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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由愛生恨1畢竟對方是會武的,我這點小體力哪里拼得過身強力壯的七尺男兒。最終,被云征月抓小**一樣的按在回廊的墻壁上,我害怕的抬眼看他,看著他容貌依舊卻多了一抹苦楚與滄桑的臉,心里忐忑得宛如做錯事的孩子不知道將會受到什么懲罰。“跑什么,你就這么不愿意見到我……”抓著兩個手腕將我死死按在身后的墻壁上,云征月低頭頂著我的額頭惻惻的問道。“云征月……”艱澀無比的從喉嚨中擠出他的名字,這才感覺到這三個字現(xiàn)如今對我來說有多沉重和陌生。“嫁人了啊。”額頭惡意的磨蹭著我的,云征月力氣大得快要將我的兩個手腕拗斷。“勾引完我大哥又跑去嫁給我大表哥,你這女人手腕還真不少,是不是忘記自己的第一個男人是誰了……嗯”貼著我的耳,男人一字一句的對我說出如此令人心悸的控訴。我知道他素來是怨我的,可是興許是太習慣他失憶后平靜無波的相處,突然間那個滿身怨念的云二哥再度出現(xiàn)在我身邊我真的是有些受不住。“你真的恢復記憶了……?”難以置信的瞪著他,卻在對上那雙原本該燦若星辰此時卻充滿憂郁的黑眸時被震得心里一酸。好可憐……為什么會突然生出一股負罪感。“你說呢?”放開我的雙手,他背過身去冷冷的說。“我……”吃痛的摩挲著自己的手腕,我狼狽的站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卻見云征月目光呆滯的望著遠方,俊臉上充滿痛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怎么了……”就這樣沉默了良久,最終,我還是擔心又害怕的伸手輕輕拉著他的衣袖。“怎么,你也會關(guān)心我嗎?”云征月終于從失神中回轉(zhuǎn)過來。但是那一層nongnong的怨氣卻又像鬼上身一般迅速將他籠罩住令我苦惱不已。“我自然……是關(guān)心你的?!?/br>我說的是實話。盡管我不愛他,盡管我對他一點都不好,但是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我終究還是萌生出了那么一點點的良心。都說人在過得不好的時候才會拼命的懷念過去,在經(jīng)歷過聶風的霸道和柳硯的冷血之后,我當然會想念當初那個為了我不顧一切的云征月。“哼,收起你的虛情假意吧。”然而我的真心卻并沒有得到他的響應。皺著眉毛就像是在打量什么好笑的東西,云征月看了我半晌便托起我的下巴不屑的說。“我原本以為失去和你的記憶能讓我變得好過,卻沒有想到恢復記憶之后傷痛更多。海棠,你誰都喜歡,誰都可以接受,只要他們引誘你、強迫你,你就能跟他們好。唯獨偏偏是我……無論怎么努力都得不到你的心,甚至連人也得不到。”“……”“很意外吧,我會有恢復記憶的那一天?!?/br>黑眸又開始迷離,就像是蒙了層霜霧。“……”“我和大表哥約好,只要他覺得時機成熟,隨時都可以讓我恢復記憶。有時候唯有失憶,才能將剩下的事看得更透徹?!?/br>捏著我下巴的手指開始收緊,我被他掐的很痛。卻只能抿緊嘴唇,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所以呢……整件事完全只是一個圈套嗎?云征月從來沒想過要失去記憶,也從來沒打算真的放過我。他在考驗我、試探我、甚至是報復我。用我對他失憶的態(tài)度來傷害我,令我難受。云征月,我真是太小看你對我的執(zhí)著了……“都說愛的反面就是恨,這句話說得完全沒有錯。”