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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柏笑,“這寫的蘇不語,我便認得,說來他還是楓嫂子的族弟。我倒不知你們這般迷,什么時候我請他來家里坐客如何?”謝莫憂簡直驚喜交加,謝莫如微微一笑,道,“這就是二叔的事了,只是二叔見了那位蘇才子,不妨問問他,里的蘇公子也姓蘇,是蘇才子自己做的夢,還是真遇到過桃精樹怪?”謝柏哈哈大笑,“約摸是他自己做的夢了?!?/br>這餐飯吃的相當愉快,晚飯后略說了些話,謝太太便打發(fā)兒孫各去安歇了。不要說謝尚書謝太太老夫妻看著兒孫和睦多吃了半碗飯,便是謝松瞧長女這出門一趟活絡不少,心下亦稍覺欣慰。待回了牡丹院,寧姨娘令孩子們各去歇了,自己親自服侍丈夫,笑道,“看大爺面有喜色,晚上吃什么好的了?”寧姨娘這也是隨口一問。謝松笑,“聽孩子們嘰嘰喳喳說了這半晌話,童言稚語,頗為可愛?!?/br>寧姨娘服侍著丈夫去了外頭紗袍,留了中單,命丫環(huán)捧來溫水,謝松洗漱后,寧姨娘笑,“定是莫憂又淘氣了。”“那倒沒有,莫如在外頭書鋪子買了套話本子叫什么的,我看孩子們都知道這出戲,說的熱鬧?!敝x松從來不喜歡聽戲,應酬時那是沒法子,裝模作樣罷了,故而對帝都的流行話本不大了解。寧姨娘笑端來一盞荷花露,道,“你素來不耐看戲的人,自然不知,這出戲?qū)嵲诤每?。不要說孩子們喜歡,我也喜歡?!?/br>謝松慢悠悠的飲一口荷花露,拉著寧姨娘在自己身畔坐了,笑問,“說的什么故事?”暑日天涼,寧姨娘輕搖手中團扇,柔聲道,“話說某朝某代,有位姓蘇的公子,平生最愛桃花,他家祖宅便有一株百年的碧桃花,蘇公子日日悉心照料,珍愛至極。有一次蘇公子去山間采藥,不幸為毒蛇所傷,性命垂危時,恰巧被一位名叫桃花的姑娘所救。待桃花姑娘為蘇公子解了蛇毒,奈何天色已晚,再下山便有危險,兩人便在就近的一處荒廟中共度一夜。言談之中,蘇公子方知桃花姑娘是山下藥鋪林掌柜之愛女,桃花姑娘自幼隨父行醫(yī),醫(yī)道精深,故能解奇毒。兩人就此相識,細說起話來,蘇公子發(fā)現(xiàn)桃花姑娘非但性子溫柔,相貌傾城,更難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兩人發(fā)乎情,止乎禮,彼此傾心。第二日清晨,蘇公子與桃花姑娘下山之際,蘇公子便道,不日便會上門提親。桃花姑娘在家等了三天,傳來的卻是蘇公子另娶他人的消息。”聽到此處,謝松不禁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夜,即壞了人家姑娘的名節(jié),且有救命之恩,的確該給人家一個交待,只是為何又出耳反耳?”“聽我說呢,急什么?!睂幰棠镟烈痪洌瑺T光映入她一雙美眸,流光晶瑩,且?guī)Я艘环粥烈?,謝松雖向來不喜這些,此刻也不禁聽出些意識來,笑道,“好,說吧?!?/br>寧姨娘一笑,方繼續(xù)道,“桃花姑娘傷心欲絕,去蘇家才發(fā)現(xiàn)一件異事,蘇公子新娶的妻子竟然也叫桃花,而蘇公子對自己竟似從未相識。”