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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拔腿便要走,忽然,她看見了雷修遠,他躺在地上,動也不動,身下鮮血淋漓,染紅了土地。她猛然回過神,狂奔過去,將他的身體緊緊抱在懷中,他雙目緊閉,氣若游絲,冰冷的臉頰貼著她的。好冷,他身上好冷,他竟然差點死掉。讓她一個人逃?她一個人逃出去有什么意義?如果他死了,她逃走又有什么意義?黎非下意識地一抬手,連印都沒有結(jié),一張治療網(wǎng)落在他身上,那冰藍的色澤比平日里亮了數(shù)倍,靈氣也充裕了許多。她眼怔怔地看著雷修遠,還有那張陌生的治療網(wǎng)。方才發(fā)生了什么?她覺得自己在劇烈地發(fā)抖,是太過害怕?還是太過震撼?她是不是在做夢?忽然,耳畔響起一個久違的沙啞的聲音,他在暴怒:“是你這蠢貨做的好事?!被你的本源靈氣一激,害我現(xiàn)在就醒了!”黎非迷惘回頭,卻見一只巨大的雪白的九尾狐立在身側(cè),狹長慘綠又充滿靈性的雙眼此刻飽含怒意,惡狠狠地瞪著自己。“……日炎?”她輕輕喚了一聲。真是在做夢嗎?這只狐貍怒火滔天,還想繼續(xù)破口大罵,忽見她目光迷亂,指向自己,緊跟著卻一頭摔倒暈了過去。昏昏然不知睡了多久,黎非驟然睜開眼,卻見殘陽如血,晚霞萬里,四下里只有清朗的風(fēng)聲流竄。原來,真的是在做夢……她悄悄松了口氣,忽聽身邊一個熟悉的聲音輕道:“醒了?”轉(zhuǎn)過頭,便見雷修遠蹲在自己身邊,臉色蒼白依舊,他望著她,一向淡定自若的面上竟然有一絲掩飾不住的激動與驚喜。黎非呆呆看了他半天,下午發(fā)生的一切一瞬間統(tǒng)統(tǒng)回到了腦海里?;叵肫鸱讲潘炎约簰伋鋈?,叫她一個人逃走的事情,她喉中頓時像是被人塞滿了沙子一樣。“雷修遠!”她厲聲叫他,“你瘋了!你剛才是瘋了吧?!”她一把揪住他的領(lǐng)口,但見他身上一條條的血跡,傷口痊愈,血跡卻還未干涸,她眼前頓時一片模糊,大顆大顆的眼淚滾了下來,她真的以為他會死。身上忽然一緊,他再度緊緊抱住了她,他身上血的味道,汗的味道,塵土的味道,鋪天蓋地籠罩整個世界。他什么也沒說,只是按住她的后腦勺,把她濕漉漉的臉按在懷中。自始至終,他一個字都沒說。這樣最好,她現(xiàn)在什么也不想聽。不知過了多久,黎非只覺快要窒息一般,他的衣襟上濕漉漉的,又是眼淚又是血,他胸膛里的心臟急速又有力地跳動著,她漸漸清醒過來,這才發(fā)覺自己是在他懷中,一時間,尷尬羞澀歡喜害怕諸般情緒紛至沓來。“……怎么不說話?”她低聲問,聲音有點沙啞,還帶著點鼻音。現(xiàn)在她又盼著他能說點什么。他的聲音也極低:“說什么?”她也不知道,卻又不甘心這樣沉默下去似的,怒道:“下次如果再這樣,也不用妖怪動手,我先把你切碎吧!”雷修遠笑了一聲,在她腦袋上輕輕拍拍:“臟死了,全是鼻涕?!?/br>黎非惱火地抬頭,忽聽旁邊響起幾聲干咳,她這才發(fā)覺,蘇菀應(yīng)元愷他們一干人全都在不遠處,個個盯著旁的地方目不轉(zhuǎn)睛,假裝沒注意他倆抱在一起說悄悄話。