伸手輕拍著我的臉,云征月忽然笑了。“你放心,我既然恢復記憶了,就不會讓你好過的。我會用盡我全部的能力讓你和你的男人們后悔到死……”“包括我大哥?!?/br>“柳硯是在利用你,你難道看不出來么?”痛心疾首的一語點破這幕后縱者的卑劣,我不甘心的希望他能夠清醒點,不要成了別人實現(xiàn)野心的工具。“那又怎么樣?只要能讓你痛苦,我就快樂?!?/br>第四十二章由愛生恨2“值得么?”我森然。“不值得……”原本以為對方會答得斬釘截鐵,卻不料男人澀然一笑,言辭之際說不出的無奈與凄涼。“但是我恨,恨你入骨?!?/br>“……”一時之間所有的怒罵和焦急都消失殆盡。遠遠地,望見柳硯面無表情的站著看向這邊,就像一個至高無上的獨裁者,控制著每個人的命運。把大家都帶入他設(shè)定好的棋局,讓我們自相殘殺,抑或飛蛾撲火。不知什么時候,他身邊多了云鶴影。男人臉色蒼白的看著我們,火紅色的衣服竟然透著謎樣的不詳。他垂著肩,緊握著雙拳,流露出從未有過的不忍和無助。“云鶴影!”我大叫一聲,就想朝他奔去。卻被云征月狠狠的一把拉住,幾乎要將我的胳膊生生扯斷。“作死么!”他的搖晃著我,眼中浮現(xiàn)殺意。“海棠!”對方在我被云征月拉住的同時也被柳硯限制住了行動,只見眼睛細長的禽獸狀似親密實則禁錮的攬著他的肩膀,靠在他耳邊低低的說著什么。云鶴影靜靜的聽著,高大的身形微微顫抖。最終,我看到他嚅動著唇形吐出艱難的兩個字──“好吧……”“……”我好想哭。☆☆☆“進去!”推推搡搡的將我逼進一個陌生的房間,我狼狽的跌坐在椅子上,才發(fā)現(xiàn)這個地方屬于總督府的偏院。平時沒什么人會過來,卻意外的離關(guān)押我和季叔的地方很近。心里暗自竊喜的回憶著當初出來時偷偷留下的那些記號,心里盤算著是否真的有回去救人的可能。“想什么呢,以后你就跟我住在這里?!?/br>沒將我的出離的思維放在眼里,云征月一進門就開始脫衣服。他看上去很疲憊,幽深的瞳眸黯淡的可憐。不一會兒,男人就只剩下身上一條薄薄的褻褲見我完全傻掉的盯著他半粿的身體發(fā)呆,他這才不耐的斥了一聲。“傻愣著做什么,叫人給我送洗澡水?!?/br>“哦……”得了令才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是可以隨意進出房間的,我當下欣喜的拔腿就想跑。卻被男人眼疾手快的拉住了長發(fā)。“嗷!”吃痛的回過身,在還沒搞清楚狀況的情況下,就被云征月扯進懷里一陣親吻。“唔……”沒想到他會突然親我,這么久沒見還真不適應。本來親親的也沒什么,但是在親我的過程中,他卻一直睜著眼,像是要將人看穿似的緊緊盯著我。“唔唔……”我被他盯毛了,只覺得他的吻跟以前不一樣了。不像是親熱,更像是懲罰。guntang的唇呷弄著我,讓我痛、讓我麻木、讓我說不出的膽怯……“呼……”好久好久,就在我的嘴唇已經(jīng)痛得失去知覺的時刻,云征月終于喘著氣放開了我。“好久沒這樣親你了……”他輕輕地說,并且伸手幫我擦干凈沾滿唾的唇角。“我不行嗎?為什么你不能喜歡我呢……”“……”“海棠……”“我也是個人,我不是為了叫你一聲‘嫂嫂’才一直折磨自己到現(xiàn)在的……”“海棠……”“你不知道么……”第四十三章風云再起1我落荒而逃了。面對云征月一字一句深情而心碎的逼問,我如鯁在喉,一句話也答不上來只能掙脫那折磨人的桎梏一路狂奔出門。不要再說愛我了,好嗎?你明明知道我響應不了你的愛,為什么還要不顧一切的陷進去呢。跑到一棵無人照料的枯樹邊,我難受的蹲了下來。眼淚一直在框子里酸酸的打轉(zhuǎn),最終被我用手背用力的抹去。