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7
,誰會記得我?后來高盧國滅,雷大人讓我冒充三皇子,獻(xiàn)給吳鉤,以保全皇族血脈,我在吳鉤的大營中,因為周圍有許多修仙弟子,我無力反抗,當(dāng)場就要被斬首,是魯大哥救了我?!?/br>魯大哥?黎非又愣住了,他不是說,魯大哥的事是假的嗎?雷修遠(yuǎn)微微瞇起雙眼,陷入回憶中:“魯大哥是星正館的弟子,他剛好路過,發(fā)覺我天賦很好,舍不得讓我就這么死掉,便偷偷把我救下來了。吳鉤那里不知從何處得到了消息,發(fā)現(xiàn)我是假的,雷大人因此事暴露而被滅門,吳鉤對我的追殺便漸漸緩了。我被救下后,魯大哥雖然修行繁忙,卻也時常抽空來照顧我,拳劍之法亦是他所傳授。他總嘆息自己修為低微,在派中沒有地位,沒有權(quán)力將我引薦入星正館。他是個好人,可惜好人往往不長命,一次出行獵妖制法寶,他被妖物重傷,臨死時將我的事托付給了他師父震云子,震云子見我天分高,便有意收我為徒,正式帶入星正館?!?/br>“不過,剛好那時他突然有了九尾狐確切的行蹤,就將我的事暫時擱置,我在星正館的山下等了近半年,他終于來了,卻滿臉不甘。原來因為九尾狐突然消失,他懷疑與一個小女孩有關(guān),但那個女孩被東陽真人送到了雛鳳書院的初選會場上,他沒有下手的機(jī)會,巧的是我還沒成為星正館的弟子,年紀(jì)也夠小,他便叫我?guī)退粋€忙,進(jìn)書院跟蹤觀察那個女孩。”“震云子是魯大哥的師父,將來或許也是我的師父,我又正好閑得無聊,便答應(yīng)了。我當(dāng)時想過無數(shù)種接近你的方法,可葉燁他們在你身邊,只怕遲早會發(fā)現(xiàn)我的真實身份,思來想去,我決定扮作小叫花模樣,將身世真真假假地告訴你。原本想在華光郡對你下手,可書院其實暗中派了人保護(hù)入選的弟子,尋不到下手的機(jī)會,只得讓你進(jìn)了書院。之后震云子在離書院不遠(yuǎn)的地方候著,我與他通過飛鳥傳信,飛鳥送信都在那個開滿紅花的浮空小島上,直到被百里唱月發(fā)現(xiàn)我的破綻前——整個事情,就是這樣?!?/br>黎非又一次聽得呆住了,整件事的個中緣由,竟是這樣。怪不得在那座島上三番兩次遇見雷修遠(yuǎn),怪不得他會中字靈魘術(shù),書院地勢險惡無法通信,震云子又不可能不顧身份潛入書院,原來他們竟通過飛鳥傳信。不過,以震云子的謹(jǐn)慎,難以想象他會把整件事告訴雷修遠(yuǎn),畢竟他并非心腹,只是個不算熟悉的小孩。像是看出她的疑惑,雷修遠(yuǎn)道:“他并沒告訴我一切,只說了部分。我知道他這些年在盡力追查一只大妖怪,我也不過偶然得知那是九尾狐。他修行遇到瓶頸早已不是秘密,至于東陽真人與狐妖消失的事,是你自己說的。我只是根據(jù)得到的這些消息做個推測罷了,不過應(yīng)當(dāng)八九不離十?!?/br>根據(jù)一些零碎的消息就能推測出這么多,他說的已經(jīng)完全是真相了,黎非心底暗暗有些欽佩,這孩子真是聰明,再大一些不知會成為怎么樣的人才。“還有什么想問的嗎?”雷修遠(yuǎn)看著她。黎非想了半天,忽然問:“那個震云子有沒有教過你修行的東西?”雷修遠(yuǎn)大概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反倒愣了一下:“還沒,我還不算他的弟子?!?/br>“那叫什么半師之恩!