“桃花姑娘一見之下大驚失色,原來那位嫁給蘇公子的假桃花就是先時在山中咬過蘇公子的毒蛇所化,蘇公子被蛇妖迷惑神智,桃花姑娘想救蘇公子性命,卻被已被蛇妖cao縱的蘇公子所傷,多虧林掌柜相救才保全了性命。蘇公子新婚燕爾便日日消瘦,面色青白,病氣纏身,相反那位蛇妖則愈發(fā)嬌艷,不可方物,鎮(zhèn)上的人都覺不祥,悄悄請了古寺高僧過來。高僧一見便知有妖精作祟,降伏蛇妖時,那蛇妖狡猾無比,反將高僧引到藥鋪,林掌柜與桃花姑娘自然也不是凡身,高僧誤以為林掌柜與桃花也與那作祟的妖怪是一伙,這一通人妖相戰(zhàn),林掌柜僥幸逃遁,桃花姑娘卻被高僧鎮(zhèn)入菩提珠內(nèi)。好在高僧將蘇公子救了出來恢復神智,只是那時蘇公子已被蛇妖取了精元,命在旦夕,桃花姑娘苦苦哀求化出自己的精魄救了蘇公子的性命,就此香消玉隕。待高僧誅殺蛇妖后,蘇公子回到家宅,見家中桃花樹已枯,林掌柜告訴他,桃花便是此樹,多年修行幻化人形。蘇公子命中壽數(shù)有限,按天數(shù)那日在山上便會因蛇毒而亡,桃花因受蘇家世代灌溉之情,不忍見蘇公子就此喪命,故出手相救,以報深恩。”寧姨娘說完后拭去眼角淚珠,“早聽過好幾回了,可每次聽都覺著傷感。”謝松頗是不解風情,道,“這有什么好傷心的,桃花樹求仁得仁,恩情已報。便是有緣無分,天意若此,也是無可奈何?!别埵撬c寧氏自幼相識,謝松偶爾也不能理解女人的內(nèi)心。寧姨娘嗔怪,“大爺總是這樣,小時候聽戲,別人都是跟著戲中或喜或悲,就你,一點兒反應都沒有?!?/br>“實在是那勞什子沒啥好聽?!敝x松實話實說,見愛妾不喜,忙笑,“哦,這個不一樣,這個好?!?/br>寧姨娘抿嘴一笑。兩人說了會兒,天色不早,便安歇了。話說謝莫如既購得此書,有空便翻看幾頁。一日,謝柏來訪,見謝莫如手邊兒放著,還問,“真這么好看?”謝莫如命丫環(huán)上茶,道,“辭藻還算華美,情節(jié)也算曲折,一般吧,說好看有些勉強?!庇謱o薇道,“這書我看完了,你打發(fā)人給二姑娘送去,告訴二姑娘,不用還了,不怎么好看,讓她收著吧?!?/br>靜薇接過書去了,謝柏失笑,“你這話也忒直了?!辈缓每矗也幌矚g,給你吧。謝莫如道,“我不喜歡,不見得莫憂不喜歡。將書給珍惜它的人,也算善舉了,直不直有什么關系。”她素來不是委婉派的,牡丹院才是,倘或她一委婉,牡丹院定要當她客氣,給她送回來的??蓪嶋H上,她真的不大喜歡這套話本子。謝柏道,“我還約了蘇不語去咱家郊外別院,看來,你也沒大興致了。”謝莫如道,“介時二叔只管去招待客人,我自己逛也是一樣的?!?/br>謝柏眼睛一彎,“逗你呢,到時去的還有蘇不語的表兄李樵,你不是很喜歡他的書畫么?!?/br>謝莫如恍然,“是九江居士嗎?”她買的兩幅畫,落款是九江居士。謝柏呷口香茶,含笑點頭。謝莫如做事,向有準備,便問道,“蘇才子是那邊二嬸的族弟,這位李先生與咱家也有親戚關系么?”謝柏笑,“這倒沒有,我與他是國子監(jiān)的同窗,有些交情?!?/br>謝莫如瞥向謝柏,道,“我看,二叔與李樵怕是交情不深。”再想了想,“也不是特意請我去別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