我想起了沅唯九,想起我對他的愛,無法自欺欺人的不去聯(lián)想面對我的愛他也是這般苦惱卻又一樣的無情。誰說情愛是這世間最美好的存在,如果一個緊咬著不放,一個拼命想跑,這就不是愛情,而是痛苦……“呱……呱……”枯樹枝頭一只漆黑的烏鴉像是感應到了我內(nèi)心的霾,忽然間驚悚的叫了起來。我被它叫的渾身一凜,不知為什么寒意驟起,忍不住搓搓手臂站起身來。疑神疑鬼的看向四周,這才發(fā)現(xiàn)這別院四周分外荒蕪,一點都不像海防總督府內(nèi)應有的景象,倒像是深山老林里荒廢了多年的鄉(xiāng)村野店。好可怕──明明是生機盎然的春天,我卻有種鬼氣森森的錯覺。“呼……”“什么人?!”突然間,身后像是有什么東西飄過。我嚇得尖叫一聲,跳起來連忙回過頭去警覺的左右查看,卻發(fā)現(xiàn)除了微弱的春風并沒有任何異樣。“呼……”“?。?!”正自搞不清楚狀況間,身后又是一陣風伴隨著某個黑影一閃?;剡^頭去,仍舊是看不到半點人的跡象。“靠……這個地方不是鬧鬼吧……”原本還有些傷春悲秋的心思,在這種神神叨叨的情形下頓時消失殆盡。沒有忘記自己是出來給云征月叫洗澡水的,忽然間無比渴望身邊有個活人陪著,忙一路小跑的往丫鬟們常待的地方奔去。“怎么這樣慢,你是要凍死本少嗎?”等熱氣騰騰的洗澡水送來,云征月明顯已經(jīng)等得很是不耐煩。但是我知道他那張俊臉上的慍怒都是假像,真實生氣的原因是我剛才對他深情表白的逃避反應。“這不就來了,你快些洗吧?!?/br>仍舊對之前遭遇的靈異事?件而心有余悸,我伺候別別扭扭的云征月進了浴桶。自己則站在旁邊直愣愣的看著他洗澡,一步也不想離開。“你要跟我一起洗么?”興許是我的樣子太過異常,男人也看得出我并非色心大起,而是有什么心事忍不住皺眉問道。“???不、不用了……”木訥的撓著頭,我不好意思的擺手。“那就滾出去,別站在這里礙眼。”“啪”的一聲,濕漉漉的棉帕準準的扔在了我的臉上。狼狽的弄了滿頭的洗澡水,我這才意識到自己行為有多不恰當,連忙匆匆的閃了出去。“嘩──嘩嘩──”抱著膝坐在內(nèi)室的床上,我神恍惚的聽著云征月洗澡的聲音,仿佛自己已經(jīng)出離于現(xiàn)實之外。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他從洗澡,到擦干,再到吩咐人來布置晚飯。我跟著吃,跟著看,太陽落山之后又跟著在他旁邊木偶一般的睡下。不知為什么,只覺得自己的心緒越來越不寧,就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將發(fā)生一般。是夜,漆黑一片。伴隨著我的,只剩下男人均勻的呼吸聲。就在這時,我感到一股熟悉的酒香吹向我。一個溫暖而糙的大手輕輕的觸碰我的臉,有人貼著我的耳呢喃道:“小海棠,好久不見──”我肝膽俱裂……第四十四章風云再起2“醒過來!”緊緊抓住身下的被褥想要逃避那許久未見之人邪?惡的碰觸,然而掙扎到最后卻覺得臉上傳來熱辣辣的疼。猛地睜眼一看,發(fā)現(xiàn)身著中衣的云征月正皺著眉用力拍打著我的臉,像是剛被什么討厭的東西給驚擾了睡眠一般很是不耐煩。“唔……”被他拍的臉上好痛,我這才發(fā)現(xiàn)方才可怕的一切竟然都是夢。也對,沅唯九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就算是出現(xiàn)了,也不會無緣無故跑到我和云征月的床上。看著我像個神經(jīng)病似的一會兒苦笑,一會兒又長長舒了一口氣。云征月一直緊皺著眉頭,幽深的黑眸出不友善的光芒。“大半夜不睡覺犯什么病啊。”