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我清楚。以后海貿(mào)進行，短不了銀錢出入，而且，定是大筆銀錢出入。也不能總是各抬各的銀箱子過來算帳，要是用銀票結(jié)算，比銀箱子可方便的說。這閩地銀莊也有幾家，聽說你們是各做各的生意，若你們各家銀票能夠通兌，豈不更方便？”

徐少東聽到“用銀票結(jié)算”的話，已是激動的臉上一片潮紅，放在膝上的雙手微微一顫，直待江行云說完，徐少東方道，“這里頭有個緣故，倒并不是說同行是冤家，只是，如我們晉商、徽州的徽商、吳地的吳商，所開的銀號，都是比較有把握的?？腿嗽谖覀冦y號里存了銀子，我們一定兌得出來。像有些小商家，也去開銀號……怎么說呢，良莠不齊啊。良莠不齊倒也不是大事，但還有一樣，各銀號開的銀票不一樣，認(rèn)各家銀票，自有秘法，這是各家不傳之秘，也是各家的根本。所以，銀號之間的銀票不能通兌?！?/br>
“你們有你們的顧慮?！苯性频?，“再有就是，這銀票是你們各家發(fā)行的，就怕不是所有人都肯守銀號一行的規(guī)矩。”

“是啊。”徐少東道。

“我這里有一事要托于你與徽商銀號的黃少掌柜?！苯性频溃按ＹQ(mào)的事定下來，閩地就會海票一事招商，我想著，來的人定不會少。海票是價高者得，來竟價的商賈，實力如何，我怕沒時間一一核對，所以，這事要托給你們兩家。他們有無竟價資格，你們幫我審核，如何？”

徐少東大喜過望，起身抱拳，“我得多謝江姑娘給我這機會?！?/br>
“你先別高興的太早，我話還沒說完?！苯性菩Γ焓质疽庑焐贃|坐下，徐少東想著自己較江行云年長五六歲，卻不及人家一個姑娘老練，不由臉上一熱。其實，徐少東委實是個穩(wěn)當(dāng)人，不然家里不能這么放心他來閩地負(fù)責(zé)這一攤事務(wù)。主要是，江行云的提議太誘人了。他們幫著審核，這就預(yù)示著大筆的生意??！徐少東笑，“江姑娘只管吩咐?！?/br>
“到時我會給你們一個標(biāo)準(zhǔn)，過了這個標(biāo)準(zhǔn)的，再讓他參加海票竟價。但有一樣，你們既然審核過，我就認(rèn)為他們有財力拿出銀子來。竟價結(jié)束，三天就得把銀子交上來。若有遠(yuǎn)道商賈，未帶足現(xiàn)銀，你們銀號同他們商量，是借是貸還是怎么樣，我不管，反正三天我得見著銀子?！?/br>
徐少東起身一揖，“我得再謝江姑娘你一遭，將這天大好處讓給我等銀號。”

江行云擺擺手，“禮尚往來，少東你多有助我之處，但有這等事情，我自然會記著你。何況，你要在閩地賭上一賭，再怎么，我也不好讓少東你賭輸?shù)?。?/br>
江行云說著一笑，徐少東也笑了。

江行云提前知會徐少東，就是讓銀號預(yù)備好銀子。

徐少東也就閩地海港建設(shè)提了不少意見，江行云也知徐少東的好意，皆用心聽了。

及至告辭，徐少東輕與江行云道，“其實，江姑娘既有此高招，何必還要重新做海港預(yù)算……戶部，畢竟是東宮的地盤，先時的預(yù)算是戶部出的，閩地重做預(yù)算，再遞到帝都，豈不是打戶部的臉。怕是，東宮的面子也不大好看的?！?/br>
江行云不以為意的笑笑，“少東你如今主持徐家在吳閩的生意，你家里不少族人定覺著徐家在吳閩的生意是少東你的地盤兒。其實，徐家的還是徐家的。一家一國，皆同此理。”

徐少東給江行云說的……徐少東笑，“小小徐家，不值一提。圣人說治大國如烹小鮮，比擬雖恰當(dāng)，但如何相同？小鮮烹不好，不過扔了重烹，國家不同哪?！?/br>
“不同嗎？”江行云似笑非笑，“前朝沒烹好，故而讓咱們太｜祖皇帝做了江山。如此看來，也沒什么不同?！?/br>
徐少東不敢與江行云進行此危險話題，急急告辭。

第二日，江行云設(shè)宴招待徐黃二位銀號少東家。

中元節(jié)前，江行云帶著徐黃二人去海上見段四海。

徐少東與黃少柜掌認(rèn)識，但不大熟。徐少東自覺自家同江行云交情不淺，卻未料到徽商黃家也與江行云有這般交情。

徐黃二人各帶兩位護衛(wèi)，倒是江行云身畔只一位青衫中年男子相伴。

黃少掌柜單名一個悅字，同過來接他們的海盜頭領(lǐng)相談甚歡。黃悅指著海盜頭領(lǐng)姜福田介紹給江行云徐少東認(rèn)識，姜福田望著江行云臉上半張油彩面具道，“唉喲，姑娘怎么同我們大哥一樣，喜歡帶面具?！?/br>
江行云道，“我倒不喜歡帶這東西，只是聽聞段頭領(lǐng)素來不以真面目示人，我要不帶一個，豈不吃虧。”

姜福田哈哈大笑，拍著大腿道，“怪道你們閩地派你來，我還說呢，婦人能談啥事??！原來姑娘這般好口才！”

江行云一手搭在太師椅的扶手上，一言不發(fā)的望著姜福田，徐黃二人皆不敢說話，姜福田自己笑了一陣，沒人應(yīng)聲，自己給江行云一雙黑黢黢的眼珠子盯的有些笑不下去了，面兒上不覺尷尬，勉強笑兩聲，“哈哈哈，我老姜是個粗人，說話實誠，姑娘你可別惱啊！”

江行云望姜福田一時，道，“你是軍中出來的吧？”

此話一出，徐黃皆色變，姜福田嘿嘿笑兩聲，“姑娘抬舉我老姜了！”

江行云的眼睛落在姜福田一雙手上，“雖然你在海上也有些年頭，但我知道，你是軍中出來的。你不是尋常的兵士，你在軍中的時間超過十年?！?/br>
姜福田戒備的望向江行云，江行云冷冷道，“我家父祖兩代皆是軍中大將，你這樣的兵士，我見得多。老實給我坐著，不必試探我，我不是來跟你談的，也不要給我機會讓我傷著你。不然，我問候問候令尊令堂，怕你臉上掛不??！”

“出去！”

江行云一聲斷喝，黃悅連忙將姜福田拉走了。

姜福田一路到了外頭才同黃悅道，“我的媽呀，嗆死老子了，怎么來的是這么個潑辣貨！”

黃悅說他，“你可知足吧我的姜老兄?！睂⒔Ｌ锢h(yuǎn)，同姜福田講理去了，黃悅道，“姜兄你真行，跟人家姑娘拌嘴，拌贏了你可老有面子了?！?/br>
做生意的人，口才都好。姜福田給黃悅掖揄的臉上掛不住，道，“我這就隨口說兩句，這丫頭忒不給老子面子?！?/br>
“靖江王也得給江姑娘面子，你可比靖江王更有面子？”黃悅問。

姜福田一噎，黃悅笑，“大事要緊大事大緊?！?/br>
姜福田再三道，“太潑辣了！”

☆、第205章段四海

江行云十分不好惹。

這是姜福田對江行云的第一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