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霹N院如何，到底還要看陛下心意。如果謝莫如平庸，謝尚書不介意做些對不住方氏的事。但，謝莫如這般出色，方氏姓方，謝莫如卻是姓謝的。這個孫女，只要有一線機會，他就要幫助她，幫助她熬過這漫長黑夜，如同他當(dāng)然幫助陛下熬過那親政前的漫長歲月。

內(nèi)宅的事，自來是謝太太做主。但外頭的事，還是要聽丈夫的判斷。謝太太終點頭，“老爺說的是?！闭煞?qū)χx莫如竟有這等信心？！

這是一個平凡的夜晚，又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杜鵑院照常按時歇息，躺在床間，謝莫如罕見的失眠了。她雙目輕闔，呼吸平穩(wěn)而均勻，便是沒有入睡，也沒有半分破綻?？墒?，她自己知道，她依舊是擔(dān)憂了。

擔(dān)憂什么呢？謝莫如問自己。

這世間，不是成，便是敗。

那么，明日謝太太進宮，是成，還是敗？

☆、第37章回報

因有閨女在宮為貴妃，謝太太也算是進宮慣了的。四更起身，謝太太先簡單用些早飯，粥食不敢多用，只兩個奶卷兒并兩口燕窩潤喉罷了。之后便去里面梳妝，命婦大妝，多少女人一輩子的榮耀就在這身衣裳上了，但穿一回也實在勞累。

待梳妝好，謝尚書也要出門趕去上朝了。謝莫憂知道今日謝太太要進宮，提早過來相送，謝芝兄弟幾個亦在，唯謝莫如不在。謝太太心下苦笑，這個性情，你否她一次，她再不會來。莫如啊，你可知道家族為你付出的是什么。

謝松也早早過來，諸子女中，只不見謝莫如，不禁問，“莫如呢？”

倘在往日，謝莫憂早出來說話把謝莫如往坑里推了，這一回，謝莫憂卻是并未多言。謝太太笑，“這大早上的，我早說過不必她過來的。”

謝松不再多言，扶著母親出門，謝太太笑，“我還沒老到走不動，哪里用你扶。”

謝松笑，“是兒子想伴母親一道出門?！?/br>
謝太太一笑，謝柏那邊兒立刻抄起母親的另一只手，道，“母親不用人扶，只是倆大兒子在身邊兒，怎么著也得顯擺一二才是！”嘖一聲，“多威風(fēng)！”已是將謝太太逗的不行，還吩咐謝芝三個，“別傻站著，趕緊去奉承奉承你們祖父，別叫你們祖父吃醋。”

謝尚書笑斥，“多大的人，還這般跳脫?！?/br>
謝太太不忘叮囑謝莫憂，“帶著阿芝他們用早飯，待早飯后打發(fā)他們?nèi)W(xué)里?！?/br>
謝莫憂皆應(yīng)下了。

五更天在宮門處遞了牌子，自皇后過逝，便是謝趙兩位貴妃掌宮事。謝貴妃早派了內(nèi)侍過來接母親，謝太太對次子道，“早上天兒冷，去車上歇一歇。”

謝柏點頭，望著母親跟隨內(nèi)侍進了宮，不禁輕輕一嘆，鼻息間噴出淡淡霧氣。陛下突然賞賜長嫂，不知又有多少人心下難安了。

經(jīng)過一重重宮門，謝太太先去的是胡太后的慈安宮。這也是規(guī)矩，但有命婦進宮請安謝恩之類，都是先去慈安宮。

進宮的不止她一人，謝太太與數(shù)名進宮請安的誥命侯于慈安宮偏殿內(nèi)，能進來這里的，在帝都都是有些名號的人家，大家亦是相熟，便輕聲細(xì)語的說起話來。一時，有宮人進來傳太后口諭，請諸誥命去正殿請安。

