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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紀(jì)甚是俠義心腸,資質(zhì)如何姑且不說,這份胸懷正是成大事之人方有的,只盼她吉人自有天相。”左丘先生默然片刻,道:“諸位先回,今夜我在此留守,有何異常,我會即刻告知?!?/br>屋內(nèi)很快陷入安靜,只有時急時徐的呼吸聲緩緩流淌,黎非覺著自己好像是睡著,又像是醒著,身邊發(fā)生的一切她都可以聽見看見,可就是不能動,不能給出任何反應(yīng),身體毫無知覺……這樣說或許不確切,她其實(shí)根本感覺不到自己有身體的存在。難道,這就是死的感覺么?她的魂魄離體了?為什么沒有去地府?想到自己或許死了,忽然之間感到一絲悲哀,她還有許多事沒做,師父,大師兄,修行,她的朋友們……四人組關(guān)系終于融洽起來了,她卻死了。不知為何,想起這些心中更多的卻是麻木,或許是因?yàn)樗酪殉啥ň??悲傷遺憾都再無意義,余下的只有麻木了。突然又想起日炎,他一直化作她的一根頭發(fā)隱匿行蹤,她現(xiàn)在死了,他要怎么辦呢?眼前的光線驟然一暗,她有一種在下沉的感覺,這就是墜入黃泉的感覺?墜落,再墜落,不知過了多久,面前忽然出現(xiàn)了一只巨大的九尾狐,他蜷縮著龐大的身軀,九條長尾包裹住自己,似是正在沉睡。日炎?黎非心念一動,便已到了他面前,他起伏的脊背上有一道血紅的封印一樣的東西,隨著他的呼吸一亮一暗,難道這個就是他說過的,因?yàn)樵庥龅溗钪甓鴮⑺龤夥獯娴姆庥幔?/br>她想伸手摸摸這只狐貍豐盈雪白的皮毛,心里這樣想著,仿佛忽然就有了身體。她慢慢走近他,伸出手,在他毛茸茸的臉上撫摸了兩下——和想象中一模一樣,柔軟溫暖的皮毛。九尾狐的大耳朵忽然晃了晃,慘綠狹長的眼睛緩緩睜開,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忽地,他眼中充滿了驚愕:“你怎么是這個樣子?!你怎么了?”黎非朝他笑笑:“日炎,我大概要死啦??上煾负痛髱熜侄紱]能找到,我死了,你一個人能逃走嗎?”他眼睛頓時瞪得溜圓:“死?你怎會死!你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她搖搖頭:“可是我好像受了很重的傷,治不好了,今天測試,我們遇到兇獸虎蛟,我被它的尾巴打中了?!?/br>日炎怒道:“開什么玩笑!那種低等兇獸怎么可能把你打死!”這只狐貍死活不肯接受真相的樣子也怪好玩的,黎非又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臉,現(xiàn)在終于能摸到他了,可惜她死了。“我死了,你一個人趕緊逃,書院里有好多創(chuàng)立者,他們要是抓到你,你可真活不成了?!?/br>日炎似是再也無法忍受這愚蠢的對話,忽地一下立起,九條長尾如夢似幻地?fù)u擺起來,他低頭目光灼灼地盯著她,道:“這里不是地府,而是我的意識中。你進(jìn)入了我的意識,和我相見了。我只說一遍,你自己聽好——第一,你還沒脫殼,不可能死;第二,能進(jìn)入我的意識,說明你因?yàn)樯眢w受到重創(chuàng),即將被迫徹底脫殼;第三,現(xiàn)在完全脫殼對你來說絕不是好事,你有空在這里跟我瞎扯,不如趕緊抑制?!?