嘆嘆。可見這幅明月圖曾被賜給某位公主,又怎會流落到外頭來。謝莫如凝眉思量片刻,忽又笑了,前朝末年,大廈將傾,甭管在哪個公主府,覆朝之下焉有完卵。想是太祖皇帝率兵攻入帝都城,前朝宗室貴戚不存,這幅圖方流落而出的吧。想通這一點,謝莫如正要細看此畫,掌柜已介紹到,“謝大人,您看這上頭的款……”謝柏笑著將此畫一卷,緩緩收起,道,“老崔啊,我這都要做駙馬的人了,你倒拿幅亡國公主的畫給我,這可真不像你辦出來的事啊。”崔掌柜一愣,心說,寶貝就是寶貝,管他會么亡國公主不亡國公主呢!只要是寶貝,不要說亡國公主了,就是墳里挖出來的,不也照樣有人搶。不過,這帝都別的不多,達官顯貴最多。崔掌柜少不了同這些人打交道,知道這些人古怪的多著呢。他這東西反正不愁買家,見謝柏有些不悅,便不再多說,笑道,“唉喲,看我,歲數(shù)大了,這腦子就是不成了,險得罪了大人您。該死該死!”又說了一通賠罪的話。謝柏笑笑,他原就是個隨和的性子,并不以為意,命小廝付了銀子,拿著謝莫如買的兩幅畫走了。出了這文玩鋪子,謝莫如方道,“二叔,明月公主算不得亡國公主吧?!?/br>謝柏牽著謝莫如的手,笑,“哪怕是明月公主過身后前朝方亡,別人可不這樣想?!?/br>謝莫如“哦”了一聲,抿一抿唇,輕聲道,“要是二叔喜歡那幅畫,不妨買下,不必顧慮我?!蹦呐轮x二叔自圓其行,謝莫如仍看出破綻。從性格上來說,二叔就不是拘謹之人,一幅畫而已,哪里就涉及到朝廷上的事呢。再者,崔掌柜剛拿出那幅畫時,二叔明明驚喜,看過后方卷了起來,說這畫不吉。倘二叔真是在意吉不吉利的事,當初就不會拿著鴻門宴的桌屏去送她賞玩。所以,畫沒有錯,二叔的確喜歡,那么,哪怕不買,認真賞鑒一番才符合一個愛畫的人的行為。二叔卻是粗略一瞧便將畫卷合成軸,當時在場,除了二叔,便是她與崔掌柜,崔掌柜是賣畫的人,恨不能客人多看才是,那么,問題肯定出在她身上。不,是她出身的身上。與她沒有直接關(guān)系,但很可能有間接關(guān)系。聽謝莫如此言,謝柏笑,“什么都瞞不過莫如你的眼睛?!?/br>謝莫如微微側(cè)臉,看向謝柏。謝柏道,“我沒多看,還有一個原因,那幅畫是幅贗品?!?/br>“那二叔見過真品,或是知道真品在哪里?”“對?!?/br>☆、第23章衣裳謝柏片刻沉默。他不知道要不要同謝莫如說,或者應不應該。謝莫如已道,“二叔,什么都不用說。”這樣猶豫,何必要說?;蛘咴S多人覺著她會對方家的事有興趣,事實上,她對方家興趣并不大。這又不是秘密,三老太太脫口而出的事,能是什么秘密呢?人近皆知的事,她想知道并不困難,何必讓二叔這般為難。二叔,畢竟對她不錯。謝莫如的注意力很快被街道上的一頭牛吸引,唉呀,見到活的牛了。謝柏畢竟是個灑脫性子,未沉默太久,見狀打趣,“要不要買一頭送你,把它栓家里,天天看?!?/br>謝莫如今日見著以往許多沒見過的東西,心情很是不錯,難得說笑一句,“養(yǎng)在二叔院里嗎?”叔侄二人慢慢在街上走著,就見謝驥騎馬,后跟著馬車兩輛,另有仆役數(shù)人相隨行來。謝柏連忙打招呼,謝驥勒馬,見是謝柏謝莫如叔侄,問,“你們做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