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客人來，我和蓁蓁剛將人送走，不想你卻是來了。師娘都許久未見你了?！?/br>
“是啊，我和娘親離京多年了。”

顧清明輕聲回了，語氣之中也帶上了一份遺憾，他又是下意識看向了站在楊陳氏另一邊的楊蓁蓁，卻瞧見她仍然低著頭，他眼中有一絲黯淡，嘴角的微笑也不由變成了苦笑。

楊陳氏站在顧清明與楊蓁蓁之間走著，卻仿佛根本沒有瞧見二人之間的暗潮涌動，只握著顧清明的手笑道：“這前幾日便聽蓁蓁說你和你娘進京了，這一晃眼，清明都這般大了，也出息了，這次進京是來會試的吧！”

“是?！?/br>
顧清明點了點頭。

楊陳氏瞧著顧清明清俊且?guī)еЬ瓷袂榈膫?cè)臉，心中輕輕嘆了一口氣，嘴上也不由感嘆：“蓁蓁她爹若是還活著，見到你這般有出息，定然開心?！?/br>
“師父……”

顧清明聽到楊陳氏提到楊志德，心下也忍不住黯然，他輕聲道：“當(dāng)年我進京拜師，得師父心善收下我，師娘對我起居多有照顧，讓我能無后顧之憂念書?？墒菐煾缸吡?，我竟沒能趕上送師父一程，實在不孝。”

“這如何能怪你，你人在臨江，如何能趕得過來。你師父知曉你的心意。”

楊陳氏將顧清明帶進了屋里，又是笑道：“中午可不許走，留在家里吃飯?！?/br>
“好，許久未嘗家里的手藝了。”

顧清明聞言笑著點頭，毫無避諱只管把楊家稱作是自己家。

而楊陳氏聽得，臉上笑容不覺加深。

“好好好，你留在屋里，師娘去廚房里給你做飯?！?/br>
楊陳氏說著，便要站起身去廚房。

楊蓁蓁原本站在邊上沉默，聞言卻是連忙攔住了楊陳氏：“娘，我去便是了，你在屋里與師兄說話吧！”

說完這話，她不等楊陳氏再說什么，便直接自己朝著廚房跑去了。

楊陳氏見到楊蓁蓁這副樣子，面上忍不住沖著顧清明訕笑：“你師妹這人，就是這樣急性子，不過嘗嘗你師妹的手藝也好，她比我強多了！”

楊陳氏說完這話，目光忍不住打量著顧清明的神色，卻瞧見顧清明雖然點頭回應(yīng)了，但神色卻是心不在焉，目光不時看著門口，那副樣子瞧著，還有幾分失魂落魄。

楊陳氏心中咯噔一聲，面上忍不住開口試探：“清明，師娘記得你比蓁蓁還大些，大了五歲，對嗎？”

“是?！鳖櫱迕魇諗苛松裆c頭笑著應(yīng)了。

楊陳氏聞言，又是笑道：“看來師娘是沒記錯了，記得小的時候，咱們家蓁蓁還小的時候，你總是牽著她去街邊買糖人吃，就你寵著她?！?/br>
楊陳氏的話，讓顧清明想起了曾經(jīng)美好的回憶，他的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可他也不敢冒犯楊蓁蓁，所以只對楊陳氏輕聲道：“師妹自小便可愛，我將師妹當(dāng)做親meimei一樣疼?！?/br>
“這樣?！?/br>
方才察覺到了顧清明對于楊蓁蓁的情愫時，楊陳氏心中有些惶恐，可是當(dāng)她聽到顧清明有意撇清關(guān)系的話時，心里也有幾分失望。

她忍不住又是問了一句：“你現(xiàn)在都這般出息了，你娘一定急著讓你娶妻生子吧?！?/br>
顧清明聞言，面上倒是忍不住有了幾分羞窘，仿佛也是唯恐楊陳氏誤會，連連解釋道：“我娘并沒有催我，還是以學(xué)業(yè)為重?！?/br>
“這倒也是，等你考上功名，到時候想要娶到好妻子，自是容易。到時候，你娘和你也該好好挑挑了?！?/br>
楊陳氏說到這里，心中也有些黯然，其實當(dāng)初讓顧清明給他當(dāng)女婿，她是一千個一萬個滿意，可偏生造化弄人，如今人這般有出息了，他們家蓁蓁與他也越來越?jīng)]有可能。

可是誰知，顧清明在聽到楊陳氏這話后，面上卻是認真開口道：“師母，清明娶妻，只想娶情投意合的女子。”

楊陳氏驚訝睜大了眼睛，看著顧清明。

這話聽著卻是分外耳熟，當(dāng)年，顧清明也曾這樣跪在她和蓁蓁她爹面前，告訴他們，他與自己女兒情投意合，請他們成全。

只是當(dāng)年蓁蓁的親事，蓁蓁她爹早已經(jīng)與人做了約定，所以即使他們都是十分鐘意顧清明，還是拒絕了。

沒想到，今時今日，顧清明竟然還會說出這么一番話來。

楊陳氏心中有些激動，也有幾分不敢確認。

當(dāng)年，顧清明曾說他與蓁蓁情投意合，那么如今，他的心意還有沒有改變呢？

她想要問出來，可又怕問出來，太過于直接不好看。

想了想，楊陳氏平復(fù)下心情，婉轉(zhuǎn)問道：“將來若是那女子與清明你門不當(dāng)戶不對，你也愿意？”

楊陳氏面上雖極力壓抑，但目光里，滿是期待。

而顧清明在楊陳氏期待的目光中，毫不猶豫堅定的點了點頭。

“好，好，好。”

楊陳氏忍不住紅了眼眶，她突然想到方才陳嬤嬤與她說的話。

的確，蓁蓁如今的日子才過了一半不到，如何能夠說命好或是不好。

雖然如今的風(fēng)氣并不算開放，像蓁蓁被和離回家，難免被人風(fēng)言風(fēng)語議論?？墒潜缓碗x、喪夫甚至是被休棄的婦人再嫁也是尋常事情，尤其是當(dāng)今圣上執(zhí)政之后，對于禮教不再那般束縛，倘若顧清明對蓁蓁真有這份情意，也能有這份勇氣和決心，那蓁蓁的下半輩子，也就有依靠了。

想到了這里，楊陳氏看向顧清明的目光越發(fā)的熱情與喜愛。

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她連忙站了起來，沖著顧清明笑道：“瞧我這記性，你師妹如今身子弱，可不能累到，我去換她回來?！?/br>
楊陳氏站了起來，顧清明自然也跟著站了起來。

楊陳氏瞧見，又是連聲道：“你坐著坐著，待會兒你和你師妹好好聊聊，你們也有好多年沒見了，今日可得好好敘敘舊?！?/br>
“多謝師娘?！?/br>
顧清明聞言，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楊陳氏這會兒在顧清明處得了準(zhǔn)信，自是想法設(shè)法想著撮合顧清明與楊蓁蓁。

可是未料，這事兒卻在楊蓁蓁處碰了釘子。

楊蓁蓁沉默的聽罷楊陳氏因為激動而語無倫次的說完方才在屋里與顧清明的那番話后，沒有說話。

楊陳氏以為楊蓁蓁是沒有聽懂，連忙又輕聲道：“蓁蓁，清明分明對你還余情未了，也愿意娶你，你……”

楊陳氏沒有說下去，但接下來她的意思，其實也十分的明確。

顯然楊陳氏是十分希望楊蓁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