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關(guān)于刑部尚書一職人選，穆元帝先問太子，太子道，“天下總督，以直隸總督為首，賀總督于靖江戰(zhàn)事有功，資歷忠心都足夠的。李總督在陜甘，這幾年，西蠻年年犯邊，李總督于西寧戰(zhàn)事亦有功績。江侍郎在刑部多年，于刑部一應(yīng)事務(wù)最是熟悉不過?！碧与m囑意李總督，但御前回話，卻是公允的很，并未有任何偏頗。

穆元帝心下有數(shù)，再問五皇子，五皇子心中自早有掂掇，且為人并不是八面玲瓏的性子，說話從來中肯，道，“如太子說的，各有各的好處。江侍郎自不消說，是刑部老人。賀總督與李總督相比，倆人都是能臣，不論誰為刑部尚書都是極合適的。要說哪里不同，賀總督一直外任，李總督是一直在朝廷為官，先時任過尚書銜，且曾入閣為相，后方外放為陜甘總督的?！?/br>
五皇子為李總督說話，太子不由微微側(cè)目。

穆元帝當時并未多說，五天后下旨，升陜甘總督李鈞為刑部尚書。

此事既已塵埃落定，賀菩雖小有遺憾，不過他四年總督任期將至，穆元帝已令他于直隸總督任上留任，也是恩典了。倘四年內(nèi)帝都有尚書位出缺，賀菩還是極有機會再進一步的。

李鈞既升任刑部尚書，空留出的陜甘總督一職便由蘇相長子蘇言擔了，如此，蘇氏一門，一首相，兩總督，門楣顯赫，自不待言。

蘇家如此顯耀，太子便是與蘇相沒什么共同語言，今兩家已為姻親，也是盡量要多與蘇相親近的。只是蘇相忙于國事，太子縱是想多親近，蘇相也并沒有多少時間。

五皇子卻是道，“蘇家不容易?！彼实绱硕髻p蘇家，其實與江南之亂蘇氏家族的忠貞不無關(guān)系。蘇氏為徽州大族，江南之亂，別人家可以降靖江，他家卻是不能降的。蘇家不降，靖江王難免拿他家作法，除了在外為官的蘇家人，蘇氏家族在徽地遭受重創(chuàng)。故此，如此恩賞蘇家，五皇子心下也并沒什么意見。何況，五皇子琢磨著，太子妻族吳國公府現(xiàn)下是不行了，故此，他皇爹方給太孫尋一得力妻族為助力吧。

這么琢磨著，五皇子心下又有些悶悶，與妻子嘀咕幾句，謝莫如道，“吳家之敗，就敗在吳國公給自己的家族定位上。說來吳國公手段不可謂不好，自古以來，從未有當今尚在，太子便出巡的道理。吳國公硬生生把這事兒辦成的，其手段可見一斑?？蛇@樣的手段，仍是身死戰(zhàn)亂，家族傾頹，便是世子尚主，爵位至今空懸，是何緣故，殿下想過沒有？”

五皇子道，“還不是吳國公與南安侯爭權(quán)，要不是他心太大，江南根本亂不起來?！闭f到吳國公，不說雙方政治立場，就吳國公干的那些事，五皇子就不待見他。媳婦這不是明知故問么。

