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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連你自己都欺騙進去,也改變不了事實的真相。你故意將杜相贈予你的酒轉(zhuǎn)賜給我,便是引導(dǎo)我施行此計,引我殺心步上殺途。那夜相晤之前,我懸崖勒馬,你便送出一手,推我入局。杜相罪證,你一早藏于慈安宮,等我來搜。杜府龍袍是我命人制作,卻尚未命人偷入杜府栽贓,還是你命人所為。所有一切都是你事先設(shè)計,連他人的心計想法一并設(shè)計進去。杜敏賢,杜太后,若論心機,天下何人能及你一二。投身劍廬,用自己作為祭品,這天下就算有人心機勝你,恐這一份心狠都勝不過你?!?/br>“蘇長亭——”落空忍無可忍,這人胡言亂語要到什么時候,顛倒黑白竟比洛修竹還要過甚,她怎會引人殺了她自己,她莫不是瘋了,她雖不愿父親坐大,制約于她,可那是她的親父,她怎會用自己的身死去謀害親父。然而,蘇長亭早已不愿聽她的話,他聽得很多了,每一次都深陷她的話語中,他不怕她害他,卻害怕她再一次利用他來害她,他受夠了她的自欺欺人。“四年前你毫無畏懼地將刀插入我的肩肌中,留下一句不痛不癢的要挾,讓我不去阻你,不去尋你,其實你是料定了我會放你走,對不對?在你知道我明白你是誰的時候,便察覺了我真正的心意,對不對?廟口村中,你為何會去,我曾想過你是真的對我有心,所以想去見我??扇缃窨磥?,或許你真的有心,但最重要的原因卻不是這個,而是要用情困我?!?/br>蘇長亭忽的抓住落空的手腕,他恨恨地看著她清麗的眸,這雙眼是長孫碧煙的,但他透過了這雙眼,看進里面的魂,而那魂便是杜敏賢的。“你問我是否愛著你,是否愛著身為杜敏賢的你,你早便知了,如今再問是為了什么呢?”他看著她眼睛里的亡魂,笑起,“難道杜太后也與普通女子一樣,患得患失,為了一再確定愛人的心意而問?怎么可能?”他眼中淡淡的悲傷,嗤笑一聲,“你這么問,是想要用我對你的愛意,將我推回京城,完成你想要我完成的那十年,前世我深陷迷障不明不白的三年,加上后來幡然醒悟卻自甘局中的七年,那樣生不如死的十年,對或不對?”落空啞然,不認不辯,垂下眸的她安靜美好,溪澗上的細風(fēng)將她一縷烏發(fā)吹送,吹到了二人中間,仿佛一段柔情的勸慰,息掉恩怨的怒意,重拾溫柔的深愛。她抬起頭的時候,烏發(fā)落下,垂落她的身前,那般的無力。她看著他的眼睛,心疼地伸手撫摸著他苦澀的眼尾,不顧另一只手被他抓痛,她吻上他的眼睛,問道:“若對,你會如我所愿嗎?”蘇長亭難以置信地看著她,麻木了所有知覺,甚至再也說不出一句話,能言善辯,智多近妖的太傅,此刻在她的面前,仿佛一個驚慌失措的孩子,面對的是陌生恐怖的世界。她依舊撫摸著他的眉眼,靜靜地留下一行淚,出自左眼,仿佛從心口流出。蘇長亭怔怔地看著她流淚的左眼,僵硬地動了動眉峰。聽見她說:“蘇長亭,我愧于你的,必會還你,這一次我當真不騙你,在此等你,我應(yīng)你的,用杜敏賢的名義應(yīng)你,你會信我,如我愿嗎?”她說的如此真誠,蘇長亭軟弱了,正欲點下頭時,卻命運弄人地瞧見了她清靜的右眼,干干凈凈,冷冷清清,一絲情緒都未流露的深邃。他腦中忽然一道暗雷劈下,一件遺漏的事驟然乍現(xiàn),讓他驚恐地將她推開,渾身戰(zhàn)栗地看著她。驚過回魂,方知她從不懂得心軟。☆、無用如今杜相入獄,皇宮里她現(xiàn)世身死后,他沒有下達任何命令便急速奔來洛陽偃師,一路而來,他也不曾聽聞任何太后身死的消息于民間流傳。也就是說,在他走后,皇宮并未擅自昭示太后已死。可從她見到他開始的鎮(zhèn)定,到如今這些行為話語,都證明她知道太后已經(jīng)身故。方才洛修竹屋中,她問冉福信可送出。而祁筑兒忽然出現(xiàn),如此看來,她所說那封信只會是送給祁筑兒的。她早便猜到洛修竹可能會尋死?為何?因為她早便知道太后將會在近期死去。“這一次,你為什么仍要死去?你為何知道你已經(jīng)死了?”對,這一世杜麟已經(jīng)在在劫難逃,根本不需要她以身做祭,她為什么還是要飲毒自盡?對,訃告未出,她如今身在洛陽偃師,遠離京城,如何得知現(xiàn)世的杜敏賢已死?落空啞然,悲傷柔情的神色漸漸淡去,她笑得無奈。明明都將她自己騙得這么深了,為何還是不能將他騙去,這一世的蘇長亭可真是難對付了。“因為心已死?!甭淇諢o可奈何,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索性將一切都說開了吧,“并非我心死,而是我的現(xiàn)世,剛剛死去的太后。她的心死了,所以她選擇死去。而我的,在上一世宮夕月死去的時候,便已經(jīng)葬了?!?/br>蘇長亭快喘不過氣來,他從未見過這么無情的人,她在前一刻還企圖用情愛去控制他,而這一刻竟如此真誠地告訴他,她的心已經(jīng)跟著前世的愛人葬了。“蘇長亭,你為何如此儍。”落空心疼地撫上他的臉,感受到他臉上的冰冷,似乎能夠窺探他心中的彷徨,“上一世你心系皇室,一心一意為了挽晨不好嗎?為何要將執(zhí)念轉(zhuǎn)移我身,更將之帶來了這一世。為何這么傻,明明知道我是心冷的人?!?/br>他揮開她的手,冷絕地斬斷她柔情的蠱惑,冷靜地再問:“你為何能夠知道皇宮里的你已經(jīng)死了,為什么會知道?”他必須知道答案,他再不能讓她有機會再騙他。“到了這個地步,你依然關(guān)心我,將全部的理智感情都放在我的身上?!甭淇諟厝岬匦χ?,眸中有著傷痕,篤定地說道,“蘇長亭,你注定會為了我回去的?!?/br>“我問你為什么!”面對她的冷靜,面對她殘忍的柔語,他再不能維持冷靜地詢問,他崩潰了,快被面前這個殘忍的女人,摧殘地體無完膚。“因為,我也快走了,或者說回到該回的地方了。”落空寂靜的眸中沒有一絲波瀾,寂靜得讓蘇長亭心慌不已,而她的一個動作徹底,破碎了完美的蘇太傅,“蘇長亭,恐怕我的重生只是一次久了點的回光返照,她死了,我便也該走了?!?/br>那袖下的白肌在破裂,在用rou眼可見的速度破裂著,像是瓷碎了,聽得到美妙的砰呲聲,清脆縈繞,破碎的白肌下是粉末,仿佛石灰一樣顏色的粉末。落空毫不驚訝地看著蘇長亭化作石的神色,她伸出還完整的手,撫上他的鬢發(fā),溫柔似水地說著:“將我葬在這里,我會等你,我不會食言,一直原地不動地等著你回來。蘇長亭,你知道我的心愿,前世能為了這個心愿舍棄宮夕月,舍棄自己的生命,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