/br>黎非不由怔住,她沒死?脫殼?她呆呆看著他,忍不住道:“你……還是不肯告訴我……我到底是什么嗎?”日炎淡道:“現(xiàn)在知道這些,對你有什么好處么?你是中土人,除了體質(zhì)特殊些,與常人無益,好好成你的仙,將來你的作為絕不會在這些書院創(chuàng)立者之下?!?/br>這是在夸她?今天太陽莫非是打西邊出來的!日炎居然會夸她!黎非想扶住自己的下巴,省得它掉下來。“看你的蠢樣!”巨大的白色九尾狐鄙夷地渺視她,“現(xiàn)在不過是個蠢材罷了!快滾回去!”她急道:“等一下,你什么時候能醒?我、我有什么能幫你的嗎?”“尚需幾日,你想幫我?哼,沒事多用用靈吸靈出就行了!就憑你現(xiàn)在那點(diǎn)子靈氣,我都不好意思拿來塞牙縫!”他傲然說完,長尾突然一掃,黎非只覺自己被一股大力強(qiáng)行驅(qū)逐,似是要將自己趕離這片黑暗,她又急的大叫:“怎么抑制脫殼???你又不告訴我!”他的聲音變得裊裊:“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一語未完,再也聽不見他的聲音,黎非只覺身體一重,像是撞在什么硬邦邦的東西上,不由“啊”一聲叫了出來,睜開眼,是有點(diǎn)熟悉的屋頂——是上回摔落禁地回來后睡的那間弟子房嗎?她就這么被彈回來了?巨大的治療網(wǎng)架在自己身上,靈氣來回灌輸流竄,胸口那邊木木的,一點(diǎn)感覺都沒有,明明那里受了致命的創(chuàng)傷。她試著想抬手,可身體卻無比沉重,原本靈活的四肢,如今像是外面套了一層沉重的軀殼,她甚至有個沖動想要甩脫這具沉重的殼。莫非這就是日炎說的脫殼?她動也不敢再動,閉目靜靜躺著,她不知道怎么抑制脫殼,只能一遍遍自言自語似的對自己說“這是我的身體這是我的身體”,也不知過了多久,胸口的傷居然開始疼痛起來,漸漸地,從輕微的疼痛變成了劇痛難耐,她實(shí)在忍不住,痛叫出聲。在外屋的左丘先生立即聽見了,他疾步走來,面帶喜色:“醒了?”黎非疼得臉色煞白,喃喃道:“好疼……我……受不了了……”他伸手摸了摸她汗?jié)竦男∧?,黎非只覺他的手溫暖而柔軟,忽然間疼痛仿佛就遠(yuǎn)離她而去,她的意識漸漸變得模糊——糟糕,該不會又要開始脫殼了吧?可是這具身體會困,或許不是脫殼?“睡吧,醒來就不疼了?!弊笄鹣壬穆曇裟D:?,聽在耳中更加深了困意,她無意識地偏過腦袋,但見窗外晨曦微露。天快亮了,這是她最后一個意識,然后便陷入了黑甜的沉睡。第四十八章小酌再度醒來時,冰藍(lán)色的治療網(wǎng)已經(jīng)消耗一空,床上不知何時架了帳幔,淡淡的蓮青色,十分素凈。黎非只覺身體似乎比以往輕快不少,她慢慢坐起,后背忽然有種像是要裂開般的劇烈麻癢感,她伸手用力一抓,卻抓下一把薄紗般輕柔的皮,她嚇得怪叫一聲,沒命地將手里東西甩出去,那層雪白的皮落在地上,轉(zhuǎn)瞬間又消失不見。她驚惶失措地揭開被子,這才發(fā)覺自己根本沒穿衣服,又是一陣驚恐,紅白交織的嶄新弟子服正放在床頭,她一把抓過來,縮進(jìn)帳幔深處,手忙腳亂地開始穿。是又脫皮了嗎?!這個難道就是日炎說的脫殼?這樣一層層脫殼,那到最后她會變成什么樣?完完全全的陌生人嗎?急匆匆系好腰帶,黎非搶過床頭柜上的銅鏡,這一看卻讓她松了口氣,還好還好,還是原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