謝莫如卻是不急不徐的倒了盞熱騰騰的奶子茶遞給了五皇子，繼續(xù)道，“可吳國公為何要與南安侯爭權(quán)，還不是因他急于讓太子立功的原因么。恕我說話直，這吳國公啊，開始便沒把心放在朝廷上，他是把心放在了太子身上，急著令太子建下功勛，鞏固儲位，不然，憑吳國公的手段，當不會鑄此大錯。殿下覺著，我說的可在理?！?/br>
“自然是在理的?！蔽寤首雍瓤诖枷愕哪套硬?，就聽謝莫如繼續(xù)道，“吳國公忘了，他雖是太子岳父，卻更是朝廷大臣。所以，身死名敗，連累家族。殿下切不可將蘇相與吳國公一視同仁，蘇相何等人也，這些年蘇相為太子太傅，哪樣不是勸諫太子要走堂皇大道的。故，蘇氏雖有女為太孫妃，我卻是相信蘇家，先為陛下忠臣，再為東宮姻親的?！?/br>
五皇子不過一時鉆了牛角尖，聽妻子開解后，也不禁笑道，“是啊，蘇相畢竟不同于吳國公那糊涂人?！?/br>
謝莫如又與五皇子道，“殿下別忘了，蘇語總督家的小蘇還是咱們大郎的伴讀，殿下也與蘇總督共事多年，這又怎么說？”

是啊，他家也是與蘇家早有關(guān)聯(lián)的。五皇子終于開了心懷，笑道，“哎，家族大，各種關(guān)系就多。還是你說的對，端看人心罷了?！?/br>
說到帝都眼花繚亂的各種關(guān)系，謝莫如想忽想到謝蘭外放的事，便同五皇子說了，五皇子道，“現(xiàn)下江南缺多，阿蘭如何不去江南？”北昌府地廣人稀，氣侯也不大好呢。

謝莫如道，“這正是我想與殿下商議的事呢，原本北昌侯也囑意阿蘭去江南的，后又改了口，說北昌府下頭的一個錦陽縣出缺。我想著，北昌侯府原就是自北昌府起家的，于家現(xiàn)下在北昌府都是旺族。這突然讓阿蘭去北昌，莫不是北昌府有什么事？”

五皇子想了想，“倒未聽說？會不會是北昌侯覺著，北昌府頗多族人，也可照顧阿蘭一二?！?/br>
“于家但凡有出息的族人，不是在帝都，就是外放做官的，守在老家的多是平庸子弟，不定誰照顧誰呢？要我說，殿下多留意北昌府的事，倘不是有益阿蘭，北昌侯怕不會指點阿蘭外放北昌府的?！?/br>
五皇子知妻子素比自己細心，便正色應(yīng)下了，打算令找出些北昌府的公文來看，又道，“記得以前每年謝家老姑太太都會打發(fā)人來送年禮，近年還著人過來么？”

謝莫如笑，“年年都來的，只是今年的年禮還未到，待那邊兒的人來了，我也好生問一問。”

五皇子頜首，同謝莫如道，“昨兒父皇問起謝駙馬之事，我看父皇的意思，是有意謝駙馬回帝都接掌鴻臚寺。”

謝莫如眼睛一亮，問，“鴻臚寺卿出缺了么？”

“李寺卿七十好幾的人了，一年中有大半年病休，眼下西蠻、北涼、南越、鎮(zhèn)南、四海等國的事務(wù)不少，沒個得力的人委實不成。宜安公主與謝駙馬外放多年，任寺卿是妥妥的?！?/br>
謝莫如道，“祖父致仕，二叔回來也好?！?/br>
夫妻倆正說著話，便有賀總督來訪，五皇子笑與妻子道，“那年我秘密南下，險被賀菩攔在直隸府，他為人精明強干。眉間一點胭脂紅記，很有幾分佛相?！?/br>
謝莫如想到賀菩的名字，取一個菩字，怕是與他這相貌相關(guān)，不由笑道，“那該讓忠勇伯見一見賀大人。”

五皇子連連擺手，起身道，“罷了罷了，免得忠勇伯再住到道觀里去?！?/br>
謝莫如又是一樂。

☆、第316章奪嫡之十九

五皇子只是略與賀菩說了幾句，賀菩乃封疆大吏，五皇子乃藩王，若不是先前有些許淵源，委實不好多來往。好在，賀菩能做到直隸總督，自也是個聰明的，他早先拜訪過東宮大皇子等人，方來的閩王府，極有分寸。

賀菩其實知道是五皇子御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