她一陣奇窘,急忙起身整理了一下頭發(fā)和衣服,應(yīng)元愷終于干笑著湊過來:“那個……雷師弟,方才……發(fā)生了什么?我們醒來后發(fā)覺瘴氣全無,朱厭也不見蹤影……”而且不遠處有大灘的黑血,一看即知是兇獸的血跡,難不成有人在瘴氣稠結(jié)的地方居然能動用仙法一個人殺了朱厭?說起來,附近似乎一點妖氣與瘴氣都感覺不到了,以前數(shù)里外的妖氣總能感覺到一些的,如今方圓十里好像都變得十分干凈,好奇怪。雷修遠搖頭:“我們不知,都是剛醒?!?/br>是啊!剛醒就抱在一起了!眾男弟子又是心碎又是遺憾又是羨慕,最漂亮的師妹啊,就這么被這臭小子勾走了!眾人在附近搜尋了半天,也沒找到朱厭的尸首,這樁變故,來得突然,去得也十分突然,叫人摸不著頭腦,百思不得其解。頭頂忽然風(fēng)聲呼嘯,急速落下一人,卻是方才一醒來就騰云飛走的樂采苓,她臉色灰白,一落地便急道:“朱厭呢?!誰殺了朱厭?我找了許久沒找到他!”沒人回答她,這事一過,大家對這位樂師妹都沒什么好感了,人長得再美,沒個好性格也沒用?。?/br>倒是蘇菀見她驚慌失措的模樣有點不忍,開口道:“大家都是剛醒,誰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你我都是年輕弟子,本就不該招惹朱厭這種兇獸,此事說來還是因你而起,你不覺得該給我們個解釋嗎?為什么要一個人找朱厭?”樂采苓停了一會兒,似是明白不會有人回答自己的問題,只得道:“我需要朱厭之心,對功法大有裨益。我回答你的問題了,快告訴我朱厭是逃走還是死了?他在哪里?”朱厭之心對功法大有裨益?蘇菀搖搖頭:“我們都不知道他在哪里——你真是荒唐,就算朱厭之心對功法大有裨益,被殺了還談什么功法?不自量力也該有個度,臨行前清樂長老沒有告誡你?”第七十七章人心樂采苓不耐煩聽她說教,索性騰云而起,她冷冷望著下面眾人,最后目光落在雷修遠身上,森然道:“廢話不必多說!今日你們幾人我都記下了!雷修遠,特別是你!”她不等眾人再說什么,轉(zhuǎn)身疾馳而去。蘇菀登時大怒:“嚇死我了!我好怕啊!記住我們,她是想暗殺我們嗎?!”清樂長老那么慈祥和藹的一個人,怎么會有這種弟子?!應(yīng)元愷數(shù)人也唯有苦笑,不過誰也不信這嬌滴滴的師妹能做什么,老實說,被個美人惦記上的滋味怪好的,不能被喜歡,被討厭也可以??!至少心里有他們幾個人的位置!又在附近找一遍,確認再也找不出什么,應(yīng)元愷上前拱手道:“鄧師弟,雷師弟,蘇師妹,姜師妹,我等獵妖完成,這便先走一步。預(yù)祝諸位師弟師妹早日完成試煉,出去我們再敘。”事已至此,應(yīng)元愷他們也沒有再纏著黎非他們的打算,雷修遠的本事方才他們都見識過了,人家確實是個天才,太阿術(shù)連飛劍都能喚出,要不是他把朱厭的雙眼戳瞎,這會兒大家可能都進朱厭肚子里了。他們齊心協(xié)力對抗朱厭,也算有了過命的交情,雖然這幾個男弟子有點不靠譜,花花腸子太多,但人都不壞,蘇菀當即笑道:“多謝師兄們,告辭?!?/br>黎非怔怔站了好一會兒,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四處張望,暈過去前,日炎是不是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