朝陽初升，萬道金光落于這巍巍皇城。謝太太乍出偏殿，險迷了眼睛，心下卻是歡喜，想著實在是好兆頭。

待進正殿行禮后，以往胡太后對她也頗是和氣，不過略說幾句便讓她去麟趾宮的，今日待她請安謝恩后卻道，“聽說你家長孫女頗有不凡之處，極類大長公主，今日怎么沒帶那孩子一道進宮，也讓哀家瞧瞧。”胡太后這話，聲音極是和煦，謝太太不敢抬頭，已是半身冷汗。

在場命婦卻還是得仔細(xì)想一想，得是記性好的才能想起謝家長孫女是哪個。如今聽太后這話，機敏之人已是心下一凜，謝太太定一定神，卻從容不迫道，“外臣之女，無宣無召，焉敢進宮。至于莫如類大長公主之語，臣婦在民間，也只聽說過有女類姑的話，從未聽過有女類外祖母的。如今有人這樣說，臣婦亦當(dāng)歡欣，只是她一個小孩子，再禁不得這般贊揚。今太后如是，想著以后恐怕太后耳邊或再有此語，臣婦越發(fā)惶恐?！?/br>
胡太后微微一笑，不辯喜怒，“有何可惶恐的，要是那孩子類大長公主，也是好事?！?/br>
“昨日臣婦見家中庭院樹上有一處鳥雀搭的巢，夜里風(fēng)緊，今日晨起，那巢已不知去向?！敝x太太深深俯身，不再說話。

胡太后淡淡，“謝夫人想得太多了。這些年，魏國夫人從不進宮，知道她還好，哀家就放心了?！睂σ慌系闹x貴妃道，“你母親既進宮，你們母女去你宮里說說話兒吧?！?/br>
謝貴妃柔聲領(lǐng)命。

麟趾宮。

這里是謝貴妃的地盤兒，謝太太輕松不少。謝貴妃先請母親坐了，宮人捧上香茶，母女兩個一并喝著茶，各自問了好，謝貴妃方說起昨日賞賜之事，道，“近來有些上貢的錦緞，我瞧著不錯，想著中秋將近，倒是好給家里人做衣裳穿，偏巧陛下聽到了，一并賞賜下去?！敝x貴妃也未料到這十來年，陛下突然要賞賜方氏。而且，再過幾日就是中秋，賞在中秋，方不著眼，偏生陛下就這么不年不節(jié)的賞了，倒像特意賞賜似的。是的，陛下是特意賞賜方氏。所以，她也在思量，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昨日，又傳出方氏所出親女類大長公主的話來……總是有些緣故的，不是嗎？

謝太太嘆口氣，“你嫂子喜好清靜，陛下賞賜，莫如便代領(lǐng)了。要說聰明，莫如是有的，可要說她像大長公主，一個十歲的孩子，委實過譽。”

知母莫若女。謝貴妃垂眸，看來，這個孩子，不是尋常的出眾。謝貴妃笑，“也是，世人皆愛以訛傳訛，便是有一分聰明，待傳到宮里來，也成了十分天才?！?/br>
謝太太笑，“是啊?！?/br>
謝貴妃笑，“眼瞅著二弟大婚的日子快到了，公主府離家并不遠(yuǎn)，我想著家里也有許多要預(yù)備的，不知可預(yù)備齊全了？”

“都妥當(dāng)了?！?/br>
母女兩個說著話，謝太太將給長子納了一房良妾的事也告知了長女。謝貴妃便心里有數(shù)了，今日母親進宮，謝貴妃實也有要事相商，她入宮多年，周圍皆是心腹宮人，此事仍是避開宮人說的，謝貴妃道，“陛下似有再立新后之意?！?/br>
此一言，便將謝太太今日進宮時的種種擔(dān)憂盡數(shù)壓了下去。謝太太先是一喜，后是一憂，她凝眉思量片刻，道，“宜安公主為陛下愛女?！?/br>
“是啊?！敝x貴妃輕聲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