冷不丁的,他張嘴呵斥道。“我、我做噩夢了嘛……”被他吼得心里一驚,我小心翼翼的陪著笑,自覺地捏著被角往靠墻的地方挪了挪騰出更大更舒服的地方給他睡。自從云征月恢復記憶以后,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既沒有剛認識時的純真體貼,又沒有失憶后的風流勤懇,反而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一股濃烈的怨氣。害得我神經(jīng)一直緊繃著,生怕說錯做錯了什么惹得他忽然間火山爆發(fā)將我燒的灰飛煙滅……“壞事做多了,自然會做噩夢?!?/br>不屑的挑起一邊的嘴角,男人那眼神就像是在說“活該”。“喂……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人家又沒得罪你……”原本還想替自己辯解兩句,但是看到男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我決定還是識時務的閉上嘴巴隨他怎么說好了。他強我弱,萬一斗爭起來我是絕對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的。可是顯然,這個道理我明白得太晚了。“你沒得罪我?哈!”“虧你敢說!”“……”唔,你突然抓住我是要做什么!“海棠,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現(xiàn)在很委屈,過得一點都不好?我告訴你,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活該。”修長的指尖毫不禮貌的點著我的臉,男人開始獰笑。“是你自己放著好好地日子不過,偏去追尋顛沛流離。是你自己放著喜歡你的人不要,偏去追逐無望的愛情!你問問你自己,是不是活該?真是死一萬次都不夠你還的!”“……”“有必要這樣嗎……”聽著云征月句句如刀的罵我,我只覺得比他當面甩我兩個耳刮子還難受。這還是當初為我生為我死的云二哥嗎?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他,但是我沒想到他竟然恨我恨成這個樣子……他這是存心要不顧一切的抱著我一起死啊……“你問我有必要嗎……呵,我也想問自己呢……”獰笑之后,卻是無可奈何又萬般不甘的自嘲。寬厚的大掌用力搓了一下僵硬的俊臉,有好一會兒,云征月都將臉埋在自己的掌心里,好像很痛苦。就在我又怕又不知所措的時候,他突然間側(cè)過臉來看著我。那眼神刀一樣的裂過來,銳利到我這輩子都忘不了。“既然你把我吵醒了,那我們就來做些催眠的事情吧。”不由分說的將我從被子里拽出來壓在身下,男人氣息漸,冷冰冰的說。“唔……”我其實是很想拒絕的,因為現(xiàn)如今我實在是沒有任何和他睡覺的立場。經(jīng)過了這么多,我們倆之前僅剩的那點溫情脈脈也早已消耗殆盡,余下的只有無法抒發(fā)的恐懼與恨意。試問一個心里裝滿恨的男人和一個只剩下害怕的女人要如何才能重新交纏在一起?可是云征月卻不管這些,脫我衣服的動作依然快速而熟練。我有理由相信,他只是想懲罰我。通過凌虐我的體來讓我感受到自己在他面前是多么的下賤與卑微……第四十五章重溫舊夢1“怎么,給我一張視死如歸的臉?和我睡有這么令你難以忍受么,嗯”見我認命的睜著雙眼面無表情的任他搓揉,云征月親了我一會兒便停了下來。用雙臂撐著自己懸在我的上方,黑眸若有所思的望著我。“我只是很難過而已,云征月,我可憐你,更可憐我自己……”話沒說半句,眼眶已經(jīng)酸的不行。