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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太太斬釘截鐵,“表姐只管放心!這孩子定不會令你我失望的!”寧太太又提出要見一見謝莫如,親自跟孩子解釋一聲,別叫孩子存了心事。說來寧老爺回帝都也有個七八年了,寧老爺能自流放之地回帝都,還是謝尚書從中出力,兩家來往頻繁,寧太太竟然沒見過謝莫如。初時是聽人說謝莫如在杜鵑院少見人,后來是聽人說倆姑娘一并上學(xué),謝莫如跟個啞巴似的,不大說話,傻不拉唧,專愛穿紫色。怎么聽怎么小透明啊,直到今年,也不知是怎么了,反正是先聽說謝莫如很得謝柏的喜歡,接著謝太太交待啥差使,謝莫如也要搶謝莫憂的風(fēng)頭兒。寧太太當然是心向謝莫憂的,可心里也奇怪,閨女雖說不是正室,但在謝家是管家的人,還有謝莫憂,不是一直很得謝太太歡心么,怎么就能叫個小透明搶了風(fēng)頭呢。這得是多無能啊!寧太太這遭還帶了許多東西,專是給謝莫如的。她要見,謝太太便命素馨叫了謝莫如過來。寧太太平生第一次見如此冷峻的女孩子,謝莫如年紀與謝莫憂同歲,個頭兒要略高些,不同于謝莫憂杏眼朱唇的活潑可人,謝莫如一雙鳳眼,高鼻薄唇,這樣的相貌,絕對與丑字無關(guān),但你可能不會太注意她的美丑,因為謝莫如抿起唇角,目光冷淡時,寧太太先有了一種壓迫感。謝莫如給謝太太行過禮,道,“聽素馨說寧太太來了,想見我?!?/br>世間如此直率講話的,寧太太僅見,她簡直不知要說什么好了。謝太太與謝莫如打交道的時間久,微微一笑,并不介意,指了指寧太太道,“是啊,這就是寧太太。你是頭一遭見她,論起親來,我們還有表親呢。”謝莫如坐在謝太太下首,寧太太在她對面,略一抬眼看向?qū)幪?,微微頜首,算是打個招呼,淡淡道,“想必您今日是以姨娘之母的身份過來的,恕我不好行禮,以免誤會?!?/br>寧太太這把年紀,經(jīng)的見的也多了,這點兒難堪,不算什么。此際定一定神,反而滿是歉意道,“我這個女兒調(diào)理下人無方,沖撞了大姑娘,我做母親的,既知道了,心下很是慚愧。過來看看大姑娘?!?/br>“既是下人之過,您無需慚愧?!币妼幪Σ诲e,謝莫如再插一刀,輕描淡寫道,“女不類母,多矣?!?/br>女不類母。通俗的說法就是,您閨女和您可半點兒不像啊。這句話,多是指性情不像。像這句話,被謝莫如在此時此地說出來,再加上謝莫如望向?qū)幪堑恢袔еI誚的目光,則真真切切的表達著另外一個意思。寧太太正經(jīng)八百的正房!嫡妻!寧姨娘是她親閨女,可寧姨娘是啥?偏房!姨娘!妾!寧太太此刻的感覺,就不是一臉灰了,完全是臉上著了一巴掌,火辣辣。看,話不再多,夠狠就行。謝莫如很顯然已經(jīng)超越狠的境界,簡直是狠辣。寧太太這把年歲,也不是省油的燈,她老人家忍住難堪,滴下兩滴淚,道,“大姑娘這樣深明大義,我既寬心,又愧疚?!彼先思也⒉皇侵x莫憂那種淚流滿面的流法,眼淚剛剛滴下便已拭去,便顯得格外真摯,寧太太愈發(fā)懇切道,“大姑娘這般心胸,委實令老身敬佩?!?/br>“您太客氣了,您能特意跟我來說明此事,該是我感激不盡?!敝x莫如看書時就知,對一個人一件事做出總結(jié)的話,往往是最后一句話。寧太太已經(jīng)對她做出“深明大義,心胸開闊”的總結(jié)陳詞,可見是急著結(jié)束話題,便知這人心緒受擾,不欲多言。不然,起碼應(yīng)該多收買她幾句,謝莫如卻不能叫寧太太如愿,她迅速說道,“您是知道的,這世上雖有禮法,倘萬事皆按禮法而行,世間也就不會有諸多事端了。知道姨娘無奪嫡之意,我很是開懷。我祖母還在,這內(nèi)宅,總是安穩(wěn)的。只是,我是坐井觀天的人,不知外頭的事。內(nèi)宅如何,終是外頭來定。您家是帝都名門,寧大人亦是朝中重臣,先時,我時常擔(dān)憂寧大人心疼姨娘,有朝一日逆轉(zhuǎn)嫡庶。如今,聽您親口說姨娘并無此意,還特意與我道歉,想來,您家亦無此意,對吧?”剛剛謝太太說要請寧姨娘歸家時,寧太太也未如此坐立難安,她幾番想打斷謝莫如的話,可未等插上嘴,謝莫如已經(jīng)說完,就等著她回答了。寧太太面紅耳赤,連連擺手,“大姑娘,這話可不能隨便說。再沒有的事?!?/br>謝莫如唇角一彎,露出一抹淺笑,她那眼神,那姿態(tài),那口吻,是剛剛寧太太真摯懇切的n次方,她道,“那我就放心了。我與母親的性命,全靠您家手下留情。”“大姑娘,你實在想多了。寧家斷不敢有此意。”重復(fù)性的保證,我家是盼著你母親能早知歸西來著,但我死都不能認啊。因被謝莫如一語說中要害,寧太太急需一些佐證來證明她家絕對沒有奪嫡之念,謝莫如已經(jīng)再次道,“我知道了。您原諒我多思多慮吧,這天下誰不知道呢,我母族已經(jīng)無人,我母親足不出戶,我的外祖母寧平大長公主也已過逝,我一個女孩子,既不姓方也不姓穆,我姓謝。那些往日恩怨已與我而關(guān)了,唯一讓我憂慮的就是,我母親住在杜鵑院,她唯一的身份就是父親的正室,這個身份,唯一擋住的人就是令愛了?!?/br>“在陳嬤嬤說出那句話時,我不得不為母親的安危擔(dān)憂。盡管父親母親是御賜的親事,那也只是在母親活著的時候,不是嗎?”謝莫如長眉微蹙,說出的話愈發(fā)令寧太太如坐針氈,“今日,能得見太太,我因禮法不能向您行禮。不過,您一定得相信,我心中充滿感激,多謝您家愿意遵循禮法,使我母女性命得以保全。”寧太太出身高門,嫁入大戶,除了流放的歲月,人生幾十年再未經(jīng)歷如此境地。她老人家知天命之年,第一次知道,生命竟有如此不能承受之難堪,臉卻漲的如同一塊紅布,寧太太急切之下,竟指天為誓,高聲道,“大姑娘,倘寧家敢有此意,天厭之!”寧姨娘搖搖欲墜,要不是素藍不著痕跡的扶她一把,她得癱地上。謝莫如點頭,認真道,“我信,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闭f完這話,謝莫如歡快起身,對謝太太道,“太太,請諒我無禮,我得趕緊回去與母親說,以后可太太平平過日子了。您好生招待寧太太,恕我不便相陪了?!闭f完,她揮一揮袖,不帶走一片云彩。速度之快,謝太太只來得及“誒——”一聲,謝莫如已不見了蹤影。☆、第30章離間謝太太哪怕聽次子屢次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