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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人了。她一直活在自我期盼與依賴旁人的假象里,現(xiàn)在的痛苦,也是因為她的脆弱,但無論她有多恨自己,師父還是為了這個無能的她死了。下一個死的會是誰?為了壓制她的種種異象,而為之拼命的雷修遠?為了讓她安心選擇隱瞞一切的日炎?還是不惜與仙人對持的紀桐周?沖夷師父?昭敏師姐?歌林?……不知過了多久,遙遠的海天一線開始透出清亮的淡藍色,可是很快那一抹晨曦又被烏云這筆,海隕即將到來讓東海的天氣千變?nèi)f化,方才還是郎朗晴天,一瞬間便開始下起大雨來。他們兩人身上很快便濕透了,雷修遠感覺懷里的人動了一下,通紅的雙眼再度妄想自己的腦側(cè),那里已經(jīng)沒有細角,被雨淋濕的頭發(fā)貼在耳上,一滴滴往下淌水。他摸了摸鬧側(cè),輕聲道:“你不喜歡,所以我收回去了?!?/br>黎非的生源有些沙?。骸啊闶恰?/br>他笑了一下,語氣平靜:“我剛發(fā)現(xiàn)自己是夜叉,怎么辦,我們果然都是從海外來的。”她會有什么反映?恍然大悟?厭惡?徹底不相信他?無論哪一個,他都會坦然接受。本想替她瞞住這一切,卻還是被她發(fā)覺了,看到她即將脫殼的時候,他竟說不出心底是狂喜還是難過??伤览璺堑男囊?,她渴望一切感情的溫暖,此時的脫殼出于她的自我懲罰心態(tài),而非她真正的心愿。他最后還是選擇讓她回歸這個身體,本能在向他怒吼,他為了這個人在天雷火海的包圍下遠渡重洋而來,不是為了看他做一輩子普通人的,他在與另一個看不見的自己苦苦斗爭,是喜愛,還是獨占禁臠一般?沒有記憶,沒有來處,也不知去處,他是畸零之人,這時間的一切,他都冷眼旁觀,不為所動。人心是有所予,便必須有所得,如此才能平衡,他深諳此道。可總會有些值得懷念的人與地方,星正館山下小屋里,每日清晨的日光,那被照得閃閃發(fā)亮的星正館仙人的畫像,還有山腳下歪脖子的樹,黃昏的色彩,等待的心情與呼吸,這些他怎樣也忘不掉。還有書院里那些纏綿的紫藤花的想起,那粗魯如男人般的小姑娘,起初她可真是糟糕,動不動便皺眉,毫不客氣地指責他的懦弱無能,動輒冠以“是不是男人”的嚴厲言辭,好幾次連他也按捺不住想掐死她。后來她問他,為什么忽然又不做壞事了。他真的不知道,決定放棄的時候,心情就像不愿忘記魯大哥一樣,有些人有些事,是不該用冷酷的規(guī)則去對待的。黑白的人心中,他們是彩色的,不可被抹殺。喜歡她,真的好喜歡,一時一刻也不想分開,不像看她有一絲絲的苦惱,為了可以靠近她,再多靠近一些,他可以為之拼命。可不知什么時候開始,這想要愛護到極致的心情,慢慢成了想要獨占,越往后,恨不能將她軟件在身體中的欲望便越強烈,不想她有一絲一毫自己的想法,不像她的眼睛望向別處,倘若可以將她藏起,讓他永永遠遠只屬于自己一個人,那樣多好。有時候他覺得自己似乎一直在尋找著什么,卻又想不起究竟要尋找什么,只有和她一起才能平息那潛意識中的躁動,藏匿她,護住她,為她除去一切阻礙,把她完完全全變成自己的,她什么也不用想,更不用煩惱,只要看著他屬于她就好。他在偏離最初喜愛她的那份心,喜歡他,原本是想她變得更好,而不是要她成為自己的禁臠。為什么?他什么時候變成了這樣兩難?在愛和占有中輾轉(zhuǎn)反側(cè)。在東海的時候,蜃的幻覺讓他們每一個人沉淪,念念不得解脫,他一次也沒說過自己的環(huán)境,在此之前,他從不知自己最恐懼的東西,不是逝去她,也不是她不愛自己,而是這時間從未出現(xiàn)過她。他夢見自己一個人坐在一株橫貫天地間的巨樹下,永世孤零,所求皆不得。夢既醒,百思不得其解,然而,他現(xiàn)在終于明白了,明白那份占有的新是怎么回事,也明白了自己的一切。十八年的人生像夢一樣,大夢初醒,遮蔽眼前的霧氣一朝消散,他將一切都看了個清楚明白。懷中的人好像在微微發(fā)抖,雷修遠默默將她被淋濕的頭發(fā)放在指尖摩挲纏繞,他想念多年前青丘的那個午后,喜歡她的心是純粹的,一個少年想要對一個女孩子好,和身世無關(guān),和占有欲無關(guān)。他只是想要她無憂無慮而已。可是我的姑娘,現(xiàn)在怎樣才能再讓你重新展露笑靨呢?黎非忽然張開雙臂抱住了他,被淋濕的腦袋埋進了他同樣被淋濕的懷中。“好些了么?”雷修遠撥開她脖子上的濕發(fā),輕聲問。她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懷里的身體無比熟悉,卻又無比陌生,可無論他是什么,他都只是雷修遠。她會保護他,這一次她絕不要再自欺欺人了。紀桐周跟隨這蜻蜓妖在狂風暴雨中又回到了百里歌林的小院,他渾身都濕透了,氣喘吁吁,雪白的衣服上被印了無數(shù)妖物的黑血。“還是沒找到?!彼艘话涯樕系乃?,臉色有些蒼白,“靠海那里能感覺到許多突兀的妖氣,十分厲害,是不是試煉地的封印被沖破了?”這話說得院里眾人臉色更難看了。黎非和雷修遠兩個人突然失蹤,原本以為他倆找了僻靜地方談情說愛,大家也都美觀,誰知他們一夜未歸。老實說,這里任何一個人突然失蹤,他們大概都不會太緊張,只有黎非很少會這么人性,從小到大她都屬于穩(wěn)重的那個,就算雷修遠任性亂來,她也絕不會隨著他這么出個,不打招呼一夜不歸,不是她的作風。葉燁擔心的事更多:“唱月說這兩天東海附近來了許多長老仙人,怕是為了海隕的事,該不會震云子的事暴露了?他二人被抓走了?”紀桐周皺眉道:“不可能這么快,震云子這些年在星正館待著的時間極少,數(shù)年不歸也常見?!?/br>何況都已經(jīng)是前長老了,排重張來也不會像以前那樣關(guān)注她。百里歌林喚出蜈蚣精,她最焦急,黎非他倆要是在東海這邊遭遇什么不測,要她以后怎么天天面對這塊傷心地?“我也再去找找!”她正要縱身跳上去,忽見暴雨中兩個人影微微一晃,眨眼便落在了眾人面前,不是失蹤一頁的黎非和雷修遠。他倆看上去都不怎么好,渾身濕透,黎非甚至滿頭泥沙,好在沒見著傷,百里歌林撲上去急道:“你們?nèi)ツ膬毫??遇到妖物了還是……”黎非很平靜:“遇到些事,等我想想怎么和你們說,稍微等等?!?/br>眾人愕然地看他二人進了屋,百里歌林正欲追上,忽然院