等到淚水終于順著眼角滑落下來,我已經(jīng)變成了濃重的大鼻音。“可憐我?”“哈,你說的沒錯,我是很可憐。”寬厚的大掌不甚溫柔的抹去我的淚水,男人將頭埋在我的頸間悶悶的說。“云征月,我們?yōu)槭裁醋兂涩F(xiàn)在這個樣子了呢……”腦子里走馬燈一般回放著當初相遇的種種細節(jié)。有那么一瞬間,我開始相信自己曾經(jīng)是對他有過好感的。我也不是鐵石心腸,也不是沒有被他的好打動過。可是為什么、為什么我們就是沒有在一起呢。“也許是因為──”溫熱的嘴唇貼著我的頸子來回繾綣的摩擦,忽然間,有什么濕濕的東西滴落在我的肩膀上,而后順著那蜿蜒的曲線一路滑下,惹得我心倏地一痛。他,哭了么。“好感不能替代一切吧?!?/br>就像是懂得讀心術(shù)一般,男人帶著同樣的鼻音輕輕的說。“……”“海棠,你不夠愛我,或者說你從沒有愛上過我。沅唯九只是你拒絕我的一個借口,有了他,你還是接受了我大哥,哪怕用盡各種七拼八湊的理由。而你拒絕我,卻只需要一句話──”“再好沒有用,你心里沒有我……”“……”我泣不成聲……“不要哭,你不愛我不要緊,我已經(jīng)接受這個事實了。”從我頸間抬起頭來,我看到他復雜的笑容。“我們扯平了,因為我現(xiàn)在也不愛你了。我云征月不會愛上一個不愛我的女人,我只會恨……”“休想將我輕輕松松的甩掉,休想用幾滴眼淚就騙的我放過你。我得不到你,別人也休想得到。實在不行,我還可以親手殺了你,再自殺,你下了地獄再去跟那些男人歡好吧?!?/br>“……”直到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云征月是一個這樣敢愛敢恨的人。都說愛的反面就是恨,愛之深才恨之切。如此看來,我有些明白他究竟有多愛我了。原來這世界上,曾有一個男人愛我至死……“抱著我!”在我怔忪的片刻,他突然魯?shù)拿畹馈?/br>聽話的將雙臂環(huán)上男人的脖子,男人雄健的體魄與我的柔弱緊緊相貼。我望著他,他也望著我。眼神對上的那一刻,男人的嘴唇重重的落了下來,極盡纏綿的吻著我。我的唇瓣被他瘋狂的碾壓著,像是被切碎的一般傳來灼的痛。“抱著我……抱著我!”沒有旖旎的情話,沒有深情的呼喚。情到濃處時云征月用力的了我的身體,立刻就不停的抽動起來。我被他發(fā)狠的撞擊著,下體又熱又疼。他不停的叫我,卻只是讓我抱著他,再抱著他……本以為,這種近乎自虐的交歡會一直持續(xù)到疲力盡。然而,就在這時,屋外卻傳來一聲我們都再熟悉不過的清嘯聲。那嘯聲坦蕩而凜冽,煞氣逼人的穿破寧靜的夜空震動著整個總督府里所有人的耳膜。“沅唯九……!”正做到激情之處,云征月驀地就停了下來。一張布滿濕汗的俊臉猙獰的望向窗外,按著我肩膀的大手生怕我跑了一般緊緊的扣住我的鎖骨。“好痛……”男人的指甲幾乎陷入我的,我尖叫一聲,搞不清楚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身上的男人卻狠狠的瞪我一眼而后放開了我,隨便抓件衣服披上就提劍沖了出去。“你去哪!”感謝我的良心未泯,讓我在這種時刻想的不是快點追過去見日思夜想的九叔。而是擔心云征月這樣跑出去,簡直就是送死。等我終于穿好衣服追上去的時候,這偏僻的別院已經(jīng)被無數(shù)拿著火把的士兵重重包圍了。只見柳硯站在士兵的中?央,顯然被保護的很好。冷峻的臉上掛著面具一般森又無情的假笑,眼神卻透著鷹隼捕獵般勢在必得的饑渴。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盡管早就有心理準備。