你知不知道啊,師父就是師父,什么半師!教了你做人的道理,修行的道理,照顧你,這樣才是師父!他利用你,過后又要殺掉你,算什么師父!魯大哥都比他堪當(dāng)你的師父!”雷修遠(yuǎn)忽然笑了,他望著她,輕道:“或許你說得對,我想報答魯大哥的恩情,最后卻變成一個面目可憎的人。人既已死,做什么都無法報答了。”這個孩子從認(rèn)識他到現(xiàn)在,嘴里幾乎沒說過什么真話,她也不知道這一次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可她又不愿去想這次他說的是假話。話語是可以騙人的,可是眼神不會騙人,雖然他提起魯大哥的時候很淡漠,眼神卻從沒這么溫和過。可能日炎說得對,他心腸并不壞。“為什么突然收手了?你心里知道震云子會殺你滅口,為什么還要忤逆他?”她又問了一遍相同的問題。雷修遠(yuǎn)輕道:“你為什么要這樣問?”黎非愣了會兒:“我不知道,就是問了?!?/br>他偏頭笑了笑:“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這么忤逆了。”真是雷修遠(yuǎn)風(fēng)格的狡猾回答,黎非搖了搖頭,心里對他的芥蒂卻開始漸漸消散了。“你恨葉燁他們嗎?”她低聲問。他被雷大人收養(yǎng),不到一年又送去替葉燁死,從雷大人的立場來說,忠君報國,力?;首逖},大義上并沒有錯,可是從人情冷暖來說,實在是叫人寒心,簡直就像是收養(yǎng)他就是為了讓他去死一樣。憑雷修遠(yuǎn)的天賦,其實不用被人收養(yǎng),也可以過得非常好,任何仙家門派都會搶著要的。他搖了搖頭:“恨這種感情太強(qiáng)烈,往往因為投入的感情過多,而遭到了背叛,才會恨一個人。我沒什么好恨的,高盧已滅,一切都已過去了?!?/br>黎非不由默然,雷修遠(yuǎn)忽然又道:“我說了那么多,你知道了一切真相,得到的卻只有煩惱與無望,你后悔嗎?”她出了一會兒神,喃喃道:“我也不知道,但被蒙在鼓里總是不好的,至少我知道背后的人是震云子,知道他為了什么,我也不會總一成不變在書院里當(dāng)個入門弟子吧??傆幸惶鞎儚?qiáng),強(qiáng)到可以防備他,保護(hù)我的朋友們。”雷修遠(yuǎn)淡道:“這次的事,想必書院方面稍稍推測一下便能猜到個八分了。為了不引起門派間內(nèi)訌,必然選擇壓下去不提,不過一年內(nèi)肯定會加強(qiáng)防備,震云子想再傳信,或者自己進(jìn)來,只怕沒那么容易了?!?/br>“你的意思是,一年后加入仙家門派才會開始危險?”他未置可否,只漠然道:“你將有很長一段時間,甚至一輩子都會有種如芒在背的痛苦,他未必動你,你卻會杯弓蛇影。哪怕他可以找到別的妖怪煉制法寶,他也不會忘記你身上或許有只九尾狐。只要他活著,你就不會有安寧的那天?!?/br>黎非咬唇不語,良久,她才低聲道:“我不怕。”“那你的朋友呢?百里唱月被滅口只是早晚的事?!?/br>“那你呢?”她反問。他沉默片刻:“想殺我,沒那么容易的?!?/br>還說她說話冠冕堂皇,他自己還不是一樣,什么叫想殺他沒那么容易,之前中魘術(shù)差點摔下懸崖,這次御劍又摔下來的人不曉得是哪個,要不是這里瘴氣濃郁粘稠,他們?nèi)齻€早就摔成rou餅了,哪里還來的工夫在這里探討真相。果然師父說的沒錯,只要是男人,別管他什么千奇百怪的性格,愛面子愛撐英雄都是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