但是在眼神對上那正坐在樹上,一身疏離卻又放蕩不羈的用羊皮酒壺喝酒的黑衣男子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像是被人捏碎了一般,又是酸又是痛……九叔,你真的來了。“沅唯九,你膽子真是不小,居然敢孤身闖我海防總督府?!?/br>冷冷的開了口,柳硯皮笑不笑的說。“我的人呢?!?/br>面對柳硯的挑釁,沅唯九表現(xiàn)的十分淡定。只見他仰著脖子,愛惜的咽下最后一口美酒。這才依依不舍的擦擦薄唇,吐出四個字。就好像自己面對的不是皇城里最驍勇善戰(zhàn)的士兵,而是一堆毫無威脅力的石頭。“你的人?你指哪一個──”眼角的余光早就瞥見追隨云征月奔出來的我。柳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如臨大敵正虎視眈眈望著沅唯九的云征月。很快便意味深長的笑了,傲氣的臉上露出耐人尋味的神色。“季煞,在哪里?”完全無視對方的jian,沅唯九看都沒朝我看一眼,仿佛他本來就不認識我一般。哈,我早該料到。季叔你看,我說過的,他想救的從來就不是我──“你看什么?”我抿唇釋然的笑而不語,在一旁的云征月卻因此而皺緊了眉。“你的男人不要你了,傷心么?”面對他惡毒的奚落,我只是笑笑,伸手默默的拉住了他的衣袖。“別魯莽,你不是他的對手?!?/br>“放開!”我的好心顯然刺傷了男人的自尊心。一把甩開我的牽引,云征月上前一步對著沅唯九大喝──“姓沅的,滾下來!你想要的人自己來奪?!?/br>這個傻瓜!“原來是你,一萬兩啊?!?/br>簡單的一句嘲諷,令云征月立刻回想起當初被俘的慘狀。只見他氣的渾身發(fā)抖,握著利劍就要往上沖。卻被柳硯眼疾手快的命手下攔住,不悅的斥了一聲。“月兒,你想找死么?”“大表哥!”見自己的哥哥也不信任自己,云征月恨恨的大叫一聲卻還是被士兵阻擋住了。“自不量力?!?/br>沅唯九與柳硯同時出聲,竟是意外的默契。“聶風在哪里?”處理完云征月,柳硯收起了方才的輕佻,目光一凜,兇狠的問道。“你說那個頭發(fā)半長不長的小子?”沅唯九收好羊皮酒壺,風箏一般輕飄飄的從樹上跳了下來。“死了。”“……”我吃驚的長大了嘴巴,柳硯則攥起了拳頭。“好,算你狠……”月光在這一刻湮沒在烏云中,自然蜷曲的黑發(fā)遮住了黑衣男人的半張臉,他正徐徐的朝我所在的方向走來。我看不清沅唯九的表情,但是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他接下來說的那句話。“誒?你也在這啊,好久不見?!?/br>他說。第四十六章重溫舊夢2“哈……”聽到這句鉆心的問候,我怒極反笑。真不愧是我的九叔,連送我心碎的方式都是這樣的特別。不遠處,云征月幾乎是瞬間就投來了敵意的目光。我知道他在擔心著什么,而我卻并沒有令他擔心太久。“我很好。”淡淡的對沅唯九說出這三個字,之后我便毫無留戀的朝云征月走去。步履穩(wěn)重而堅定,而且沒有回頭。我這個舉動顯然是云征月沒有料到的,英俊的臉上幾乎是立刻就露出錯愕的表情。“放開他,你們弄痛他了?!?/br>站在他身邊,看見云征月仍舊像囚犯一般被眾士兵押著。我不悅的斥了一聲,伸手握住了男人微顫的大手。好涼……這個傻瓜。“你……”男人被動的被我握著,俊臉上寫滿了疑惑。而我只是微笑著望著他,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哀莫大于心死這件事。是的,因為沅唯九的一句話,我的心已經(jīng)死了。徒留一副軀殼的我,誰若愛我,愿意對我好,便拿去吧……“哼,現(xiàn)在不是你敘舊的時候。你想救你的大副,自己用命來搏吧!沅唯九,我敢打賭,你今天絕無可能活著離開這個地方。”興許是聶風的死激怒了一向自詡運籌帷幄的柳硯,看到他激烈的反應,我在想這家伙似乎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那般寡情。亦或者是聶風于他而言還有別的用處,現(xiàn)在折損了一名大將,他心有不甘罷了。聶風……想起那個黑臉男人,想起他當初對我的好,我自己的心,好像空了一樣。是不是每一個喜歡上我的男人都不會有好下場。那我怎么還活著,這么多人不開心,我為什么不死呢……“你逼我?不怕我說出你的秘密么?”面對柳硯的叫陣,沅唯九只是抱著雙臂無懼無畏的站在風中,就像個來自地獄的王者。我看著他的臉,目光掠過他那卷曲的黑發(fā),漂亮的雙眼皮以及因飲酒過多而微微發(fā)紫的雙唇。只覺得恍若隔世,我自己都記不得有多久沒見過這個男人了。好奇怪啊,這種感覺──所有的恩怨情仇仿佛都不見了一般,就在我看清他的臉的那一刻。我不禁問自己,究竟是什么東西支撐著我在他的無視之中苦苦暗戀了十年。等下,秘密?他在說什么。“你說啊,我既然敢在這里圍剿你,就不怕你胡言亂語?!?/br>面對沅唯九的威脅,柳硯冷哼一聲,顯然不將他的話語放在心上。“也對?!?/br>男人勾起唇角。“以你的狠毒,大不了把所有人都滅了口。慕容,你真是一點都沒變啊?!?/br>“……”聽到這個與我們而言都很陌生的稱呼,柳硯的臉終于微微變色。“閉嘴,如果你還想留季煞一條命的話!”“怎么,怕了?我跟你說過,對你現(xiàn)在的生活我一點干預的興趣都沒有。隨你變成誰,都與我無關(guān)。只是你自己多疑,聽不得我的承諾,一心只想斬草除?!?/br>“慕容嵐,你想殺我,你殺的了么?”從腰中抽出薄如蟬翼卻利如冰峰的軟劍,這是我僅有的幾次見沅唯九動用兵器的時候。平日里,他單以雙手就已經(jīng)很少遇到對手了。這一回,以一敵百,他的確無法不全神備戰(zhàn)。“你說呢?”沒有立刻下令開戰(zhàn)廝殺,柳硯只是揮了揮手,被五花大綁渾身是傷的季叔就被人重重防守著押了過來。“季煞?!?/br>“季叔!”看到季叔虛弱的樣子,我難受的說不出話來。云征月伸手摟緊了我,什么都沒說。“鬼帥……小海棠……”季叔的一只眼睛淌著血,已經(jīng)睜不開了。見到我們,他一張老臉上露出見到親人一般的光芒,立刻就祥和了。“媽的,不用救老子!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條好漢!鬼帥,你帶小海棠走!這丫頭快被這幫王八羔子折磨死了??!”似乎是拼盡了剩余的力氣,他大吼道。“這家伙……”柳硯只是瞇著眼,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沅唯九身上沒有說什么。倒是我身邊的云征月頗為不滿,摟著我的手臂又緊了一分。“兄弟,你受苦了?!?/br>沅唯九見到季煞被折磨的樣子,情緒有了些微起伏,只見他右手握著劍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圓弧,這是他準備殺人的姿勢,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來呀,你敢動一下,我就割掉你大副身上的一塊?!?/br>“我倒要看看,是我總督府的人多,還是你大副身上的多?!?/br>41-46在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